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好一頓狠揍,朱由崧一點兒也不曾反抗,心知她需要發泄,只得被其抱在手腕任由狠狠的拍了兩下屁股。
待到氣喘噓噓,姚氏終於將其放了下來,朱由崧心裡鬆了一口氣,心道:“還好,不是很痛。”也不知是被打習慣了,皮肉變厚實,還是天冷衣褲穿得多的緣由,終歸是不太痛。
“母妃,是孩兒不好,讓您擔憂了,孩兒保證以後再也不這麼晚歸。”
朱由崧心裡很清楚,姚氏終究還是心痛自己的,不由得一手拉住姚氏的袖口,小臉兒上滿是自責。
“哼,你還知道母妃會擔憂?”
姚氏杏目一瞪,清亮的雙眼將其上上下下的好好掃視了一頓,眉間漸漸的擰在一起,道:“怎麼一身髒兮兮的,都是泥?”
“母妃,孩兒不小心摔了。”
朱由崧訕笑,事實上也確實是摔去的,不過過程卻是有一番兇險,當時章奉仁狗急跳牆,一手飛鏢亂扔,要不是跑得快,不死也得脫層皮,早知道當時就不去前院看熱鬧了。
姚氏臉上鬆了下來,目露遲疑道:“真的?你身邊不是有府衛跟着麼,怎麼好好的會摔去?”
“母妃,要摔去府衛也沒那麼快搭得上手啊。”
朱由崧苦着一張臉,順口說道。他感覺自己說起慌來越來越順溜了,張嘴就來,連想都不用想。
“一天到晚不老實,下次要是再敢這般,母妃一定餓你兩天,先洗手吃飯。”
姚氏面露狐疑,不過眼見福八眼珠子沒轉溜也不敢肯定了,要知道以前每當小傢伙要說慌時,眼珠兒總歸是要轉一轉的,不過問不出來也只能作罷,現在鄒氏還在等着呢。
走進廳堂,正妃鄒氏正坐上首,清冷的臉兒面無表情。飯桌上的碗筷未動,也不見朱芊芊的身影,這幾天兩位王妃都要等自己吃飯,想來小芊芊受不了餓,都在她孃親那兒吃了。
不過眼見正妃鄒氏臉色不好看,朱由崧也不敢放矢,趕緊行禮。
“孩兒見過母妃!”
看見朱由崧一身的泥垢,鄒氏眉目間皺了皺,磁性的嗓音震顫道:“午後跑哪去了,好好的弄得一身泥。”
“母妃,孩兒去了知府衙門。”
朱由崧實話實說,在這事上也不敢隱瞞,只要去外院一問就知曉一切。
當然,以鄒氏的執拗性子,接下來肯定要刨根問底,朱由崧低垂着眼眉,眼珠兒轉了轉,開口道:“這事兒父王也是知道的,孩兒就是想跟去看看。”說罷,朱由崧一手捂着肚子,小臉兒皺得緊緊。
“先吃飯吧!”
眼看福八似乎是餓壞了,鄒氏斂住了想要問下去的趨勢,不管如何,總歸要等到飯後再說。現在已經晚間六時了,平時這會兒早已吃過了,她自己也有些餓。
朱由崧待竹蘭弄了水洗了手便立即上了飯桌,拿起碗筷立馬開扒。事實上他的確是餓壞了,本來錢大偉那知府要留他吃晚飯的,不過太晚了不敢久呆,也就趕着回來了。
席間悉悉嗦嗦,只有朱由崧和兩位母妃,三人俱是餓壞了,一時間到也沒那麼多話兒。
不過好景不長,十幾刻鐘後,鄒氏率先放下了碗筷,抹了嘴,清冷的目光立即落在了他身上。
“不好,不會真的揪根問底吧?”眼見如此,朱由崧冷汗津津,心下暗叫不妙。
對於鄒氏的執拗性子,他實在太瞭解了,之前還用福王當擋箭牌,而後感覺還不夠,又用肚子餓加了一層防禦,原以爲就這樣混過去了,但事實上還是太自我感覺良好了。
其實內心隱隱有些不放心,卻也強自按捺下去,果然還是不能有僥倖心理。接下來一下要慎重,嚴正以待,迎接她的刨根問底。朱由崧內心剛做好了準備,鄒氏赫然開口了。
“福八,你之前說去了知府府衙,知道是什麼事麼?”鄒氏目光綻然,死死盯在他的臉上。
“唔?”
朱由崧含着一口米飯,擡起着愣愣地看向她,驀然搖頭:“不知道!”說罷,低頭繼續扒飯,彷彿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鄒氏神色一怔,沒想到福八會是這種反應,心道:“不會是裝的吧?”
鄒氏現在已經不敢再將小傢伙當作老實孩童了,以前還認爲福八聰慧歸聰明,也有些小滑頭,卻不會隨意說慌隱瞞,但這麼久時間以來,自個總算是看透了,小傢伙賊精着呢,弄不好,自個這母妃還真被騙了去。
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目光不由的掃向了身側的姚氏,只見其恰好眼眉挑了挑,接着又是一副無所在意的繼續夾菜,細嚼慢嚥了起來。
眼見於此,鄒氏哪裡還看不出來?姚氏的反應說明了一切,這小子是在糊弄自個呢,只見福八目不斜視的夾菜扒飯,裝得那叫一個像呢。
“哼!”
