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入冬時節,天氣漸漸轉涼,微風之中都彷彿帶着些許的蕭條,大雨降下的時候,京城之中仿似霧茫茫的一片片。
入冬時節的雨不像夏日那般下的噼裡啪啦,喧囂鬨鬧,像是帶着寒冬降臨的寒意,一絲一毫都要傳入衣服裡方纔罷休似的。
朝陽漸起,灑落大地,顧長歌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顯得格外的美麗動人,頭上戴着金絲八寶攢珠髻,綰着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着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繫着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而這一切的準備,都是爲了今天的城南別院花卉。
這個季節的鮮花雖不如春天有百花爭豔的盛景,不過亦有不少賞心悅目的花朵,比如一串紅、秋葵、半支蓮、金魚草、翠菊、長春花、鳳仙花、雞冠花、千日紅、大花牽牛、麥杆菊、深紅半邊蓮、山梗菜、錦葵、紫茉莉、大花藿香薊、萬壽菊、孔雀草、美女櫻、蔥蘭、石蒜、菊花、大理花。
同時還有一些落葵、三角梅、木芙蓉、木槿、雞蛋花、紫薇、桂花、凌宵等,蘇家身爲京城三大世家之一,這次舉辦花卉,花的種類自然是不能少的,即使有些並不屬於花類,但其美麗的姿態並不妨礙人們欣賞。
顧飛華早已經在門口等候,見顧長歌出來,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大姐。”
顧長歌揉了揉顧飛華的小腦袋,牽着他的小手,來到院子裡面,等候一個人。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時辰之後,楚鈺白出現在了凌香園,當他看到顧長歌今天的打扮時,不由得看呆了,這麼多年來,女子倒是看得多了,但卻從未見過有如此清新脫俗,美的令人窒息的女子。
顧長歌淺淺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似含着一灣淡淡的柔情,看向楚鈺白的時候,楚鈺白的心也跟着加快起來。
“可以走了麼?”顧長歌道。
楚鈺白回過神來:“可以了,按照這個時間點,我們去的話也應該差不多了。”
門口是楚鈺白早就已經準備好的馬車,只是在旁邊,顧長歌卻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榮景。而一旁,周明幽也正準備上馬車。
“真巧,妹妹和榮景將軍,也是去城南別院的麼?”顧長歌話語之中帶着一絲嘲諷的味道,似乎在說,我到哪,你就到哪,還真是一隻跟屁蟲呢。
周明幽見在顧長歌的身邊,居然是三王爺楚鈺白,在看了看自己旁邊的榮景,臉色有些不好看,並未搭理顧長歌。她不說話,但是榮景卻不能悶着,他來到楚鈺白的面前,不卑不亢道:“榮景參見三王爺。”手握重兵的榮景,本無需把楚鈺白看在眼裡,不過他始終都是皇帝的兒子若見到皇子而不行禮,未免落人口實之風。
“榮將軍無需多禮,看這方向,你們也是去城南別院參加那個花卉的?”楚鈺白淡淡一笑,並沒有在意榮景對自己的輕視,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反而還熱心的問候。
榮景點了點頭:“蘇家發來請帖,不去也不好,王爺也知道,蘇家富可敵國,我大梁國九州七十二省,這蘇家的生意怕是做到了一半,前些年國庫法力,徵兵無錢,都還是多虧了蘇家,皇上一直都極爲重視這個蘇家,所以今天這個花卉,京中名流甚多,就決定去看看。”
這些事情楚鈺白也都知道,便不在多說,淡淡道:“嗯,既然都是去一個地方,那就一起吧。”說着回到馬車上,對榮景揮了揮手。
楚鈺白掀開車簾的一瞬間,榮景正好轉過頭來,就看到了車內做得十分端正的顧長歌,那冰清玉潔的氣質,彷彿高高在上的貴族,孤傲而冷漠。一張殷紅的嘴脣猶如那猩紅的血液,烏黑的眸子散發着水晶般迷人的神采,榮景一臉癡呆的看着,竟然忘記了上自己的馬車。
顧長歌這一刻也注意到了榮景的眼神,在放下車簾的最後一刻,對着榮景嫣然一笑,在榮景的心中竟像是萬花盛開,明媚如春的感覺。
周明幽一直在注視着榮景,此刻見他居然看顧長歌看的入神,生氣的咳嗽了兩聲,榮景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走啦。”周明幽有些生氣的說道。
榮景訕訕一笑,這纔回到馬車裡面,跟在楚鈺白馬車的後面。
回到馬車裡,榮景的腦海裡還是顧長歌的樣子,就連在這個時候,抱着周明幽,心裡面想的都是顧長歌。
楚鈺白在馬車裡面微微一笑:“剛剛榮景大將軍看着你不眨眼呢,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剛剛的一切都沒有逃過楚鈺白的眼睛,顧長歌的一言一行都清清楚楚的暴露在楚鈺白的眼中。
顧長歌淡淡道:“這個和三王爺沒什麼關係吧?”
