葉心被季川抱着站在自家門口,季川對她使眼色讓她開門,葉心示意他先把自己放下。
兩人眉來眼去之時,房門卻被從裡面爲他們敞開了。
葉心看着自己老媽站在門口笑眯眯的樣子,嚇得差點從季川的懷裡跳下去,可季川卻沒有給她那樣的機會。
季川對他話裡想見的岳母大人很是好看的笑笑,“五樓有點兒高了,葉心喊淚,我就抱她上來了。”
這都什麼亂起八糟的,明明就是……
她是不是該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啊。
看看自家老媽那訕訕的樣子,葉心也是真心無語的,她現在只想給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總好比在這裡丟人現眼的好吧。
“快,快進來,心心你也真是的,你讓女婿抱着上來,女婿也該累壞了。”
“媽,我不累。”
“咳咳……”什麼?她沒聽錯吧,剛纔他喊她媽什麼了?
媽!
葉心只看着自家老媽的臉都笑開花了,有十年了吧,她沒看到老媽笑的這麼開心過了。
是啊,自從她告訴父母,她喜歡上那個人,要和那個人在一起開始,爸媽就沒給過她一天的好臉色,後來真的如爸媽說的那樣,那個人不會護她一輩子。
她算是信了那句,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那個人還真的沒能護她一輩子。
“啊!”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一角的葉心被突然的疼痛感驚的一聲叫。
而那個罪魁禍首卻是趁着她媽去倒水的空隙,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威脅着,“以後你要是再敢想起那個人,我就掐死你。”
葉心一時間忘了大腿的疼痛感,不解的盯着眼前這個只認識一個月,見面加上今晚兩次,也不過才七次的男人。
爲什麼她心裡想的事情,他都會知道?
她沒問,他反而幫她解除了疑惑,“你每次想到他的時候,眼眸之中都是滿滿的黯然神傷。”
原來是這樣啊。
她還真是沒出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沒能放下嗎?可他對那個人是真的死心了啊。
說到底,還真不是她沒放下那個人,那段遍體鱗傷的感情,只不過是她一直說服不了自己,爲什麼她付出全部去愛的一個人,付出一切去守護的愛情,卻還是遭受了背叛,沒能如她計劃中的完美結局。
葉心別開視線,低着頭,抿嘴苦苦一笑,“我想不是那個人,是曾經那個相信真的存在愛情的我。”
季川剛要說話,葉心媽媽已經端着一杯蜂蜜水走了過來,“女婿,喝點兒蜂蜜水,這麼晚了,你還喝了酒,今晚就住這裡吧。”
說完還不忘和自己的親女兒擠眉弄眼一番,“心心,和女婿早點睡哈。”
啊,葉心只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她明天去醫院上班的時候,要讓同事幫個忙,她要做個親子鑑定,有自己親媽這樣就把自己親閨女送上門的嗎?
“你笑什麼?”現在看到他,她就來氣,已足以證明她起初的觀點,她絕對不會喜歡上這個男人的。
“你媽比你喜歡我。”季川忍着笑,說着。
葉心直接翻了他一個大白眼,她也是這麼覺得的好不好,心裡本來就不是滋味,怎麼都有種被爭寵的感覺。
“那你娶我媽好了。”真真的氣話啊。
說完,她扔下他一個人進了臥室,要知道他們這種小康生活的家庭裡,就兩間臥室,一間父母住,另一間她住。
季川看着她像個被惹怒的孩子,用力的關上自己房間的門,還能聽到她把房門徹底反鎖的聲音,她這是要堅決的鎮守自己的營地啊。
他抿嘴笑笑,這麼多年了,他還不知道急在一時,想要和她同牀共枕,娶到家,婚後還是有的是機會的。
他腦袋枕在雙臂上,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沙發上,盯着頭頂天花板上的吊燈,他對自己說,一定是喝醉了,不然怎麼會,不睡自己家舒服寬敞的大牀,跑來這裡睡沙發呢?
閉眼雙眸,心裡還真是踏實,許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踏實。
睡在臥室裡的葉心卻是如何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仔細聽着,外面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他不會走了吧?
他不是喝醉了嗎?
