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沈墨陽的車相撞的大貨車司機受了一點輕傷。
他從車裡亂滾帶爬的跑下來,見到面前這輛豪車被毀成那個樣子,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後面有車主陸陸續續的上前來詢問車禍情況,那司機見了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這真的不是我的責任,這輛車跟瘋了一樣撞過來,我躲都躲不及。”
“我們剛纔也看到了。”一位車主提醒他:“不管怎麼樣,先叫救護車,再報警吧。”
貨車司機一臉煞白的拿出來,顫抖着講完電話,“你們可一定要幫我做主,真的不是我的責任……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啊,要是我出了事,我家裡的妻兒可該怎麼辦?”
另一位車主對他表示同情:“就算責任全在對方,你這次恐怕都不好過關。看見那輛車了?a城能擁有這輛車的人不超過三個,不管哪一個,都是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貨車司機聞言,更是冷汗如雨,“求求你們,一定要幫我作證啊。”
“這段路上都有監控,如果你沒有違章,當然能證明你的清白。但是——”那人嘆息着搖頭,“如果車裡的人真的出了事,他們家人會不會放過你就不好說了。”
貨車司機嚇得就要哭出來。
“還是先去看看傷者是什麼情況,萬一你運氣好,傷者沒什麼大礙呢。”有人安慰他。
“車頭都撞成那樣了,車裡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又有人說道。“而且都這麼久了,如果車裡的人沒事,早就出來了。”
“不管怎麼樣都要面對的,如果對方失血過多什麼的,我們還能幫着止血包紮一下。”
於是幾人一起走向那輛被撞毀的豪車。
車裡一男一女,像是兩尊雕塑一般緊緊抱在一起。
女人臉上身上都有血,看得見的傷口也就是手臂上被碎玻璃劃開的那一道,其餘的血好像都不是她身上的。
她睜着眼,眼睛卻空空洞洞。嘴脣一直在動,像是喊着男人的名字,可卻沒有發出一丁半點的聲音來。
男人則雙目緊閉,他的頭臉都在流血,還有肉眼可見的玻璃渣子嵌在皮肉裡,整個身體的重量似乎都在女人身上,沒有半點反應的樣子。
有人認出了他們,倒抽一口冷氣。
“這是盛世的執行總裁沈先生跟他的太太!”
“快,大家趕緊救人!先把人從車裡救出來再說!”
於是有人小心將破碎的玻璃窗撬開,一邊大聲喊道:“沈先生?沈太太?”
這動靜終於驚醒了顧南心。
她茫然看向窗外,失焦的雙目一點一點回過神來,“救……救命!救救他,救我先生……”
“沈太太您彆着急,我們這就救你們出來。”
車子損毀的太過嚴重,整個車頭都被撞爛了,因爲車子半翻的緣故,他們也不敢胡亂用力,就怕卡在車裡的兩人會因此而二次受傷。
外頭的人都熱心的想着辦法。
顧南心明潤的大眼睛裡涌出淚水。覺得胸口發悶,無力的感覺,連呼吸都沒有力氣,心臟在喉嚨口急促地跳動。
“阿墨,你怎麼樣?你沒事吧?你醒醒!”
“回答我阿墨,你別嚇我,你說話,求你說句話啊!”
“阿墨……
“你快點回答我,跟我說話。否則我一輩子不理你!”
“你不能死,不要死。我還沒有原諒你,你不能就這樣死掉。”
“阿墨,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改嫁。我嫁給簡明琮,給他生兒育女你聽到沒?”
內心裡洶涌的絕望幾乎將她湮沒,顧南心想哭,然而以前總是流個不停的眼淚,這時候竟一滴也流不出來。
“那,那可不行。”一絲微弱的聲音在她耳旁輕輕想起。
顧南心幾乎要以爲自己是在幻聽,她不敢置信的僵着身體,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的問道:“你,你說什麼?”
“你,原諒我了嗎?”沈墨陽吃力的睜開眼,“不要再生氣……”
“不生氣不生氣。”顧南心又哭又笑,眼淚毫無預兆的滾落下來,因爲搖頭的弧度太大,眼角的眼淚都被甩飛了出去,“我以後再也不生氣了。”
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間,她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她還沒有跟沈墨陽和好,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早就不氣他了。其實還有很多話,她想說給他聽。
謝天謝地,她跟他都還活着。
“哪兒傷着了?”顧南心想將他稍稍推開些,查看他的傷情。
他肯定傷的不輕,要不然也捨不得將他的體重全壓在她身上。
沈墨陽落在她腿上的手指輕輕一動,他想要擡手摸摸她的臉,替她擦乾臉上的淚水,卻連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做不了。“別哭,我,還好。”
連說話都這麼吃力,怎麼可能還好?
