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晚愣了一下,像是沒有明白他話裡面的意思。
好半晌,她纔開口,“我有能力養活自己的。”
官逸景忍不住冷笑,不知道該不該嘲笑她的單純和無知,他進一步逼近,“夏知晚你可能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要離婚也是我先提出知道嗎?”
他習慣於事事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不允許有一點計劃的偏差,可是這個女人的出現卻讓他的計劃出現了好多次的偏差,而她,現在竟然跟自己提離婚。
這種被甩的感覺,很不好。
繞了半天,夏知晚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不同意離婚唄,覺得自己沒面子被甩了唄。
真是個玻璃心的男人,太討厭了。
又不一定事事都得順着他來,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擡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官逸景,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掌控的,比如人心!”
他的確可以在商場上縱橫捭闔,所向披靡,手段高超,幾乎再也沒有什麼競爭對手了,可是人心他卻沒有辦法掌控,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恨就是恨,不可能憑藉他的三言兩語就會改變的。
她真的好累好累,想要放棄。
一度以爲這樣下去會神經衰弱的,從結婚以來,其實不快樂時間遠遠地比快樂的時間多,他給自己帶了那麼多的歡樂與感動,可是與之對等的,就是他也給自己帶來了那麼多的痛苦和傷害。
那些痛苦和傷害已經紮根在血液裡面了,一時之間無法消除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從她提出離婚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官逸景一直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直到現在,還是不同意。
如果說當初提出來的時候很有可能是自己一時的頭腦發熱,正在最最傷心生氣的時候,可是現在已經半個月過去了,他難道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嗎?
還在勉強,有意思嗎?
最後她死死咬着牙,“如果你同意,那就爽快點簽字,我會立刻搬走。我不會問你要什麼財產的,我們是協議離婚,不需要鬧得那麼難看。”
官逸景眸子微微眯了起來,神色幽深,“我不同意,你死了這條心吧!”
夏知晚死死握緊了拳頭,“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會向法院遞交材料,提起訴訟,走法律程序離婚。”
聞言,官逸景像是聽到了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你確定這樣有用,訴訟離婚是要有證據的,你覺得法官和公訴人會站在你這邊?”
他的話語裡面全部都是嘲弄,嘲弄她不自量力,蚍蜉撼大樹,試圖跟他對抗。
夏知晚氣急,“官逸景,你不覺得這樣很沒意思嗎?”
官逸景脣角勾起,淡淡一笑,冷冽譏誚,“是挺沒意思的,所以不要再跟我鬧!”
說到底還是不同意啊,真是讓人想不明白,離婚對他其實一點損失都沒有啊!他還可以當他的鑽石王老五,黃金單身漢,會有大把大把的妹子前仆後繼撲進他的懷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因爲激動有些酡紅,“離婚對你一點壞處都沒有不是嗎,我們沒有孩子,所以不會涉及到孩子的撫養權問題,婚前也沒有財產公證,所以我不會拿你的錢或者其他的,我空手進來,就空手出去,對你沒有一點打擾!”
孩子兩個字敏感得刺激到了他的神經,原來沒有孩子是她最大的一張王牌,沒有孩子,她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離婚的時候也不用操心這些事,真是留了一手好牌。
眼神微微眯起,他的聲音也是異常冷冽,“夏知晚,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天?”他頓了頓,又繼續說,“可是你覺得,我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官家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嗎?”
涼薄的臉上沒有一絲溫度,眼神裡面是一片冰冷,“別說我沒拿到那剩下的股份,就算拿到了,我也不會同意離婚的,就是耗着我也要慢慢耗死你!”
最後一句他加重了語氣,聽得夏知晚心中一陣寒意。
又氣又急,她的眼裡面頓時一片水霧迷濛,官逸景這臭脾氣爛性格,自己真是一點都不想跟他過下去了。
“官逸景,”她忍不住加重了語氣,“能不能別這麼幼稚,別讓我恨你好嗎?”
現在早已經說不清對他是什麼感情了,大概是又愛又恨吧,並且恨意還多一點超過了愛,雖然說恨比愛容易放下,可是她心中的愧疚讓她無法輕易地放下對他的恨意。
如果不是他丟下自己一個人去醫院看望盛心綰,那麼自己就不會喝那麼多酒,白昭庭也不會因爲擔心自己匆忙跑過來送她回家,也不會遇上官逸景,他們倆也不會吵架,自己也不會跑出去,不在凌晨跑出去,就不會被綁架,白昭庭就不會因爲救她到現在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密密麻麻的痛排山倒海而來,她有些呼吸不過來,鼻子酸澀的無以復加。
如果白昭庭就這樣消失了,那麼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也不會和官逸景一輩子好好過下去的。
心痛地就像是被刀子捅了一刀,她靜靜注視着眼前男人俊逸的臉,曾近有多喜歡,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多無法釋懷。
官逸景的臉色沉了沉,他嘴角勾起涼薄的笑容,“恨我?”
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又像是早就料到了,無論自己做什麼她都無法釋懷了是嗎?
心臟某處突然就被蟄了一下,神色陰沉到了極點,他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帶到了書房的巨大書桌前面,拉開抽屜,將裡面的裁紙刀拿了出來,扔在桌子上。
夏知晚頓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官逸景抓過她的手,“你是不是心裡覺得我害死了白昭庭,無法釋懷?”說完他將裁紙刀塞到她的手裡,打開,抵着自己的胸腔,聲音沉沉,帶着悲涼的冷意,“現在,對着我的心臟捅下去,看看自己會不會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