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非池的長睫微微的顫動,臉色卻很平靜,冷然像水一樣。
沈墨陽深信如果有機會,他一定還會毫不猶豫的再給自己一拳。
“以後不要再見我太太,那錢不用你還。”沈墨陽冷冷開口。
溫非池冷冷一笑:“要不要見心心,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被沈墨陽這樣拿錢來買斷他跟顧南心的聯繫,他覺得羞辱之餘,又有些好笑:“當年你將她傷成那樣,現在就算用這種手段將她留在你身邊,她也不會原諒你!”
“因爲唐心琪?”沈墨陽瞧着溫非池篤定的神色,目中冷色一閃。
溫非池不置可否,他搖搖晃晃的扶着桌子站起身,擡手擦掉嘴角的血漬,冷冷看着沈墨陽:“欠你的錢,我會照銀行的利息還給你!沈墨陽,如果她受一點委屈,我還會帶她走!”
他眼神凌厲強勢,透着極度的張狂:“不信你試試!”
沈墨陽的眼挑成一彎絲,目露幽光,周身寒氣四溢:“你不會再有機會!”
……
顧南心在沈墨陽前往安城後,將小莫送回醫院。
小莫萬分不情願,他覺得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就在家裡休養也是一樣。
顧南心卻不肯,非要得到醫生的允准後才許他回家。攸關小莫的身體,她堅定的絲毫不肯動搖。
送小莫回到醫院,果然被醫生唸了一頓。
當然,醫生也十分有眼色,不敢得罪小莫,被唸的人自然只有顧南心。
顧南心虛心的接受醫生的批評,保證這種不告一聲就離開醫院的行爲再也不會發生。醫生才放過了她。得知小莫的身體恢復的很好,沒什麼問題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顧南心也放心不少。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正想給溫非池打個電話,問問他沈墨陽將錢送到了沒有。
彷彿有着心靈感應,響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正是溫非池。
忙接通電話,她急急忙忙的問道:“非池,你拿到錢了嗎?”
向來溫潤溫和的溫非池在那頭氣急敗壞的吼道:“顧南心。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你怎麼敢跟他結婚!”
顧南心沒想到溫非池會知道這件事,她被他吼的又心虛又惶恐,“非池,你先不要生氣嘛。那筆錢他給你沒有?”
溫非池不住的在電話那頭喘着氣,顯然氣的不輕:“我說過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誰要你擅自做主來幫我?顧南心,你真是氣死我了!你是不是忘記他是怎麼傷害你的?你忘了他的家人是怎麼羞辱你的?你到底有沒有長記性?”
顧南心找了個牆角站着,拿腳尖在地上畫圈圈,吭吭哧哧的開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啊。他那麼有錢,要是以後離婚,還能分他一半的身家。那個,反正木已成舟,你再生氣也沒有用,不如往好的方面去想一想嘛。”
聽溫非池這樣生氣,顧南心毫不懷疑,要是此刻她在溫非池跟前,他非掐死她不可。
“你!”溫非池顯然被她這話堵得發作不得,最後只得惡狠狠地道:“你給我等着!”
說完,就氣勢洶洶的掛斷了電話。
顧南心聽着那頭傳過來的忙音。委屈的不行:“我這樣做還不是爲了你麼,不領情還罵我,真討厭。”
溫非池氣成這個樣子,她還是先跟小莫通個氣,不然到時候真被他修理,會很難看的。
她都這麼大的人了,總不好還被罰關小?屋面壁思過之類的吧。
剛到小莫的病房門口,就瞧見了江起雲。
江起雲正要擡手敲門,看見顧南心走過來,便收回了手。“顧小姐。”
“江警官?”顧南心有些詫異,隨即明白過來,激動的問道:“是不是抓住綁架小莫的人了?”
江起雲點頭:“我們根據顧思莫的口供,走訪排查時抓到了一個嫌犯,需要顧思莫前往警局指認,不知道他方不方便?”
聽說真的抓到了嫌犯,顧南心愣了一下:“是沈謙嗎?”
“不是。”江起雲神色凝重,“嫌犯對綁架小莫的事供認不諱,只說他之前是盛世的職員,因爲工作的失誤被沈總開除而懷恨在心,所以想要綁架小莫以報復沈總。”
顧南心蹙眉:“可是你們之前不是說,是沈謙主使的嗎?”
江起雲淡淡道:“我現在還是認爲,幕後指使是沈謙無疑!嫌犯有個身患血癌的兒子,他家經濟條件很一般,爲了給他兒子治病,已經到了賣車賣房的地步,可是案發前一天,他突然有了錢將妻子跟兒子送出了國去治療。”
顧南心攥緊手指,“是沈謙給他的錢?”
