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把大部隊甩得老遠,丁圩和安旬二人在攀登的過程中可謂暢通無阻,不過登山的過程中要想順風順水是完全不切實際的,就在快要到山頂的路途中有一個極難攀爬的坡,幾乎與山壁是一個平面,也找不到可以用來抓住的東西。
“小旬你先上去,我在下面托住你。”接受了丁圩的提議,安旬配合的伸手想找一個可以握住的點,藉着臂力往上微微一撐,丁圩在下方托住她的腰給她一個助力,本來藉着這個力安旬可以踩着丁圩的雙肩穩穩的攀上去,可她偏偏彎曲着雙腿,寧可自己費力的抓着石頭朝上爬。
“小心點別受傷了。”因爲看不見先行上去的安旬的情況,丁圩有些着急的出聲。
已經穩穩到了平地的安旬探出了頭,把手伸給丁圩要拉他上去,用行動向他表明自己一點事也沒有。
和安旬一樣,拒絕了她的好意,丁圩用腳攀着右側的一個可以穩穩踩着的石塊,長腿一蹬就到達了平地。
幸好高錚和陸璇並沒有看到此時的情景,不然恐怕心中又要泛起波瀾,然後默默評論一番。
他們不是想要拒絕彼此,不過是不願任何一方受傷。
所以寧可自己艱難一些,也要確保對方的安全。
或許這樣的他們在所謂的團隊合作中是不合格的,因爲根本不懂得互相配合和幫助,可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惺惺相惜,有誰不欣羨?
到達山頂的二人絲毫沒有停滯,迅速而準確的穿好了攀巖的防護設備,一同朝着那個十米的高度攀上去,因爲有些可以立足的點已經脫落,所以想要很順利的登頂其實不算容易,各自換了一條立足點比較全的線路,並不費力的就攀到了十米的高度。
“太棒了,這個成績絕對破記錄了!”站在攀巖牆下面的前院長在他們踩上最後一個點翻身坐上攀巖牆邊緣的時候立刻按下了秒錶,有點激動的仰頭朝着上面的兩個人大喊。
默契的一擊掌,安旬很是瀟灑的坐在山頂十米高的攀巖牆上就開始像坐在湖邊一樣蕩起雙腳來,這讓在下面看着的衆人不得不心驚膽戰的捏了一把汗。
有人很恰到好處的把剛纔丁圩和安旬幾乎是同時的那個帥氣的擡腿、翻身的動作抓拍了下來,等他要衝洗時翻出來看也一定會驚歎於這種不差毫釐的默契。
“小旬,你太帥了!”雖然不止一次的見證了她的灑脫,前院長還是每一次在體能訓練後就會化身成爲安旬的骨灰級粉絲,像個追星的小女生一樣不停的朝她揮手。
很是無語的動了動嘴角,安旬懶懶的朝丁圩的背後一靠,把長腿朝攀巖牆窄窄的邊緣一架,整個人就像是古代武俠劇裡修煉到最高境界的高人。
登頂的人擡頭的時候一個個都看到了坐在攀巖牆上的丁圩和安旬二人,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視覺的震撼和心裡的崇敬,剩下的只有仰望,甚至都忘了那是比賽的最後一個項目。
看到在那麼高的地方一點都不害怕的安旬,高錚覺得自己和她的位置好像就是這樣的,她總是那麼高,自己好不容易可以離她只有一步
了,她卻又到了另一個高度,而自己總是追逐、仰望、遺失、再追逐,而她則是很輕易的就可以把自己甩得老遠。
爲了不影響其他人繼續比賽,丁圩和安旬從頂端被降了下來,好在預料到這種情況的評委們在隊員們登頂的時候及時的按下了暫停,比賽才得以順利進行下去。
全部人員參與並完成了三項體能訓練,毫無疑問的,丁圩和安旬無懸念摘得冠軍桂冠,接受了衆人的熱烈掌聲,當然自然還有院內事先承諾的獎金以及休假。
“肚子餓了,吃的。”安旬朝丁圩一攤手,直接開口就要吃的,壓根把他當成了百寶袋。
看了一眼安旬因爲寒風的侵襲漸漸有點發紫的手背,丁圩二話不說的取出了保溫水杯,擰開後就往杯蓋裡倒了滿滿一蓋的水。
“吃東西之前至少要先洗手吧!”正說着,他就吹了吹那個杯蓋裡的水,先是用嘴脣試了一下溫度,確定不會太燙,等到溫度正好之後就拉過了安旬的兩隻手,很是認真的替她洗起手來。
呆呆的把他這個貼心的舉動收入眼底的陸璇不知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這個對於她來說遙遠的不切實際的場景。
因爲知道安旬怕冷,所以捨不得讓她用冷水洗手,帶來的對於登山者來說可以說是生命之源的熱水,不帶猶豫的就給了她,僅僅是用來洗手。
還能怎麼說,還能怎樣去計較。
她身邊的位置只爲你而留,這是你不知道的事。
“老師,你真的要參加嗎?”看到丁圩拿起了筆要在面前的“重點研究項目參與書”上簽字,高錚不由得出聲想要他再好好考慮一下。
丁圩什麼也沒說,手上頓了一下,像是正在思考什麼把鋼筆的筆蓋又蓋上了。
見到他難得的猶豫的舉動高錚有點奇怪,在他忽然的沉默中低下頭仔細的看起了那份參與書上的詳細內容,越看越覺得不敢置信。
