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忘記買禮物給你的。”丁圩實在拿她沒辦法,每次說起什麼話題,安旬總能變着法子指出自己的“種種劣跡”,叫自己無言以對。
當年奪了一次又一次辯論大賽冠軍的丁圩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當年多難纏的對手沒有碰見過,爲什麼獨獨面對安旬的時候他總是一次次敗下陣來?莫非只能嘆一聲時光易逝而已。
輕哼了一聲,安旬乾脆扭過頭不看他,“我是那種這麼輕易就會被收買的人嗎?”
丁圩不語,只是看着她鬧彆扭的樣子,笑得溫柔。
沒錯,小旬從來不是個隨意動搖的人,所以穩固的,誰也奪不走。
“單單只是想去超市的話你去找高錚也可以,幹什麼非拉着我不可?”有了小孩子脾氣,丁圩也抱着胳膊,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不出所料的,在這個時候安旬眉眼含笑的湊了過來,一副探究的樣子,雙手捧着丁圩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發出了一個長長的“哦”的音,“原來你是吃醋了。”
伸手戳戳他的胳膊,安旬一臉鄙夷,“多大的人了,還吃自己徒弟的醋,丟人啊丟人!”
“有嗎,我有嗎?”換上一張正直臉,丁圩端坐在安旬面前證明自己的清白。
“好啦,走啦!”沒好氣的輕輕給了他肩膀一巴掌,安旬順手就拉着他的胳膊往大門的方向走。
嘴巴上推脫着,丁圩的腳步已經很自然的朝大門走去,“你這丫頭,就不能好好說幾句話嗎?”
回過頭對他做了個鬼臉,安旬得意的走在他前面搖頭晃腦。
每次他們出去總能成功的吸引別人的注意力,拋開二人優良的外貌不提,還有雖然走在一起可是別人卻怎麼也猜不出兩人是什麼關係這個因素。
兄妹太不切實際,也不會有人往這方面想。父女,丁圩看起來又太過年輕。戀人……好像有點像卻又有點不可能。
沒大沒小的把胳膊往丁圩肩膀上一架,安旬四下掃了一圈,“我說,爲什麼總有這麼多人看着我們?”
瞪了一眼懶懶的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丁圩也不生氣卻也沒說話,直接就往前走,害得一時沒想到他會這樣的安旬一個沒站穩,氣鼓鼓的追在後面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和每次去超市的情形一樣,丁圩一路走一路看,挑選一些營養成分比較高、對身體好的食物一一指過去詢問安旬,卻換來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搖頭。
“小旬你這樣可不行,挑食未免太嚴重了,你又不是兔子只吃蔬菜怎麼能行,這樣的話身體裡的能量供給不足。”丁圩一邊念着安旬也一邊跟着嘀咕,每一次都是這番說辭,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左躲右閃的想避開他的喋喋不休,安旬的視線忽然被不遠處一個穿着紙質婚紗的塑膠模特吸引了,好奇的拿出手機朝着那裡就大步走了過去,丁圩見自己的開導又一次失效也實屬無奈,只好跟着她走過去。
對着那個奇思妙想連拍了三四張,安旬不得不感慨超市的人才輩出。
那個新娘的婚紗是用捲紙做成的,尚未用完的捲紙
散着成了婚紗長長的擺,而爲了避免那些捲紙太過凌亂,模特的周圍還用包裝好的捲紙圍了一個圈,就像是一個安全區域。不得不說這個創意真的很妙,而那件婚紗也設計的很漂亮,看得出爲了招攬顧客,超市真是費了不小的心思,而這個創意的構思者呆在這個地方,絕對是屈才了。
帶着一點好奇心安旬舉着手機繼續往前走,還當真看到了另一個奇妙的構思。因爲是夏季所以冰冰涼涼的麻將席自然是避暑的好夥伴,這不,商家爲了促銷居然用幾張麻將席拼接成了一件武士的鎧甲,頭上的是頭盔,身上的是戰袍,還很配合的不知從哪找來了一隻矛放在塑膠模特的手裡,看起來還真是全副武裝隨時準備上戰場殺敵的備戰狀態。
還在尋找有沒有可以吸引眼球的新奇玩意,忽然一個很不合適的場景進入了安旬的攝像頭,她擡起頭搜尋了一下具體的位置,打開攝像機還真就一路跟拍過去了。
其實那是在超市裡很常見的一個現象,可是被安旬看見了,這個現象她還真要好好的解決一次不可。