“然而他一口咬定就是因爲對沈總懷恨在心一時鬼迷心竅才這樣做,跟別人沒有關係。”江起雲也很無奈,“他扛下了這件事,如果小莫指認綁架的人就是他,這件案子我們只能結案。”
顧南心不甘又擔心:“法律都沒辦法制裁他,那小莫以後的安危……”
“除非嫌犯能指證沈謙,否則……”江起雲也沒辦法:“還是先讓小莫前往警局指證嫌犯是否就是綁架犯吧。”
顧南心只得無奈的點頭,“我先跟醫生說一聲。”
小莫出事後,沈墨陽在他身邊又安排了兩個保鏢。因爲綁架案的發生,這四個保鏢是寸步不離的跟着小莫,就算有江起雲在,他們還是跟着前往警局。
小莫隔着玻璃窗,仔細看着站在對面那身材瘦削麪容普通的中年男人,他微微眯眼打量了良久,又隔着玻璃窗比劃了一下身高,最後才肯定的點頭:“是他。”
江起雲命人將嫌犯帶下去,公事公辦的對顧南心與小莫說道:“我們會盡快走程序,審判下來後會通知你們。”
回醫院的路上,顧南心有些不高興。
小莫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甚至還安慰她:“沈謙又不是傻子,要不是能完全控制住那個嫌犯,他敢這麼輕易的對我動手嗎?我早就猜到。肯定會有人給他頂罪的。”
“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麼真正的壞人能逍遙法外!”顧南心抱着他,“他跟你父親有仇的樣子,能這樣對你一次,保不齊還會有第二次,這樣誰能放心得下?也不能總是讓保鏢寸步不離的守着你,這樣你還怎麼上學,怎麼交朋友?”
小莫靠在她懷裡,悠悠道:“總會有辦法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頓了頓。又道:“反正你怎麼想,也是想不出辦法來的,那點腦細胞還是留着乾點別的事情吧。”
顧南心被他擠兌的哭笑不得:“你這壞傢伙,我這是爲誰操心爲誰忙啊?”
小莫坐直身體,認真的看着顧南心:“你操心自己就好。雖然你跟他簽了結婚協議,但這並不是最壞的結果。你可千萬記住了,不能跟他去領證!”
原本還想着跟小莫通通氣的顧南心一個激靈,心虛的眨眨眼,“我記住了。”
要是讓小莫知道已經領證了,肯定會像溫非池一樣罵的她狗血淋頭啊!
“就算他對你餘情未了,但沈家根本不會承認你,如果他沒有辦法擺平沈家跟吳家……”小莫完全不理會顧南心急着分辨說“根本沒有餘情未了這回事”,兀自沉吟道:“到時候你再離開他也容易得多。”
所以,所有人都不看好沈墨陽跟她就對了。溫非池覺得她會再次受到傷害,小莫則在想她要怎麼樣才能離開他。
大概,這真是一段孽緣。
外面晴天朗朗,顧南心卻無端覺得難過難遏。
……
沈墨陽從安城回來後,直接回了公司。
沈光明在他辦公室等着他,見到他就?着臉問:“你是盛世的總裁,不在公司坐鎮,不務正業的跑到安城去做什麼?”
“你有什麼事?”沈墨陽放下公文包,淡淡詢問道。
沈光明霍的從辦公桌後起身,怒氣衝衝道:“你媽被你氣的住進了醫院,你過問一聲沒有?”
“是被我氣的?”沈墨陽揚眉,“不是她自己心裡有鬼造成的?”
“沈墨陽,她是你媽!”
沈墨陽哼笑一聲:“是啊。”
“她當年那樣做,還不是爲了你好!”沈光明被他那模樣氣的心口發疼。
沈墨陽連回應都省了。就因爲他們是他的父母,一句“都是爲了你好”,就能將所有的過往跟過錯一筆勾銷!
“你這是什麼態度?”沈光明怒聲逼問道。
沈墨陽淡淡掀了眼簾看着他:“我該是什麼態度?”
“你!”沈光明這纔看到他臉頰上的傷,怒氣更甚:“你又跟人打架了?沈墨陽,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是盛世的總裁,代表着盛世的臉面,你要是再外面鬧出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來,影響了公司的名譽,我饒不了你!”
沈墨陽嘴角微動,他想笑。
這是他的父親,看到他受傷,不是關心他傷的如何,爲什麼傷的。唯一關心的,是他會不會影響公司的名譽。
他想起顧南心。
他跟沈謙打架,她嘴裡說着恨他討厭他,卻還是拿來了消毒藥水跟ok繃。
他起身,不發一言就要往外走。沈光明追在他身後:“纔剛到公司,你又要去哪裡?”
