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這麼聰明,想給你製造個驚喜可真難!”頭疼的用手捂着腦袋,對於安旬這樣既冷靜又聰明的存在,沈彥表示無奈。
“我不需要什麼驚喜啊,和別人一樣就好。”她說的從容,眼裡滿是真誠。
不是他給的驚喜我不要,也,不想要。
所以,請到此爲止吧,更多的我已不想要,再多的就會變成打擾。
偏過頭久久的看着已經垂下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安旬,沈彥想去接過她手裡看起來很有分量的畫具的手一時頓住了,因爲此刻的她,臉上分明寫着困擾二字。
是別人過度的關心帶來的困擾還是所有人總是不顧她的意願一步一步把她推得更高讓她感到疲憊,沈彥對於這個疑問的答案無從知曉。
披着複雜的外套,根本就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女孩。
人們總是在她身上加上過多的修飾,一層一層掩蓋了真實的她。
這個現實的世界,憑什麼要她承受這些。
推開教室的門,安旬反應很及時的給飄了出來的兩隻氣球讓了道,等到終於站在了教室裡的時候才發現這麼一大早居然已經全班到齊了。
“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要是聽你們的只是提前半個小時到怎麼來得及準備這些東西?”站在最中間的一個男生似乎爲自己的神機妙算頗爲得意。
什麼也沒說,安旬一張桌子一張桌子的找了過去,在看到貼着自己名字的空位時才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坐下來開始整理起第一天的課程需要的用具。
“想見傳聞中的第一名太不容易了,報到那天期待了半天,好不容易盼到了歡迎會,誰知道還是撲了個空。”站在安旬不遠的一個人有點懊惱的開了口,也不知是不是在對着安旬抱怨。
很不喜歡這種引人注意的感覺,“啪——”的一聲把書放在桌子上,雖然這一聲並不算響,但是在那一瞬忽然安靜下來的教室裡卻顯得突兀。
“我只當校友就好,雖然至今都不知道爲什麼寧雲會花了那麼大一番心思在我身上,可我希望到此爲止,不要再有更多的關注了,也不要發生今天的事。我在寧雲的日子還長,若是你們好奇,想要了解,有的是時間,所以麻煩暫時收起那些好奇心。”盯着面前的書說完了這段話,安旬這才擡起頭來一一掃過有點意外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的同學們。
“你怎麼會是這種態度,也太傲慢了吧?我們明明是那麼真心誠意的歡迎你,你好好看看,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就只是爲了歡迎你而已。”一個看上去像是領頭的人有點不滿的第一個出聲抗議,惹得周圍的人紛紛點頭,小聲的竊竊私語起來。
“我並不想在還沒能認識你們的時候就把氣氛弄僵,只想請你們在按照自己的思維邏輯和意願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好好想想,事件裡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想要。”安旬的語氣很平常,就好像很放鬆的,再平常不過的聊天,“若是己所不欲,請勿施於人。”
“你們的真心我切實的收到了,也很期待我們這個團體可以
好好的攜手走過寧雲這幾年,爲了讓所有人的步伐一致,就把我當作一個普通人。”無論身處哪裡,做些什麼,安旬最不需要的就是特殊化。
她有足夠的自信和能力,不需要別人去替自己證明。
藉着領導者的氣場讓每一個人好好的聽完了她的話,也極難得的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哪知向來極少涉足學生課堂的鄭鄴居然特別不省事的跑到了安旬的班級旁聽了一節課,這也就算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他還真就端端正正坐在了安旬的旁邊。
雖然恨得牙癢癢的,但是考慮到他的顏面安旬也不好發作,只得在聽講的空餘時間不引人注意的瞪上他一眼,哪知他明明瞥見了安旬的目光還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目不斜視的對講臺上的任課老師正在講解的內容,點頭再點頭。
本來在臨走之前他還想和安旬打個招呼,哪知在安旬目光加口型的雙重警告下還是怏怏放棄了。
雖然早有覺悟,也試着慢慢去適應,可是從萬千關注的目光中穿過的安旬還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連畫板都沒有從背上拿下來,纔開學第一天就看上去很累的安旬一回家就仰倒在了沙發裡,半眯半閉的眼睛無意間掃到衣帽架上的那個包,安旬一時覺得有點眼熟,閉上眼睛用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腦門,忽然想起那是自己高中時期背了很長時間的一個包。可是爲什麼,它會出現在這裡?安旬明明記得她掛在了自己房間的門後。