鏡頭裡是一個隨手拿了一袋麪包和一盒茶幹一路逛超市一路拆開包裝吃的女人,看上去很時髦,不像是那種不會付賬的人,可是隨着安旬的一路拍攝這個人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假裝在看貨架上的貨物,實則是把吃完的的包裝袋隨手往貨架上貨物的最後面一塞,之後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悠閒的拿了一瓶飲料喝起來,喝完後還是學着之前的樣子把空瓶子放在了貨架的裡面。到了這裡還沒完,像是又想到家裡還缺個什麼,走到了百貨區挑選了一隻牙膏拿在手上就走了,可是走着走着又不安分,趁別人不注意把牙膏從盒子裡取出來快速塞進包包,再把空牙膏盒隨手扔進空的購物籃,給人一種是有顧客隨手遺棄的商品的假象。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這個女人看上去打算要離開超市,安旬察覺到這一點之後立刻先她一步,快速走到了超市出口處的保安那裡把自己拍攝下來的的一整個過程拿給他看,然後還指了一下正往外走的那個女人,讓保安一定要攔住她。
“你總是愛攪進這麼危險的事情。”在那個女人被保安請進了保安室之後,一直跟在安旬身後沒有出聲的丁圩走到了她的旁邊,搖了搖頭。
“我就是看不慣這種人。”非常理直氣壯的話,配上自豪的語氣,安旬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別人看來有點不可理喻的事情。
忽然笑了一下,丁圩讚許的點點頭,讓安旬站在那裡等他,然後自己去了保安室,不用說安旬也知道他是去把自己的手機領回來。
明知道危險,可以置身事外的你又爲什麼要攪進來,當作沒有看見不去管、不去理會不就好。
如果換做你,也不會放着不管不是嗎?所以,我們都一樣啊。
正在做着傻事的人還總是去嘲笑已經做過了傻事的人,過去式和現在進行式都有完成或正在完成的狀態,所以根本沒差。
就好比,如果你是一個看到別人正在遭受着痛苦可以放着不管的人,你又怎麼可能選擇去當一名醫生?如果你是一個只
顧着自己從來不替別人想的人,你又怎麼可能現在僅僅是隻到了你所處的這個位置而已?如果你是一個冷漠的看不到旁人的人,你又怎麼可能什麼也不奢求的甘願照顧我十多年?
如果那是你,我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在你的左右呆着。
思考間,一擡眸,那個溫柔的男子就舉着自己的手機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一如初見時的美好。
只是那個時候安旬還存着戒備,現在……現在是怎樣呢?她自己也說不清。
“託你的福,那個人被列爲不受歡迎人士了。”把手機交到安旬的手裡,丁圩向她彙報了最新的情況。
猶豫着咬了下嘴脣,安旬擡眼看了一下丁圩,“你進去的時候,她……有看到你嗎?”
“保安有必要保證顧客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除此之外還需要守口如瓶才行啊。”輕描淡寫的說完,丁圩很自然的牽住了安旬的手,“現在可以好好的逛逛了吧!”
任他牽着,安旬跟在後面悄悄的觀察他的神情,在確定他說的是事實之後稍稍鬆了一口氣。
“哎呦真是,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剛走進超市的一個女孩一邊撣着因爲沒有帶傘而被雨淋溼了的衣服一邊朝身邊的男孩抱怨。
對視了一眼,丁圩對於安旬心中的想法瞭然,牽着她就走到了超市西面的一個出口,取出爲了防止忽然到來的雨而準備的傘,那把足夠大的傘撐在自己和安旬的頭頂,丁圩就跟着安旬在雨裡四處走着。
對於任何人來說他們二人的舉動絕對是奇怪的,因爲沒有帶傘的人都躲在了有遮擋物的地方避雨,而帶了傘的人大多是急急的往回趕,沒有人會像安旬和丁圩那樣,一個人不時的仰着頭看看天空,在雨裡某一處忽然停下腳步,一個人緊隨其後,只是擔任撐傘的工作。
對於這些丁圩已經再熟悉不過,因爲安旬是藝術專業的,所以除了她那些具有個人特色的作品之外,其他的人物、風景之類也是必不可少,那些是美術生的必修課,所以安旬常常會在不同的季節、不同的天氣親身去感受,把五官的感受融爲一體,去完成通透的作品。
在接受新事物方面安旬百分之百是屬於絕對能力者,簡單的看一眼就明瞭,複雜的誰具體說明一下或是實際操作一次,她就可以完全掌握。
就好像對於畫畫,那並不是安旬從小開始的夢想,說起來算是半路出家,但是她接觸了,喜歡了,以此爲自己堅持要走下去的路了之後,全身心的投入,自然是越走越好。
其實丁圩並不希望她能那麼優秀和聰明,他常想如果安旬可以像個普普通通的鄰家女孩一樣有害怕的東西、有很多喜歡的東西還有健健康康的,那樣就好了。
太有能力的女孩活着會很辛苦,不過丁圩明白安旬。
她有自己要走的路,即使被刺的傷痕累累也不會輕言放棄。
那是屬於她的傲氣。
大約過了一刻鐘,丁圩見安旬有點打道回府的意思,看了看還是空空的另一隻手不由問了句,“這就回去了,不打算買點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