顧南心心疼的不行,連忙握住他滿是血污的手指:“疼嗎?”
沈墨陽下意識想要安撫她,張口就要答“不疼”,靠在她肩上的頭緩緩側過去,卻發現她眼睛裡再沒有驚惶恐懼,含着清澈眼淚的眼裡漾着輕笑的淺波。
舌尖一轉。“疼”字就這樣吐了出來。
“我也疼。”顧南心眼角晶瑩的水滴終於滑落下來,眼睛卻彎成了一輪新月,“這樣很好……”
我們都還能感覺疼。
我們都還活着,真的已經足夠美好了。
人生,說到底並不長。
在有限的餘生裡,還有機會愛你,珍惜你,已經是上天的偏愛。
……
救護車呼叫着趕來,在熱心人們的幫助下。救護人員順利的將兩人小心翼翼從變形的車子裡移了出來。
在車上,救護人員對他們進行了粗略的檢查。
顧南心傷勢較輕,且都是皮外傷。
沈墨陽的內臟因爲碰撞與擠壓有較嚴重的出血現象,一到醫院就被推進了急救室,兩個小時過去了也沒出來。
顧南心不顧護士的勸阻,堅持等在外面,被玻璃割傷的包紮過的手指已絞得發青。
程良辰與溫非池同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墨陽怎麼樣?醫生怎麼說?”緊皺着眉頭的程良辰一開口就詢問顧南心沈墨陽的情形。
“我,我不知道,醫生還沒有出來。”顧南心好不容易幹了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們不是在同一輛車裡,他傷的重不重你爲什麼不知道?”因爲擔心沈墨陽的關係,程良辰的臉色跟語氣都不太好。
溫非池皺眉上前,將顧南心拉到自己身後,冷聲道:“程先生,你沒看到南心也受傷了?她又不是醫生,怎麼知道沈墨陽受傷情況?”
“非池,沒事,程先生也只是太過關心阿墨的緣故。”顧南心明白溫非池是爲了她在出頭,連忙拉住他的手臂輕聲說道。
溫非池轉過頭來,將顧南心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傷到哪裡了?”
“我沒事。”顧南心連忙道,“可是阿墨,他進去好久了……”
溫非池見她小臉慘白,雖然有多處劃傷,好在都不嚴重,又聽她說沒事,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寬慰她道:“不要擔心,沈墨陽不會有事的。我讓護士帶你回病房休息一下,這邊我可以幫你守着。”
“不!”顧南心斷然拒絕,目光定在“手術中”那三個鮮紅的字樣上,“我不走,我要在這裡等他。”
“心心,你別這樣。”溫非池撫一撫她的頭髮,“你想想看,如果沈墨陽出來,看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會擔心心疼?你睡一覺,精神好一些,他出來見到你也不會擔心,對不對?”
顧南心看着他,仿若溺水的人看到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來,只緊緊地抓住溫非池的衣袖。
“我跟你保證,沈墨陽絕不會有事。”溫非池沉聲而堅定的說道。他知道,這是顧南心在跟他索要保證,或者說,她需要一個讓她自己心安的承諾。
顧南心的神經本來就已經繃到了極限,被溫非池勸着回了病房,在他的指示下,護士給她注射了鎮定劑,保證能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然而等她一覺醒來,卻只能隔着玻璃看icu裡被醫生宣佈陷入深度昏迷中的沈墨陽。她下脣齒痕赫然,血痂結了又破。
每次站在這裡。她都有一種深刻的無能爲力感。
上一回,躺在裡面的是小莫。
上天對她何其殘忍,要這樣折磨她最愛的兩個男人!
她站在外面,他躺在裡面,明明隔的這麼近,卻怎麼也觸不到對方的臉!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地方,就是icu病房!
“醫生說了,只要過了危險期,他就會醒過來。”程良辰一臉沉痛地站在顧南心身後,目光沉沉地望着裡面毫無知覺的沈墨陽。
“他一定會醒過來,他答應過我的。”顧南心扶着玻璃,喃喃自語的說道。
這時,沈光明與徐瑞卿相互攙扶着跌跌撞撞地趕來了,兩人像是頃刻間老了十幾歲:“阿辰,墨陽他怎麼樣了啊?”
跟在他們身邊的,赫然就是沈謙!