有點奇怪的從沙發上起身,安旬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間,把門打開一半微微一探頭,那個包果然原封不動的掛在房間的門後面。
那麼那個包的主人就是……把目光再度轉向那隻乖乖呆在衣帽架上的包,又順勢移到了在廚房裡忙碌着的陸璇身上,安旬有點好奇她那樣的人爲什麼要買一個過季的東西。
“怎麼樣,進入新環境的第一天還適應嗎?”轉過身的時候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安旬,陸璇稍稍失了一下神,略帶關心的對她笑了一下。
有點不願回想的縮了一下脖子,安旬搖搖頭,“站在那麼多聚光燈前的時候沒有覺得有什麼,對於那麼多的追問內心也很平靜;站在宣傳畫展的演講臺上也沒有什麼不適應,任何一個問題我都可以冷靜的處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偏偏在面對別人的好意和關心的時候,我卻莫名的彆扭和難受,不想這樣卻心不由己。”帶着苦楚的勾了下嘴角,安旬望着陸璇的目光很是澄澈,一眼就能望到心底的真實,“可能我就是這樣一個人,經不住別人的善意。”
陸璇看着她,心裡有一塊莫名的柔軟起來,卻只是努力叫自己握緊拳頭。
小旬,這樣子的你真的很叫人嫉妒,視名利如浮雲,對自己的成就雲淡風輕,那淡然美好的樣子,實在不像生活在這個複雜的社會大染缸裡的人。
有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被你的靈氣打動,忍不住想要放棄自己心裡那些世俗的念頭,也有的時候會惡毒的想着,你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不屬於你的這個世界,到你該生活着的地方,消失了,
該多好。
可我也知道你留下的理由,那唯一的原因不過爲他。
和你一樣,他也曾經親口說過你是唯一,你可知道那句話多像誓言,又多讓我心碎。
善良的人是該把你們交還給彼此,可惜我非善類,所以我會想,即使不能成爲唯一,也定要在他的生命軌跡上留下我的名字。
聽來驕傲的語句,其實,多卑微呢。
你們知道嗎?又有誰會知道呢?
因爲第二天沒有太多的課,安旬選擇了一個特意爲了進入大學而買的新包背上,順手取走了掛着的那個舊包,打算把它送入垃圾箱的懷抱。
一甩一甩的拎着包出了門,因爲剛纔房間裡的光線有些暗所以她無法分辨,此刻暴露在陽光下的這個包卻讓她實實在在的確定,不是自己的那一個。
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完全沒有使用過的舊痕跡的包包外側,打開后里面也是空空如也,一時之間安旬也就明白了陸璇的那份小心思,毫不留戀的把包擲進垃圾桶,安旬還調皮的朝着已經落入底部的那個包做了個“拜拜”的道別手勢。
走進教室的時候裡面特別熱鬧,一羣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麼,你一言我一語的伸手朝那張看起來像是什麼圖紙的東西指來指去,雖然還算不上熟絡卻聊得熱火朝天。
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好奇,安旬慢慢朝自己的座位走,一個忽然擡起頭來的同學看到了她,朝她招了招手,“安旬,你來得正好,快來挑挑想住哪間宿舍。”正說着就往旁邊站了站,留了一個位置讓她過去。
“不用了,我不住宿。”朝她擺擺手,安旬衝她一笑就算是謝謝她的好意。
“你確定不住宿?”正要來收分配好的宿舍圖紙的沈彥一進來就聽到了安旬的這句話,確認般的多問了一句。
很肯定的對他點了點頭,也不顧衆人疑惑的視線,安旬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了。
“這樣好了,雖然你不住宿但是我會給你留一個牀位,要是偶爾有什麼事情也避免了臨時調度的麻煩。”把那張圖紙拿在手上,沈彥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寫上了安旬的名字。
不置可否的歪了歪嘴巴,安旬隨意的一點頭算是贊同。
因爲只有半天的課所以安旬早早的就回到了家,看了一下第二天的課表,對於明天在畫室裡的那一節課有些期待。
在屋裡畫畫的安旬聽到敲門聲的時候跑出去打開了門,卻看到了一臉無奈的站在門口的陸璇和她手裡的那隻包。
“小旬,真是不好意思,我到公司的時候才發現把包給拿錯了,所以纔沒有帶鑰匙,真是太粗心了。”配合着自己的話還帶了些歉意的笑了笑,陸璇把包遞迴給安旬。
不願去計較這太過明顯的謊話,安旬一攤手,露出了一個苦惱的表情,“怎麼辦呢,你不小心拿錯的那個包已經被我扔了,估計現在都不知道被分到哪個垃圾場裡了。”
拿着包的手微微一頓,安旬所做的這件事確實在陸璇的意料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