“見我太太。”沈墨陽腳下不停。
“沈墨陽,你給我站住!”沈光明怒聲喝道。
“公司資金很快就會解決,如果你要說的是這個的話。”沈墨陽頭也不回,“你年事已高,以後安心休養,集團上下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你這個逆子說的是什麼話,你給我回來!”沈光明追到門口,沈墨陽已經走到了電梯口。外面有來往的下屬,他不好再罵,只得忍着怒氣高聲道:“晚上回家吃飯!”
衛忠小聲勸他,“董事長,您保重身體。少爺現在正在氣頭上,您跟他硬碰硬,難免傷了父子感情。”
“我算是知道了,那個逆子這回是存了心要跟我作對。你現在就把那個女人給我叫出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把他迷成這個樣子!”沈光明怒氣不減。
衛忠遲疑,“這樣不好吧,少爺知道了,只怕又要……”
沈光明眼一瞪,“我現在說的話是不是連你都不聽了?”
衛忠只得應了,正要執行他的命令,又被他叫住:“打電話把沈赫給我叫回來。我要讓那混賬東西知道,就算我只有他一個兒子,可能繼承盛世的,不止他一個!”
衛忠大驚失色:“董事長,這不太好吧。當初老太爺嚴令不讓二房進公司的,赫少爺他也是二房的……”
“又不是真的要將盛世給沈赫,”沈光明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心裡有數,你先去吧。”
……
沈墨陽從公司出來,並沒有去醫院見顧南心。
他臉上的傷不輕,顧南心再笨也能猜出來他跟誰動了手。到時候等着他的,不會是她的關心。只會是她的質問吧。
他擡腕看了眼時間,正想約程良辰出來,一個炮彈樣的身影眨眼間就衝進了他懷裡,“沈大哥,救我啊!”
他低頭,撞進他懷裡的小丫頭頭髮染成五顏六色,臉上畫着誇張的大濃妝,上身一件短短的吊帶背心,露出蜜色細膩的一截腰部肌膚,可愛的小肚臍上釘着閃閃發亮的鑽石臍環,下面穿着條短的幾乎遮不住臀部的小熱褲。
他眉頭一跳,皺眉教訓道:“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小丫頭回頭一望,哧溜一下躲到他身後:“你先別忙着教訓我,先救我,有人要欺負我!”
沈墨陽順着她的視線看到走過來的人,眉頭皺的更緊了:“江警官?”
江起雲也沒料到追人會遇到沈墨陽,看起來這小丫頭還跟他很熟的樣子,他微愣了下,才微笑着點頭:“沈先生。”
“程美景她犯什麼事了?”沈墨陽詢問。
“沈先生認識她?”江起雲皺眉:“有人舉報在一間公寓裡有人聚衆吸毒,我帶人過去抓人。這小丫頭倒是跑得快。”
“吸毒?”沈墨陽轉頭盯着程美景:“你竟敢吸毒?”
程美景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飛快的瞪一眼江起雲,嘟嘴嚷道:“沈大哥,你別聽他胡說,我沒有吸毒!”
“那你跑什麼跑?”程美景這小丫頭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她雖然無法無天了些,但說她吸毒,他是不信的。
有沈墨陽幫着審問,江起雲倒也不着急了,“你沒吸毒。怎麼會跟一羣癮君子聚在一起?那間公寓,也是你名下的吧?”
“我怎麼知道他們去我那裡是爲了吸毒。”程美景嘟嘴委屈道:“反正我沒吸毒,那些人也是纔剛認識的,我跟他們不熟!”
“那就跟我回警局,查驗一下就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吸毒。”江起雲老神在在。
“我不要!”程美景抱住沈墨陽的胳膊,“沈大哥救我,我不要跟他去警局,我哥知道肯定會打死我!”
沈墨陽瞪她一眼,這纔看向江起雲,“她的父母現在不在國內,我也算是她哥。你看,一定要去警局嗎?”
“例行公事,還希望沈總配合我們工作。”江起雲公事公辦的說道。
“程美景,你是自己去還是我跟你一起去?”沈墨陽將程美景從身後拉出來。
程美景還是緊緊抱着沈墨陽的手臂不肯撒手,哀求道:“可不可以不去?去了就會留下案底的吧,學校知道了,我的獎學金就泡湯了。”
江起雲挑眉:“還是好學生?”
“不要帶有色眼鏡看人好不好?”程美景白他一眼,“我可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看不出來。”江起雲慢條斯理的將她從頭打量到腳,目光冷慢又挑剔。
“小看人!”程美景小嘴一撅,氣咻咻的說道:“當警官的還這樣以貌取人。能是好警官?”
“走吧,好學生。”江起雲指了指一旁的警車。
程美景還是噘着嘴:“沈大哥,那你跟他說說,不留案底行不行?”
沈墨陽拍拍她:“先配合江警官的工作。”
……
顧南心茫然的看着眼前跟她父親年紀差不多的男子,“你認得我?”