楚鈺白透過窗子看了一眼後面榮景的馬車,隨後回過頭來:“你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在演戲罷了,在你的眼中,我實在是想不出,這榮景和你到底發生過什麼樣的恩怨,會讓你在溫柔的目光之中,潛藏着那麼深的仇恨。”
顧長歌一愣,這楚鈺白居然能夠看清楚自己眼中的恨意,看來自己以前還是太小看這個人了。楚鈺白能夠在沒有母氏一族盡皆被滅的環境下,安然的活到現在這個年紀,絕對不是靠運氣而已。
對於皇宮裡面的那些皇子來說,少一個兄弟,那就是少一個競爭對手,楚鈺白八個兄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更不可能放任這大好的機會,讓楚鈺白平平靜靜,活得如此的逍遙自在。
同時,楚鈺白的武功,也一直是顧長歌想不通的,長年生活在皇宮之中,並沒有什麼親信助手的楚鈺白,爲什麼會有一身如此厲害的武功,連劉燁都對這個人讚不絕口。
“有些事情,三王爺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有時候知道的多了,並不是一件好事,不是麼。”顧長歌淡淡道,她沒有選擇去掩飾什麼,因爲他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並沒有什麼用,他那一雙猶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眸仿似能夠看穿一切。
楚鈺白微微一笑,那俊朗的面容並不贊同顧長歌的說法,忽然又變得十分的嚴肅,一臉冷峻:“若是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牢牢的把你握在我的手中,今生你顧長歌,只許我楚鈺白一個人擁有,別人若是想要擁有你,我楚鈺白定然會讓他付出代價。”
馬車裡,不僅僅是顧長歌愣住了,就連一旁的顧飛華還有楚依暖,也同時呆住了,怎麼也想不到,三王爺楚鈺白會在這麼多的人的面前對顧長歌說出這樣的話來。
“三王爺還請自重,你我不過也就數面之緣,卻將如此重要的話當作兒戲一樣說出來,你不覺得好笑麼?”顧長歌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對楚鈺白在心中的形象,不自覺的就低了。
本以爲楚鈺白至少也是一個嚴謹的男人,但是他剛剛說的話,頓時讓他在顧長歌內心之中高大的形象轟然倒塌。
楚鈺白直接無視了顧飛華和楚依暖,就像是沒有看到這兩人一樣,傾斜着身子,低頭看着顧長歌,兩張臉這會兒相距不過一尺的距離,感受着顧長歌那幽蘭的香氣,楚鈺白心醉般閉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嘴角劃過一抹邪魅的笑容:“我楚鈺白說出的話,從來不會有兒戲的時候,你以爲我在和你開玩笑?並沒有,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和你說出來而已,我知道你現在對我還沒有感覺,畢竟時間還短,但是我會用我的行動來證明,今天我說的這些話,並不是玩笑。”
顧飛華和楚依暖呆若木雞的坐在一旁,這是什麼個情況?今天不是去看花卉的麼,怎麼在馬車裡面上演了一出深情的告白。
顧長歌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眼神,有複雜,有感動,還有悲傷,隨後她用力推開了楚鈺白壓過來的身子,坐直了自己的身體,然後說道:“王爺,長歌目前還並沒有這些心思,而且王爺現在周圍危機重重,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然後再來考慮兒女私情吧,至於長歌,王爺最好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長歌早就許下心願,她日是要常伴青燈古佛,不想再紅塵之中多惹牽掛。”
顧長歌爲了讓楚鈺白打消對自己的想法,胡亂扯了一些事情出來,在拒絕楚鈺白的時候,在那內心的最深處,卻還是有着一絲的失落,又有着一絲的不甘心。
楚鈺白淡淡一笑,如何看不出顧長歌這些話都是胡編亂造的,只不過現在他並沒有在繼續說下去,因爲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馬車已經停了下來,來到城南別院的門口的地方。
車上的顧飛華和楚依暖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兩人,楚鈺白淡淡一笑:“到了,我們下去吧。”
顧長歌輕輕的拍了一下顧飛華的頭:“還呆着,咱們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