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姚氏一臉紅潤,容光煥發,好似吃了人蔘仙藥,精神勁倍兒足,朱由崧頗感意外,不知是做了什麼纔有如此嬌容,左右瞥了一眼,發現竹蘭並未在場。
而姚氏心裡也盡是意外,今天鄒氏到是比自己晚來了片刻,不過這並不是首要的,而是她那臉上也是殘留着一抹紅潤,眼眸溫潤,好似剛“練了體”呢。
“她不都是夜間才練體的麼,怎麼?”
姚氏目露狐疑,正妃鄒氏身子敏感她是知道的,瞥了眼朱由崧,心道:“不會福八這搗蛋鬼做了什麼吧,要不也不可能如此。”
瞧了瞧鄒氏那勁爆、妖嬈的身材,豐碩高聳的雙峰,蠻腰、充滿力道的粗爆大腿,肥大厚實的肌臀,越瞧越是不得勁兒,心下不爽道:“真是個妖精,幸好福八年紀還小,不然真被引誘了去。”
上了桌,鄒氏目不斜視,眼角的餘光卻是分明瞧清姚氏的臉,心下碎了一口:“又胡來了吧,這可是大白天呢。”
心裡這般想着,雙眼不禁瞥向了朱由崧,心道:“還好福八跟在本宮身邊,不然定是被帶壞了。”
“哥哥,今兒帶芊芊出去玩麼?”
朱芊芊的母親孟選侍的病有些轉好了,朱由崧感覺自己好像記錯了歷史,這位名義上的三娘似乎直到洛陽被李自成攻陷才自縊殉國呢。
“呃,是好久沒出去了。”
朱由崧悄悄瞧了一眼兩位母妃,發現她們倆並未阻遏,心下一喜,道:“等吃完飯,歇息會再說。”
如是說着,心裡打算着這次將贗品青花瓷賣多少銀子,眼下正有機會出去,說不得要弄一大筆,再買點禮品送給王府內一些人兒。不過這東西不知幾許能賣掉,還好先前拿出了點私房錢可以墊上再說。
一吃完中飯,朱由崧就被朱芊芊給盯得死死的,沒辦法只能將她帶在身邊。
抽了個空再回一次廂房,拿了十兩碎銀子再叫上了兩位雙胞胎姐妹跟着,便去了工匠房。
“怎麼樣,搞定了沒有?”
面對着十來號人,朱由崧直接開口道。
“少爺,印章燒製好沒有發現問題,不過還要冷一下。”
鐵匠頭柳中將整治好的青花瓷罐放在了桌上,挺着個大胖子自信的說道,朱由崧仔細瞧了幾眼沒感覺有什麼問題,又在他們幾個臉上看了看,發現黑眼圈已然消了差不多,想來是休息過了。
“嗯,那好,現在開始準備一番。”
朱由崧一手拉着朱芊芊說道:“柳中,呆會兒你扮大富商,吳穎就當是你的二弟,你們十六人裡再抽出三人各自按排下身份,做戲做全套,到時可別出了差錯。”
如此說着,一干人等都心領神會,臉上綻開了笑容。
朱由崧猶自不放心,又扭過頭對身後的兩位雙胞胎姐妹說道:“你們兩個去拿幾套綢緞給他們穿上。”
“哥哥,那芊芊呢?”
小芊芊看得好玩,也不知在弄啥,只覺得扮演很有樂趣,巴眨着一雙黑亮亮的眼睛,希冀地看着他。
“你呀,就扮哥哥的小娘子,哈哈哈……”
說話,朱由崧自個笑了起來,一時間工匠房內笑聲不斷。
朱芊芊也不知道他們笑什麼,嘟着一張嘴滿是不高興,眼睛兒一轉趴到朱由崧身上,湊到他耳根小聲說道:“哥哥,那芊芊就當你娘子了呢。”說着似乎又感覺不妥,再次嘀咕道:“不過,孃親說女孩子要等長大才行。”
朱由崧嘴角抽了抽,小芊芊實在是太可愛了,再不忍心再笑她,
不一會兒,雙胞胎姐妹便拿來了兩套綢緞裝和幾套青衣小帽,朱由崧便將她們揮走了。
柳中穿上了綢緞裝挺着個大肚子,到是與京城的一些員外郞差別不大,很有扮相,吳穎卻感覺像個古板的儒士。
“少爺,怎麼樣?”
柳中眉飛色舞,自我感覺有那麼點範兒。
“嗯,不錯,接下來你們三位就是跟班了,記得到時不要插話。”朱由崧指了指選中的三人告誡了一句,緊接着又吳穎說道:“介時柳中開始和他人講價時,你要幫襯幾句,就說產業敗了纔拿出這貨抵資,明白麼?”
“知道了少爺,您就放心,我們幾個定會先通好氣。”
五人拍着胸脯表示絕不會出差錯,朱由崧心下也稍稍安定了些,這贗品要是真賣出去,價錢可不菲,市場價就值八九千兩銀子,容不得自個不盡心。
“你們準備拿哪賣?”
“古物坊一條街,那兒還有茶樓酒肆,很多達官顯貴沒事都會去那兒溜一溜。”
柳大肚子對這一切很熟悉,曾經也去過幾趟,前兩天他也說過,似乎想掏好東西搞點錢,結果定是沒成。
“那行,到時本少爺在茶肆看着便是。賣出去後,你們直接回王府,千萬不要和本少爺接洽。”
交待了一些細節,幾人便走出了工房,柳中抱着贗品青花瓷,吳穎處在身側,另三個跟在身後到了王府側門處。
“你們先去,路上注意不要被人盯梢。”
“是,少爺!”