“老師,這個是從來沒有過的研究,沒有人知道會有什麼結果,甚至……”說到這裡,丁圩擡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小錚,在我們的人生裡除了平日裡的家庭瑣事,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們去參與,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爲丁圩的這番話而再說不出話來的高錚只是愣愣的望着他,試圖再做些什麼去更改他的決心,卻發現自己真的無話可說。“小錚,每一件事情都有必須要去執行的人,你不願意,我也不願意,那也總要有一個願意去做的人。”
深知他做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高錚也只有理解的點了一下頭,然後親眼看着丁圩在那張參與書上籤了字,緊緊地握着拳頭,剋制住自己要奪過來的衝動。
和安旬一樣,丁圩也很重視自己做出的選擇。就好比他選擇了走從醫這一條路,遇上的所有艱難險阻他都必須去面對,再怎麼樣艱難的選擇也要去接受,這是無法避免的。
所以他纔會說,人生中看似輕巧和沉重的不同的兩個決定,一樣重要。
細想起來,丁圩絕對是個好老師,他教會了自己太多太多,身爲前輩也給了自
己足夠的展現自己的機會,在自己迷途的時候總能一語驚醒夢中人,很多像自己一樣的新人都很羨慕自己能有像丁圩這樣一位好的導師。
高錚自己又何嘗不慶幸自己能遇上丁圩這個嚴師同時又是慈師,他更感謝的是,因爲丁圩所以他認識了安旬,找到了在他總是迷茫的生命中唯一想要握住的永恆。
如果……如果讓小旬知道丁先生在這樣的參與書上籤了字,她一定會要想方設法的去阻止,一定會很難過,她一定,千百個不願意。
所以,丁先生剛纔那一番總要有一個人願意的言論才只是對着自己說的,如果面對的是安旬,可能也無法說的那樣底氣十足。
他也是在逼自己下決心,要是在安旬面前,他一定沒有辦法這樣冷靜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她不是他的阻擋,卻從來都是他的顧慮。
那猶豫的一時間是因爲想起了安旬吧,那樣快速的簽完字也是因爲,希望在自己腦海中沒有出現安旬這個名字的時候快刀斬亂麻,不要讓什麼粉碎了決心。
丁圩太過熱愛自己的工作,治病救人對於他來說並不是職責,也不是包袱,是他打心裡想要去做的事情,每次成功的進行了手術就像是給了一個人新生,那是多驕傲的一件事情啊!不是在自己醫生的身份上又蓋下了一個勳章,只是因爲完成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不過是做自己想做的,別的都不重要。
和安旬多像,選定了一條路之後,可以說是頑固的走下去。
“小錚,今天的答謝晚宴你也參加吧。”對於忽然轉換的話題高錚有點不適應,有點莫名其妙的“啊?”了一聲。
“你會想去的。”意味不明的一笑,丁圩便繼續手下的工作,不再言語。
昨晚聽丁圩說要自己參加答謝晚宴安旬還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去,她也奇怪爲什麼丁圩明明和自己一樣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最近卻接二連三的答應這樣的邀請。不過在丁圩說因爲她下午沒有課所以叫她早點去要帶她去買一身晚宴裝備的時候,安旬還是因爲對他口中的“裝備”心動而答應了下來。
正走到他的診室門口安旬就看見一位老人在看起來是她孫女的攙扶下顫巍巍的推開了那扇門,那個女孩明顯的只是想把老人送到門口讓他自己進去,而自己只等在門外,但是在看到站起身來過去攙扶老師的丁圩時就情不自禁的也跟着老人走進了診室。
“肯定又是個冠冕堂皇的說什麼‘因爲老人家耳朵不太好,他有什麼情況你可以告訴我’這類話的主兒。”斜了那個視線就沒有離開過丁圩身上的女孩一眼,安旬不滿的自言自語起來,即使不去聽她都已經把這類垂涎丁圩外貌的年輕女孩的臺詞摸得是一清二楚。
看了一下時間,估計這差不多是他最後一個問診的病人,安旬很自覺的就推開了他診室的門,也不顧剛纔那女孩疑惑的目光,很自覺的就坐在了一個空着的椅子上抱着胳膊等丁圩。
不出她所料,那個女孩表面上是在認真聽丁圩的診斷,實際上眼睛根本一眨不眨的盯着丁圩,估計也是什麼都沒聽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