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全校的學生和老師們準備了一場對安旬的歡迎儀式,沒想到開始之前卻發覺主角不知去了哪裡。
對着面前和自已同樣一頭熱的那位老師,二人都是苦笑着搖了搖頭,之後相對無言。
或許安旬真就是不在乎那些虛名的人,第一的名號不重要,能不能一舉成名不重要,進不進得了寧雲,也不重要。
包裡裝着幾經修改的企劃案,安旬早早的就坐上了開往宣傳會館的公車,看着此刻還算清冷的這座城市,安旬覺得它安安靜靜的模樣其實更爲美好。
取出手機把路過的自己眼中的風景記錄下來,在車開過一家常常排着長隊,總是人滿爲患的糕點店時恰逢一個長時間的紅燈,也難得讓安旬好好的端詳了一次這家店。
六點還不到的時間,店主就已經早早的出現在了店裡,像是已經開始準備可以供應一天的新鮮的糕點,他的妻子在一旁幫忙,還不時的拿毛巾替他擦擦額頭上的汗,而那位店主做糕點的神情專注而認真,完全就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該出現在臉上的快樂。
不知爲何,安旬的心裡像是被什麼輕輕地敲擊了一下,那麼微微一顫,也就理解了他們生意興隆的原因所在。
白手起家,夫妻倆同患難得以維持下來的一個小門面,走到現在談何容易,且不問二人曾有過的低谷和難免的爭吵,一點點意見的相左或是有一方經受不住挫折,散的就不止這家店,還有多年的夫妻情誼。
如這樣多年如一日堅守在彼此身邊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也許有人會不屑的認爲這有什麼,我也可以做得到。試問,一月兩月簡單,一年兩年呢?五年十年呢?人們在追求更高更遠的東西時,早就在路上把最初堅守的拋棄了。
那麼,不僅能夠相伴相守度過磨難,而且還能無論冬夏,每天這樣起早,不過是想要爲來買的客人做出當天新鮮的糕點,這單純的心意,怎能讓人不看在眼裡。
再看了一眼二人幸福的模樣,不自覺的舉起手機就拍了下來,隨着公車慢慢發動,那幅美好的圖畫也遠去了。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黑暗面我們看不到,只有聽說。同樣的,這個世界上很多美好的事情我們也不可能全部看得到,可至少,能遇得上一兩個的人,已足夠幸運。
到達場地的時候,有幾個工作人員已經開始佈置,掃了一圈掛着的作品,安旬居然發現那些都是出自自己之手,而在一一掃過畫的過程中,她竟然又看到了沈彥的臉。
“小學妹你還真是行蹤莫測,昨天的歡迎儀式我們對你這個主角可是一頓好等,結果還是不見你的蹤影。”抱着胳膊朝安旬走過來,沈彥的語氣裡卻聽不出責備之意。
明白他是習慣了自己的我行我素,安旬略帶遺憾的撇了撇嘴巴,“那你呢,出現在這裡不至於只是爲了對我說剛纔那些話吧?”
打了個響指,沈彥的臉上寫着“我就知道你聰明”,“在學校得知你是這次宣傳的負責人員之後就當機立斷的打電話給了主辦方,說是要合作,所以今天你就看見了我。”非常
欠揍的指着自己已經距離安旬很近的帥臉,沈彥一臉的得意。
見安旬挑眉斜睨着自己,沈彥手握成拳掩在口前清了清嗓子,“寧雲花在你身上的時間和精力真是讓人歎爲觀止,連我這個學長兼會長都有點嫉妒了。”說完後還帶着哀怨的瞧了一眼安旬。
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胳膊,安旬自覺自發的離這個陰晴不定的危險人物遠了一點。
站在會場中央,安旬給四處走動的幾個工作人員提了一點建議,一邊比劃着一邊朝着相應的地方指了指,神色認真。
因爲有安旬的存在,被臨時調度來的沈彥一時成了個大閒人,無聊的擺弄起手裡的對講機來,見安旬也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了另外一隻頓時起了玩心,打開了開關,把音量調到中等。
“喂喂,是安旬總負責嗎,這裡是場館前臺,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方便過來一趟嗎?”一下子就聽出了沈彥的聲音,看了一眼已經佈置的差不多的場地,又看了一眼距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安旬最後特別交代了幾句就朝沈彥一直呆着的地方過去了。
“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倚在牆上的沈彥略帶埋怨的一路望着走過來的安旬。
“會長大人在這裡忙裡偷閒真的好嗎?你不是寧雲特別派遣人員嗎?”說到“特別派遣”幾個字的時候,安旬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像是一下子被踩了尾巴的貓,沈彥猛得挺直了身子,“你也知道我算是這場宣傳的人員之一啊,但是很不幸,因爲你我成了擺設。”看着不知爲何忽然有點抓狂的沈彥,安旬突然想到了總是很不靠譜的高錚,一下子笑了出來。
“我這麼痛苦你還笑得出來?”對於她突然出現的笑容無法理解,沈彥覺得自己徹底敗給她了。
“不是笑你,是想到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安旬的解釋並沒有給沈彥帶來絲毫安慰,反倒讓他更加鬱悶,“什麼?!我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居然想的是其他人?”