現在開車回去,那不還是酒駕。
算了,爲了她能在天亮前的最後幾個小時裡好好的睡一覺,她還是出去看看好了。
葉心抱着一條毛毯和一個枕頭從臥室裡攝手攝腳的走出來,其實從她一打開門的那一刻開始,躺在沙發上淺睡的季川就已經醒了,可他卻打算佯裝睡得正沉。
站在沙發前,葉心看着他睡得還不錯的樣子,心裡竟有一種莫名的心安。
她小心翼翼的幫他蓋好毛毯,這個人也真是的,既然打算睡在沙發上,也不主動的去要牀被子蓋着,就不怕凍感冒嗎。
不過,這個枕頭要怎麼幫他放下啊,看他腦袋枕在沙發扶手上,還墊着自己的手臂,這個樣子明天不睡落枕纔怪。
“喂,你身子往下挪挪,枕在枕頭上睡會比較舒服一點兒。”雖然不確定他能不能聽到,看還是低聲試探性的說着。
他還真的是很聽話的往下挪了挪修長有型的身體,然後還主動的撐着腦袋,儼然一副等着她放枕頭的姿勢。
葉心還真是哭笑不得,他沒睡幹嘛要裝睡,要裝睡就繼續裝着,幹嘛還……
“心疼我睡得不舒服,直接讓我去睡你牀上不就得了。”枕在枕頭上的季川一下子感覺舒服了很多,他閉着眼睛,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嘮叨着。
“你想得美。”葉心一下把毛毯蓋過了他的頭頂,直接閃人。
怎麼最後還弄的像是她很希望他留在她家似的,還有,她那有心疼他,她是醫生,照顧身邊的人,不讓他們生病那是天性。
……
皇甫少擎醉醺醺的回到家裡。
三十分鐘前,牧晚秋剛要準備睡覺便聽到了電話聲,本來是皇甫少擎的號碼,對方說話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說是手機的主人醉的不省人事,還沒付車費錢,問他什麼,他都回一句話,‘這是我老婆的號碼,牧晚秋是我老婆,我老婆是牧晚秋……’
可是牧晚秋一出現,皇甫少擎馬上就清醒了似的,自己從出租車裡下來,還對出租車司機呵呵的笑着,“看到了,這個女人就是我老婆,她就牧晚秋。”
牧晚秋實在無語,給了司機車錢之後轉身就走,皇甫少擎裝醉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肩上,像個橡皮膏一樣的貼在她的後背上,她想要甩開他都甩不開。
牧晚秋回頭憤憤的瞪着趴在她肩上的皇甫少擎,他笑的卻是一臉的幸福美滿。
“怎麼?我喝酒你生氣了對不對,以前你每次生氣的時候,都會大喊我的名字,怎麼現在就不喊了呢?”
牧晚秋聽着他漸漸心殤的話語,知道他還在在意,她能在霍子墨面前講話,卻不能在他面前講話的事情。
“我去幫你倒杯水,你先放開我。”牧晚秋用手語對他比劃着,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皇甫少擎能看懂,這些天她在學手語,他也在默默的學,雖然他很不願意去學,比起學手語,他更希望她能克服心理的障礙,重新說話。
“我不喝水,我也不放開你,牧晚秋,我命令你,對我說話,我要聽你的聲音,我要聽你喊我的名字,我要聽你說,你愛我,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對我比劃手語,寫便利貼,我都快要瘋了,我嫉妒霍子墨,我氣你對我的自私,牧晚秋,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特恨你。”
喝醉了也挺好的,能說說憋在心裡的話。
牧晚秋認真的聽着,雖是不能說話,對於他剛纔的那些話,她也是無話可說的。
她不說話,她沉默,讓皇甫少擎更難受了,他覺得自己真的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他用力從背後抱着牧晚秋,似乎是要把她緊緊的鎖在自己的懷裡,恨恨的極度壓抑,“牧晚秋,你聽到了沒有,我讓你說話,對我說話。”
他抱得太緊,桎梏在她手臂上的大手似乎要將她的骨頭都捏碎。
牧晚秋知道,他在生氣,氣極了。
或許她也是在賭氣,怎麼就那麼沒有耐心呢,她不能對他說話,他就覺得自己愛的太委屈了是不是?
她艱難的從他的桎梏中脫開雙手,她回頭,固執的和他對抗,用手語對他憤憤的比劃着。
“你到底在氣什麼?說到底我不就是你一個前妻嗎?”
皇甫少擎看懂她表達出來的話語,差點沒被她氣得岔氣,“牧晚秋,信不信我扇你啊。”
就算失憶了,難道這些日子,他寵她,護他,愛她,任由她任性,隨着她所有的意願,這還不夠證明他只想擁有她嗎?
牧晚秋確實不怕死的比劃出更誇張的話來,“好,你扇啊,你敢扇我,我就敢去告你家暴。”
這女人,完全一頭倔強的小獸。
“啪!”一道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蔓延開來,房間安靜的關係,那個聲音還產生了好多個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