一聲冷哼,鄒氏氣得臉色鐵青,沒想到自己還真差點被小屁孩騙過去了。
“呃?”
朱由崧再次擡起頭,一口含着飯菜嘴裡鼓鼓的,睜大了雙眼,道:“母妃,你打嗝哩?”
如此一幕,若是讓莊木頭看到,不知道心裡會有何感想。這睜眼說瞎話的範兒到是和一年前在京城一模一樣,絲毫沒有改變。
“你……”
“噗哧!”
鄒氏一臉冷色,正待發作,姚氏臉色漲紅突然的一口飯就噴了出來,“咳,咳咳……”嗆得一時上氣不接下氣。
“王妃!”
竹蘭立馬遞了一杯水過來,姚氏一口悶下,好一會兒才喘過氣,看了一眼鄒氏,臉上有些尷尬。
“福八,什麼時候你到是學會了睜眼說瞎話了?”
到了這個時候,姚氏深知再這樣下去,正妃鄒氏必定臉上掛不住,立馬開口打圓場,道:“眼睛睜得那麼大,裝得到是蠻像啊,當母妃傻啊?”
“這孩子,就是愛胡鬧。”
說着,姚氏狠狠瞪了一眼,轉而對着鄒氏說道:“姐姐,你不要生氣,福八什麼樣子你也看到了,就像駱駝一樣,不打不轉。等下吃好飯,姐姐狠狠打他一頓,到時他就老實了。”
鄒氏深深的吸氣,強自按捺下心裡的一絲鬱氣,瞥了眼姚氏,一臉的冷淡。
知道這事兒有姚氏在這兒是問不下去了,福八如若打死都不想說,她也沒辦法,起了身就往外走,這事兒也只能待明天再想辦法,一衆侍女緊隨其後,逐漸沒入黑夜之中。
待鄒氏不見了身影,姚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抹了嘴後,對着朱由崧狠狠地瞪了一眼,道:“吃飽了麼?一身髒兮兮的,今天再不洗澡,別想睡覺。”
“知道了,母妃!”
朱由崧抹了嘴,其實之前他就吃飽了,只是裝樣兒,到是被姚氏給看出來了。不過說到洗澡事兒,他昨天確實沒洗,一直在書房看《韓非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離席,起了身,朱由崧跟在姚氏身側亦步亦趨。
當路過西廂房,朱由崧腳兒一叉就想向自個院子那邊去,姚氏突然開口叫住了他,清脆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去哪兒,今晚母妃幫你洗,呆會還有話要問你。”
“母妃,啥事啊?”
朱由崧有些不願,呆在姚氏身邊老是被管着,很不自在。假裝着一臉的淘氣,拉了拉姚氏的袖口嘟着嘴道:“要不孩兒去自個屋洗吧,等洗好後再來母妃院子裡,好不好?”
“哪來的那麼多話,現在天冷,母妃院子離你那有些距離,要是你洗好後得了傷感怎麼辦?”
姚氏伸手一抓,也不待其多說拉着朱由崧腕子就向前方的西廂房行去,朱由崧再不情願也只好跟着去了。
西廂燈火通明,入了客室,姚氏拉着朱由崧朝側門走了進去,然而這只是一個能同行三個的通道,接着轉了個彎,面前出現一木門,待侍女推開,只見其內是個九平米左右水池,岸基兩側放置了銅爐,煙燻嫋嫋,池內白色霧氣翻騰似個仙境一般。
“地下溫泉?”朱由崧雙眼一亮,這裡他還是第一次進來,不曾想王府內還有如此地段。
心下也不得不感慨,就算是京城的王府也不見得有溫泉,不愧是花了三十萬銀兩造就的府邸,就是與衆不同。如此說來,東廂恐怕也有這樣的處所,福王的正和園想必也是一般無二,甚至更大些也有可能。
“你們先出去!”
“是!”
姚氏揮退了侍女,獨留竹蘭一人。
朱由崧呆立在池邊,不一會兒就身子就有些發熱,這池泉水溫度還不低。
竹蘭收拾好皁角、胰子,接着在池邊放置了長長的獸皮墊,三米長,兩米漸寬,就像個席夢絲一樣,想來這獸皮墊內裡夾層定是放置了蕠綿一類的東西。
“怎麼還沒脫下來?”
姚氏見朱由崧站着在腰後摸索,眉間皺了皺,揮手讓竹蘭上前幫忙解開衣裳。其實親自動手好一會兒,不過腰玉帶確是不好解,那帶扣在身後,有了竹蘭的一下就鬆開了。
“嗯?你這是什麼?”
待其身上衣袍和套褲都剝落後,還有保暖的裡褲一起拉下時,頓時露出了一條三角****姚氏瞪圓雙眼,瞧了好一會兒。
“母妃,這是孩兒自個弄的,不用脫了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
姚氏碎一口,不耐煩道:“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