顧南心驚怒交加地盯着他,她的手掌握成拳,指甲刺在掌心裡。指甲的根部都被壓出了血印。
買飯回來的溫非池看到這一幕,忙飛快的擋在她身前,示意她不要衝動。
“伯父,伯母,醫生剛纔說了,阿陽他沒有大礙,隨時都會醒過來,你們不要擔心。我守在這裡,不會讓他有事的。”程良辰跟溫非池已經從顧南心那裡聽說了這次的事件跟沈謙脫不了關係,因此看向沈謙的目光,便顯得陰鷙而兇狠。
沈謙仿若未覺,憂心忡忡的道:“大伯,我去找醫生了解下大哥的詳細情況。”
沈光明點頭,沈謙略顯焦躁地看了眼溫非池身後的顧南心,匆匆往醫生辦公室走去。
爲什麼這個女人竟然會像沒事人一樣?剛纔他都看到了,車頭都被撞爛成那樣,竟然都撞不死他們這兩個人!
好在沈墨陽傷的不輕,只要他醒不過來。他就總有機會能弄死他們!
沈光明扶着徐瑞卿隔着玻璃看了沈墨陽一陣,也趕着去找醫生了。
“我們爲什麼不揭穿他?我明明告訴過你們是他害阿墨變成這樣的。”顧南心咬牙逼視着程良辰與溫非池,低聲質問道。
“此事不宜操之過急。”溫非池握着她的肩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說話。
“溫總說的沒錯,現在我們只能隱而不發。”程良辰靠在牆上,漠漠開口說道,“警方已經介入這起事故,相信很快會有答案的。”
溫非池也說:“相信我,他不會有事。”
顧南心定定地看着目光堅定的溫非池。
程良辰忽然輕笑出聲:“顧南心。你應該相信他。你不知道他有多愛你,就算是爲了你,他也一定會挺過來。”
……
顧南心不肯離開icu病房一步,就連吃飯都是快速吃完,然後繼續守在外面。
就跟小莫那時候躺在裡面一樣,她非常害怕,害怕一閤眼牀上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沈光明跟徐瑞卿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兩人相互攙扶着,低聲交談着什麼。
徐瑞卿一擡頭,就看見顧南心站在病房門口目不轉睛的瞧着裡面。
她一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掙開沈光明,疾步走上前,揮手就朝顧南心的臉上打去:“又是你!又是爲了你,我的兒子纔會變成那樣躺在這裡!你這個喪門星,你給我滾!”
毫無防備的顧南心被她打的一個趔趄,捂着火辣辣的臉頰愣愣看着猙獰又兇狠的徐瑞卿。
她耳中嗡嗡作響,只能瞧見她的嘴不停張合着,她的聲音卻顯得那麼遙遠。飄渺的在她耳邊迴響。
“你怎麼胡亂打人呢?”溫非池根本沒料到徐瑞卿會一上來就動手,因此等他趕到顧南心身邊時,已經來不及。
“我打她怎麼了?我打的就是她!”徐瑞卿這時候根本不管什麼風度什麼風範,她痛心疾首的眼中只有她的兒子:“我兒子到底是倒了什麼黴纔會遇到你,爲什麼躺在裡面的不是你,你這個害人精,你怎麼不去死!”
她歇斯底里,還要上前去打顧南心。
顧南心呆呆的看着她,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溫非池護着顧南心。氣急敗壞的道:“徐女士,我敬重你是長輩,這一巴掌我們不跟你計較,但你如果還要傷人,我們也絕不會逆來順受!”
程良辰也忙上前卻勸說:“伯母,您冷靜一點。醫生說了,只要阿陽能醒過來,就能脫離生命危險。您別太擔心,阿陽他肯定能醒過來的!”
好說歹說。才勸說下徐瑞卿。看了半天熱鬧的沈謙這才上前來,勸說着沈光明跟徐瑞卿回了沈家老宅。
“痛不痛?”溫非池瞧着顧南心高高腫起的半邊臉頰,心疼的詢問道。
顧南心深吸一口氣,想要扯出一抹笑來安撫他,嘴角才動,就痛的抽了一口氣。
溫非池臉色更難看:“我去找個冰袋來給你敷一敷。”
……
江起雲帶着警員前來找顧南心做筆錄。
“是沈謙!”顧南心急聲說道:“是沈謙綁架了我,將我關起來後,引誘阿墨前來救我,最後在阿墨的車上動了手腳。我們的車肯定是被他動了手腳!”