一行五人便率先向東大街行去。
“我們走!”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朱由崧拉着小芊芊的手和莊木頭、葉勝兩位跟班出了王府大門。
東大街行人絡繹不絕,莊木頭和葉勝兩人小心的防護着,剛纔在工匠房他們倆都沒插話,現在莊木頭到是率先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地撓頭道:“少爺,那東西真能賣掉?”
“不好說,若是碰到識貨的,恐怕被揭穿。”
葉勝到是搖起了頭,一臉慎重道:“青花瓷本是珍貴物品,查驗時定是會十分注意,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也會出問題。”
“嗯,說得在理!”
朱由崧認同道:“贗品就是贗品,哪怕仿得再真也一樣,主要還是看工匠們的手藝和看貨人的水準。”
半個時辰後,四人轉到了外城的古彷街。
大街的兩旁,茶樓酒肆比比皆是,不過那都處於二樓。一樓是花樣重重的店鋪羣落,朱由崧一眼瞧去,有綢緞莊、書店、筆行、銀票鋪子、香粉鋪,更多的是賣瓷器茶壺。
總之這裡的生活類物品應有盡有,絲毫不比前世的差,人流挨肩擦背,餐飲、修理等服務行業和一些流動攤販數不勝數。
“好繁盛啊!”
哪怕是朱由崧見慣這種場面,一時間也是感慨不已。
“少爺,您看,他們就在那兒。”
葉勝悄悄指了前方百米處的陶瓷店鋪的臺階邊,只見柳中不知從哪搞來了一張桌子,將青花瓷贗品放在上面,吳穎和他站在正桌,兩側則是三個工匠小心防護着。
“行,我們先去對面的茶肆。”
朱由崧瞧了兩眼,發現已經有許多人圍了過去,便拉着小芊芊穿過了馬路正中,到了前面一家名爲:中正茶肆的小樓。
上了二樓,叫了壺現今流行的碧螺春(時名洞庭茶),朱由崧和芊芊找了個靠窗的位坐下。坐這裡,只要擡頭往下看,正好可以瞧見柳中的正面。
下方熙熙嚷嚷,聲音根本就聽不清,不過一會兒就有了兩位年長的老者圍了過去。
朱由崧看得真切,這兩人五六十歲,身着襦服,行走間頗有範兒,身邊只要經過的人都會下意識的避讓開。此二人一側還帶着七八位青年儒生,看似很有來頭。
可惜,柳中擺的攤位正好被他們擋住,這些人又都背對着茶肆,朱由崧根本看不到臉,故兒也不知道內情。
只不過一會兒下方便有人嚷嚷,其中一位老者拿起又放下,好像十分不捨,又似出不起價。
“哥哥,若是贗品賣了,能給芊芊的孃親買點補品麼?”
“嗯嗯,那是一定的!”
朱芊芊小小年紀就已懂得孝悌,朱由崧由衷感到高興,自個家就得這樣,有時間也要教教朱由渠那小傢伙,也不能放任了。
正聊着,底下人羣呼鬧了起來,朱由崧擡眼一瞧,好麼,青花瓷贗品終於還是被那老者給買去了。
“不知賣了多少錢?”
朱由崧雙眼發亮,恨不得立馬下去,不過他還是強忍住了。待到柳中一干人等離去,那老者仍是呆在原地抱着青花瓷仔細地瞧着。
“走,我們下去。”
朱由崧將讓葉勝拿了十文錢放在了桌了便拉着芊芊下了茶肆,一個青帽小二拾起了銅板瞧了兩眼,嘴角一撇,對着掌櫃道:“一壺茶本就十文,連個差費也不給,看樣子是個大戶人家怎得是如此小氣呢。”
“得了,小買賣不虧就行。”
掌櫃大概是個老好人,也不在乎,順着門口瞧了兩眼就搖頭不理。
朱由崧根本就不知道這事兒,急匆匆地朝對面街的那一行人走了過去,還沒到跟前,那個抱着青花瓷的老者突然地一臉肉痛的叫開了。
“哎呀,這恐怕是個贗品。”
“香光居士,別急,再仔細看看。”
其中一青年儒生面容一變,勸慰道:“先生,這上面的《鬼谷子下山圖》不會有假吧,學生看着到是真的,還有這印章也沒錯呀。”
“唉,你也知道,老夫對瓷器根本就不懂,買它也就是衝着這幅《鬼谷子下山圖》而來,要不是出自元代四大家畫中聖手王蒙,老夫又怎會花這麼多銀子呢。”
“你看看,老夫精研畫作大半輩子還能看不出來麼?這畫看着像真的沒錯,可是問題就出自印章上。”
被稱香光居士的老者一臉黑青,極爲肉痛,狠拍大腿道:“贗品那,整整花了老夫一萬兩千三百兩銀子吶。”
“香光居士?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朱由崧站在身後,驀然聽到這稱號,一時間也是怔住了,可是卻一時想不起來,好像在哪聽過。
“玄宰,到底印章有什麼問題?”
身側的那位老者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卻根本看不出問題,頗爲好奇地說道:“恕老夫眼濁,感覺是真的啊。”
“唉,妄我董其昌一生精研書畫,卻還是栽在這上頭。”
“你看,這印章,分明是抹上去的嘛,邊上顏料不均,剛纔老夫還奇怪,這畫意怎麼看着感覺鬼谷子下山下到小山坡上去了,這顏色一重,不就是山體變高了麼?”
“嘶,居然是董其昌,怎麼將這老貨給坑了?”
朱由崧雙眼一縮,給葉勝和莊木頭使了個眼色,瞬間拉着芊芊就想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