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要來了麼?
宋慶華知道,樑玄宗這麼做,那多半是在安排後事了,想到這裡,便鬆了口氣,一會兒只要李公公宣讀詔書,那整件事情,就算是塵埃落定了。
周承德和楚蕭然默默的對視了一眼,此刻心中想的都是同樣的事情,不知道魍魎的事情,到底做好了沒有。
想來魍魎比他們先走這麼久,而他們又在這裡耽擱了這麼久,魍魎應該是吧事情做好了,但是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魍魎出來打個招呼,兩人心中都有些忐忑。
就在這個時候,樑玄宗臉上忽然青筋冒起,表情十分的難受,就像是脖子忽然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一樣,掙扎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慶華急了,這個時候樑玄宗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情啊,要死,也要等到安排遺詔之後才死。
“皇上,你怎麼了?”宋慶華急忙來到他的面前,同時大聲的對門外的宮女說道:“快傳御醫,快!”
楚蕭然愣了一下,隨後立馬反應過來,隨後也大聲的喊了起來:“快傳御醫。”
樑玄宗此刻神色猙獰,目光卻始終看着楚蕭然的方向,奈何此刻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想擡起手指着楚蕭然,卻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楚蕭然不敢面對他,吧頭稍微偏了一些。
周承德心中也是非常緊張,樑玄宗剛剛還好好的,雖然病入膏肓,但是沒有到來說話都困難的地步,到底因爲什麼,才成了這個樣子,他二人心中都非常的清楚。
不一會兒御醫就來了,火急火燎的來到樑玄宗的牀前,伸手把脈,只是手剛剛落到樑玄宗的脈搏上,樑玄宗身子顫抖了兩下,就沒了氣息,雙眼睜得斗大,看着的方向,正是周承德和楚蕭然站着的地方。
宋慶華順着樑玄宗的目光看去,心中頓時一陣火起,兩眼瞪圓的看着周承德。
剛剛只有周承德和楚蕭然接觸過樑玄宗,除了他們二人,其他別無可能。
宋慶華一時氣的惱羞成怒,大聲呵斥道:“殿下,你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一聲呵斥把旁邊的李公公和御醫都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們。
楚蕭然心中一緊,卻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露出馬腳來,厲聲說道:“宋尚書,你這麼大聲是在和誰說話。”他是大梁國堂堂的三皇子,就算是宋慶華的權力再大,也沒有他呵斥自己的份兒。
宋慶華氣急道:“皇上剛剛還是好好的,結果你們一進來,皇上就……就……”宋慶華還是不敢把這話明說,不過明眼人都聽得明白!
楚蕭然正欲說道,周承德卻突然上前一步,說道:“宋大人,飯可以亂吃,難道連話也可以亂說麼!”宋慶華只是一個猜測,並沒有實質的證據,所以周承德即使做了什麼事情,現在已經毫無畏懼。
宋慶華一時語塞,難道要去檢查樑玄宗的屍體,那顯然不可能,也不會有人允許他這麼做。
楚蕭然嘆了口氣,語氣陡然變得哀傷起來:“宋大人,我知道父皇離世,你一時傷心難過,我也理解,這一次我就不和宋大人計較了。李公公,說話吧。”說道這裡,楚蕭然慢慢的走到樑玄宗的面前,將他睜得斗大的眼睛緩緩的合上。
宋慶華悵然後退了一步,眼前事情已經是木已成舟,無力迴天,不過一想到一會兒遺詔宣讀,當上皇帝之人是二殿下楚明,心中稍微好過了一些,看了一眼周承德,心道,周承德,枉我苦心栽培你,你卻另謀生路,那就不要怪我以後不客氣。
“是老臣一時糊塗了。”宋慶華還是退讓了一步,讓李公公進行下面的事情。
李公公從地上站起來,看着一時溘然長逝的樑玄宗,忽然仰天長哭:“皇上,駕崩了!”哭聲悠遠綿長,傳遍了整個皇宮。
剛剛還燈火稀疏的皇宮,頓時燭火通明,一干大臣接到消息,連褲子都都還沒穿好,就趕緊往皇宮裡面跑。
不一會兒,樑玄宗的寢宮外面,已經跪滿了文武大臣。二皇子楚明這會兒也在外面,楚蕭然帶着周承德就站在楚明的旁邊。
李公公神情悲傷,緩緩來到門口,月光照應下,所有的人臉上都是一片哀色。
李公公拿出樑玄宗早就寫好的遺詔,朗聲誦讀了起來:“自古帝王統御天下,必以敬天法祖爲首務。而敬天法祖本於至誠之心,不容一息有間。是以宵旰焦勞,無日不兢兢業業也。朕蒙聖祖仁皇帝爲宗社臣民計,慎選於諸子之中,命朕纘承大統,紹登大寶,夙夜憂勤,深恐不克負荷。惟仰體聖祖之心以爲心,仰法聖祖之政以爲政,勤求治理,撫育烝黎。無一事不竭其周詳,無一時不深其袛敬。期使宗室天潢之內,人人品端形方,各各奉公守法……”
楚蕭然和周承德對望了一眼,此刻比誰都還緊張,魍魎怎麼還不出現,馬上就該說到今晚上的正事兒了。宋慶華朝楚明看了一眼,示意他不用擔心。楚明見宋慶華如此有把握,倒是輕鬆了許多,玩味兒的看着楚蕭然。
李公公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奈何朕天命四十有一年,憂危積心,日勤不怠,務有益於民.奈起自寒微,無古人之博知,好善惡,不及遠矣.今得萬物自然之理,其奚哀念之有!三皇子蕭然仁明孝友,天下歸心,宜登大位,內外文武臣僚同心輔政,以安吾民,喪祭遺物,毋用金玉,孝陵山川因其故,毋改作,天下臣民,哭臨三日,皆釋服,毋妨改嫁,諸王臨國中,毋至京師,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從事.欽此!”