她只是出來丟個垃圾,沒想到就被人給攔住了。來人不但攔下她,還叫出了她的名字,這讓她很是驚詫。
衛忠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董事長想見你,還請顧小姐跟我走一趟。”
不等顧南心詢問。又主動道,“我們董事長姓沈。”
顧南心頓時明白過來,警惕道:“我不認識他。”
“董事長只是想跟你說幾句話,顧小姐請吧。”
衛忠根本不給顧南心拒絕的機會,他對身後的?衣保鏢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刻上前來,不由分說的駕起她就將她塞進了路邊停着的車裡。
顧南心滿心後悔,剛纔下樓時小莫讓她帶個保鏢在身邊,她覺得太招搖不肯,想着就在樓下。人來人往的有什麼好擔心的,沒想到……
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了,顧南心索性省了力氣,也不哭鬧,也不掙扎,沉着安靜的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色,在心裡記下了車子的行駛路線。
車子在一座茶樓前停了下來。
“顧小姐,董事長在裡面。”衛忠對她說道。
已經來了,顧南心再無退縮與膽怯,她下車來。在衛忠的指引下,見到了此時正沉着臉坐在包間喝茶的沈光明。
顧南心站在門口,望着那雖白髮斑駁仍然威嚴猶存的老人。遺傳的基因真是強大,看到他就不免想到沈墨陽,沈墨陽老了之後,應該跟他差不了多少吧。
沈光明也擡頭望了過來。
滿是威嚴的目光,將顧南心震懾在原地。
顧南心深吸一口氣,慢慢走過來。有什麼好怕,了不起又是一次羞辱罷了。
她在沈光明對面坐下,直視他的眼睛道:“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沈光明卻沒說他的來意,只將泡好的茶注入她面前的茶杯裡後,緩聲說道:“試試看——”
顧南心對茶其實並無研究,倒是溫非池特別喜歡,因此不管是a城還是安城,都有價值不菲的茶葉與茶具。溫非池也曾試圖想要培養顧南心身上根本發掘不出來的秀雅溫文的氣質,於是強拉着她一起泡茶。從觀色到品評,顧南心被折騰得叫苦不迭,最後居然也能從色澤、香味分辨一些茶葉來。
“武夷山大紅袍?”顧南心抿了一小口,不能確定,又喝了一口後才問道。
雖然沈光明選擇了這樣幾乎算得上溫和的開場白,但顧南心仍是繃的緊緊的,並不敢有絲毫放鬆。
沈光明有些訝異地看過來,隨即笑了:“你對茶葉懂得不少,看來是專門研究過的。”
他頓一頓,笑容有些意味深長:“這茶卻不是什麼人都能喝到的。”
顧南心淡淡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您說的沒錯,但我想,您今天約我出來,不會只是想跟我討論一般人該喝什麼茶纔是。”
她這般軟言相諷,沈光明居然也沒有生氣,頗有深意的深沉目光久久地看着她,“小莫的身體恢復的如何了?”
顧南心微愣了下,眼裡閃過猶疑與不安,“他很好,謝謝您的關心。”
“放輕鬆些,我們今天就隨便聊聊,不要緊張。”沈光明到底是閱歷過人,顧南心瞬間武裝起來的戒備與緊張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顧南心在心裡苦笑,這麼大張旗鼓的將她帶到這裡來,又怎麼可能只是隨便聊聊?
她什麼都不怕,大不了豁出去一條命而已。可她沒辦法不緊張小莫!
“七年前我夫人讓人找過你,你拿走了一百萬。”沈光明緩聲說道,“我以爲本着做人誠信的道理,你跟我們沈家再無牽扯糾葛纔是。”
“是的。”顧南心鼓起勇氣看着他的眼睛,“我原本也沒有打算再跟沈家有任何牽扯的。就算是現在,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您今天的來意還是讓我離開沈墨陽,我真的很抱歉,現在這件事,已經由不得我做主了。”
沈光明微微眯眼,“你們真的已經領了結婚證?”
“是。”顧南心直言道,“如果你有辦法讓我離婚,離開沈墨陽,我會很感激您。”
“你說的是真的?”沈光明有些驚訝,不難看出在他面前她是緊張的,但緊張之餘,她的態度不卑不亢,說話清晰條理分明,並且言語中都是對沈家以及沈墨陽的牴觸和不喜。
他原以爲,沈墨陽固然放不下她,這其中一定也有她死纏着不放手,沒想到根本不是這樣。
這個女子,跟他以爲的,似乎不太一樣。
“對您說謊沒有意義。”顧南心淡淡道,“何況,在這件事上,我也不屑於撒謊。”
沈家看不上她,她在七年前夢醒後,就再也沒有奢望過。
“我願意淨身出戶,”她繼續說道,“只要您能讓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