不想和這個此刻年齡只有個位數的“孩童”爭執,安旬在收到呼叫的時候又走回了場館中心。
所有的準備都已就緒,安旬走到那個超大屏幕的方向,用電腦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企劃方案,確認無誤後把它拷貝在了桌面上,取下優盤。
距開始還有將近半個小時,不過場館裡已經有了零零散散幾個來參觀的人,安旬走下講解臺和來的人一一打了個招呼,就聽到手上的對講機裡又傳來了沈彥的聲音,只不過這次聽來很是急切,像是什麼大事。
“安旬,安旬,聽得到嗎?聽到的話快點到入口處。”他說完後就迅速關閉了設備,有些奇怪的安旬只好和還想和她多交流幾句的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加快腳步往入口趕去。
“你就讓我進去吧,不是爲所有熱愛藝術的人舉辦的畫展宣傳嗎,爲什麼沒有邀請函就不可以進去?”被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攔住去路的一個女孩毫不畏懼的揚着頭,像是要個說法。
被爭吵聲引去的沈彥也聽到了她的這個問題,一時也被問得愣住了,不知怎麼
回答,這纔想起來要趕快找安旬來解決。
“你不知道是嗎?那我來問問你。”見攔住自己的人沒有反應,女孩把頭轉向了先趕過去的沈彥,“你說說爲什麼,難道說沒有邀請函的人就不具備參加的資格嗎?可那些有了邀請函的,就真的有資格,真的能明白嗎?”
“同學,這個問題不是這樣去思考和理解的。”沈彥覺得她的思維有一點過分的偏執,先擺擺手讓她平心靜氣一點。
“出什麼事了?”一過來的安旬就看到沈彥朝着站在門口的一個女孩子不知在比劃着什麼,不過看手勢是在讓她放鬆。
回過頭看到安旬,沈彥像是看到了救兵,對着安旬耳語了一番,就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把爛攤子丟給了她。
那女孩眼尖的看到了忽然出現的安旬,還沒等她朝自己走過來就很是開心的朝着她揮了揮手,“你是安旬對不對?所以你是這個宣傳的負責人咯,那你有辦法讓我進去的,對吧?”
停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安旬這纔開了口,“非進來不可的理由。”
被這強大的氣場撼的微微一震,那女孩望着安旬的眼神無比誠懇,“沒有理由,我的喜愛是不需要理由的。”
正在說話間一個拿着邀請函的寧雲學生把邀請函交到工作人員的手裡走了進去,在看到安旬的時候很友好的對她打了個招呼,見她好像是在處理什麼事情,對她說了句自己先進去。
一句話也沒說,安旬從那個工作人員手裡拿過剛纔那張邀請函,看了一眼,一伸手就遞給了站在對面的那個女孩,“不過是邀請函,現在不就有了。”
不顧一臉驚訝的那個工作人員和傻站在原地的女孩,說了句,“你就進來吧。”安旬朝着沈彥揮了下手,示意他和自己進去。
“真沒想到,這就是你的辦法。”跟在她身後的沈彥頗爲感慨,真不是個會按常理出牌的主兒。
“有的東西不過是個形式,何必要用那可有可無的東西做別人的攔路虎。”頭也不回的說完這句話,看了一眼場館裡已經有些密集的人羣,安旬緩步朝演講臺走去。
周圍的燈光很配合的一暗,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安旬的身上,隨着幻燈片的自動放映,安旬也爲這次的宣傳會發表了一段開場白。
“我很相信藝術是互通的,也相信一個人真正用心去完成的作品即使看不懂的門外漢內心也會有波動,這是一種無形的力量。有人說很多東西要想得到認可是要作者配合欣賞者的喜好和口味,可我卻堅信,真正值得深交的人,會願意拋開自己的成見,因爲你的優秀而關注和認可你,是你去改變他們,而不是你配合着他們改變。”非常精準的時間,安旬的語音剛落大屏幕上就跳出了這次宣傳展覽的主題,“自我,本真。”
前一個詞聽來自負傲慢,後一個詞卻給了前一個詞一個最好的解析。
臺下的沈彥看着一道追光下的安旬,會意的笑了。
不嬌揉造作,不無謂糾纏,點到即止,恐怕這些還不足以概括他眼中的安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