“沈太太,請你先冷靜下來。”江起雲瞧着顧南心的眼裡有着憐憫。
她似乎總是比別人更多災多難些。
“交警那邊的檢查結果送過來,他們仔細檢查過被毀車輛,發現並沒有人爲破壞的痕跡。”江起雲告訴她。
“不可能!”顧南心斷然說道:“我們的車肯定被動過手腳,否則怎麼會剎車失靈,怎麼會因爲躲避不及而被撞成那樣?你們有沒有仔細檢查?還是跟上次一樣,你們警察隊伍裡有人被沈謙收買了,又幫他抹去了那些痕跡?”
“不排除這個可能,所以我們會繼續追查下去。”江起雲並沒有生氣,“你說你是被人綁架的?”
“是!”顧南心連忙說道:“就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我們被一羣人找茬,他們打傷了魯林,然後有人捂住我的口鼻,將我弄暈後帶到了一座廢棄的工廠裡,你們應該已經找打了那裡,那裡肯定會留下什麼線索的對不對?”
“我們的確已經找到那個倉庫,並仔細檢查了,裡面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就算魯林醒了,也不能證明就是沈謙綁架了你。我們找到在地下停車場尋釁滋事的那羣人,他們就是一羣街頭混混,說是因爲看不慣有錢人開好車,所以才……”
“什麼屁理由!”顧南心激動的打斷他,“根本就是沈謙指使他們這麼做的!”
“就算是沈謙,他們不肯吐口,我們也沒辦法傳喚沈謙。”江起雲不得不實話告訴她,這就是沈謙的高明之處,做盡壞事卻讓人抓不到他的把柄。
“爲什麼?”顧南心失望的跌坐在凳子上,“爲什麼壞人做盡壞事,卻能逃過法律的制裁?我不服,我不服!”
她的眼中,漸漸染上瘋狂的恨意!
如果法律不能還他們真相與公道,那麼她一定……
“顧南心!”一直留意着她的溫非池厲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顧南心驀地一僵。
“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溫非池瞪着她:“你最好不要亂來。”
顧南心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剛纔彷彿魔怔了一般,她腦裡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殺了沈謙!
她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你照顧好沈墨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必操心。”溫非池將她攬在懷裡,輕聲安撫她:“惡有惡報,總有一天他會被繩之以法,我們要相信警方。”
他頓一頓,看向江起雲:“江警官,你不會辜負我們對警方的信任吧?”
江起雲肅穆道:“我們警方一定儘早破案,給沈先生與沈太太一個交代。”
在溫非池的反覆勸說下,顧南心才肯同意回病房睡一會兒。
給她滴注的營養針裡,不可避免地加了安神鎮定的藥物。
……
沈墨陽是半夜醒了過來的,最先發現他醒過來的是溫非池。
在醫護人員一番仔細又忙碌的檢查後,終於宣佈他脫離了生命危險。
院長如釋重負的笑了:“沈先生醒過來就沒事了,明天就可以移出icu。”
他還很虛弱,但當他的目光在人羣中巡視了一番後,便焦急而費力的問道:“我太太……”
院長連忙回道:“沈先生放心,沈太太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她太過擔心您,一直守着在這,外面那位溫先生好說歹說才勸她回病房去休息。是不是現在就告訴沈太太您已經醒過來了?”
“不用。”沈墨陽虛弱的阻止他:“讓她睡。”
頓了頓,“我現在可以見程良辰嗎?”
“程先生也一直在外面守着,不過您剛醒,還是不要太費神的好。”院長有些爲難的勸說道。
“不會太久。”沈墨陽卻堅持要見程良辰。
院長只好出去,讓程良辰穿上無菌衣服戴上口罩,各種謹慎的武裝之後,才允許他進去見沈墨陽。
“還以爲你就要這樣一命嗚呼,沒想到命這樣大,竟然又活過來了。”程良辰一見他就取笑道:“知道自己傷成什麼樣子嗎?肋骨斷了兩根,脾臟破裂引發腹腔感染,院長都說能撿回一條命實在是幸運。”
“南心她真的沒事?”沈墨陽一開口,卻還是詢問顧南心的情況。
程良辰指了指外頭的溫非池,“如果顧南心真的有事,溫非池能在這裡守着?”
沈墨陽終於徹底放下心來,緊蹙的眉頭也緩緩鬆開。
“沈謙的事,你有什麼打算?”男人之間婆婆媽媽的表達關心擔憂什麼的,實在不是程良辰的風格,他也知道沈墨陽叫他進來不是爲了聽廢話,便直奔主題問道,“如果這事解決不好,溫非池肯定不會放心將顧南心交給你。”
不想沈墨陽擔心,程良辰隱瞞了顧南心被徐瑞卿打耳光的事。
“我也想盡早將此事了結。”沈墨陽術後蒼白如紙的臉上,顯出陰鷙與決心來,“我需要你的幫助。”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