一聽到遺詔之中的名字,乃是三皇子楚蕭然,宋慶華的腿都軟了,二皇子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李公公,你是不是看錯了,遺詔上面分明寫的是二皇子,怎麼可能是三皇子,一定是你看錯了。”宋慶華此刻只想着遺詔的事情,完全沒有考慮,自己這一番話,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下面一干文武大臣都是臉色奇怪的看着宋慶華,這三皇子當皇上不是應該的事情麼,哪裡錯了。
李公公雖然掌管遺詔,但是並沒有看裡面內容的權力,所以這其中到底寫的是什麼,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宋大人,你今天是要犯多少次錯。”李公公語氣已經有些難聽起來,先前在寢宮的時候,他就兇了一頓三殿下,現在還來懷疑這遺詔。
宋慶華忽然渾身一個激靈,猛然發現自己站在這裡,差點把魂都嚇飛了,如今木已成舟,自己還在次糾纏不休,那以後楚蕭然會怎麼對待自己?想到這裡,他就感到背脊一涼,一邊退下一邊說道:“我老糊塗了,最近腦子有點不好使,公公莫怪。”
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知道現在,楚蕭然才長長的鬆了口氣,魍魎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楚蕭然從大臣之中站出來,面對衆人,那睥睨天下的目光,頓時讓文武百官山呼萬歲。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承德第一個跪在地上,對楚蕭然行君臣之禮。後面之人此刻也跟着一起行禮。二皇子楚明此刻心中雖然有萬分不甘心,但到現在,也只能跪在衆人之間,對着楚蕭然行禮。
楚蕭然心中狂喜,只是臉上依舊是一抹哀傷:“諸位愛卿免禮,如今父皇剛走,這新君之事,一切從簡的,先把父皇的後事安排好吧。”
“臣等遵命。”衆人齊聲說道。
大梁國玄宗二十一年夏,樑玄宗於寢宮病逝,傳位於三皇子楚蕭然,該年號爲大曆年,號仁宗皇帝。
等把樑玄宗的後事做完,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衆人都已經困的不行,楚蕭然就讓大臣們回去了。
李公公上前說道:“皇上,你都在這裡守了一夜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楚蕭然搖搖頭:“做兒臣的,這最後一點孝道,還是要盡的,李公公你去休息吧。”
皇上都沒休息,李公公又怎麼敢休息,一直陪着楚蕭然跪在樑玄宗的屍體面前,直到上午,才離開。
三天後,楚蕭然正式登基,當他穿上龍袍的那一刻,手都不禁有些顫抖。
“你們都退下。”楚蕭然說道。
兩旁的宮女和太監紛紛退下,此刻整個寢宮就剩下他,還有周承德和魍魎二人,這些天一直在忙於樑玄宗的後事,楚蕭然都還沒來得及問,當時魍魎到底是怎麼做。
“魍魎,當晚的事情,你給我說說,爲何事後一直見不到你人,直到今天你纔出現?”楚蕭然說道。
“回皇上,屬下這麼做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魍魎心有餘悸的說道。
楚蕭然眉頭一挑,難道這其中,魍魎還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情?
“那你說說。”楚蕭然說道。
魍魎在腦海之中整理了一下那天的事情,隨後將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