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旬面前的丁圩總是無懈可擊,他是萬能的,不知疲倦,所有爲難的、痛苦的以及不爲人知的一面,丁圩從來都不會叫安旬知道,像個超人時時在她的身邊。
你可知道你在我身邊刻意表現的模樣讓我覺得疲憊,因爲太過害怕和在意,你那不爲人知背後的煎熬,不該你的苦果,就讓我自己嘗。
經過了一個漫長的沉默,安旬這纔想起來自己既不是來閒話家常也不是來聯絡感情,“迴歸正題,我記得你總是喜歡古里古怪的東西,我想你的儲物室應該會有我想要的東西。”自信的一挑眉,安旬朝只有她和貓貓自己知道的那個儲物室的方向飛去一個眼神,“不帶我過去看看嗎?”
在貓貓慢慢的一道鎖一道鎖打開的過程中安旬把自己所有需要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部跟她說了一遍,在她非常微弱的記憶的帶領下,兩人在亂得可以說是慘不忍睹的儲物室裡一頓好找,好不容易翻出了舊舊的,看上去比恐怖片裡的道具還要恐怖的白色血衣和假髮。在貓貓鍥而不捨的一番地鼠式刨物之下,又翻出了不知何時被她拆散了的聲控可錄音設備,幾經周折,在安旬的大力協助下,她纔好不容易把那個設備拼湊完成。
找了兩節電池放進去,貓貓又不知從哪折騰出了一個磁盤,通過電腦連接了一下,服務到家的把鬼音也給錄了進去。有點緊張的拍了一下手,貓貓開始測試起自己好不容易組裝好的東西可不可用。
當那段鬼音以極爲詭異的方式飄出來的時候,貓貓頓時鬆了口氣,朝安旬伸出雙手,“Givemefive!”
大功告成,順利完成任務的安旬爲了不引人注意問貓貓要了一隻中型的包包把所有的東西裝進去,和她閒聊了一會兒之後便和她道了別。
因爲回去的比較早所以丁圩和陸璇並沒有下班,拿出因爲長年被埋在陰暗的地下室而滿是黴味的衣物和那頂假髮,安旬緊急處理了一下,擔心曬在陽臺上會嚇到別人就把它們掛在了浴室裡想要晾乾,那個被擦拭了一番的設備也一併放在了浴室的架子上,打開了開關,安旬確認還是完好無損之後就把手洗乾淨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陸璇和丁圩相繼打電話回來說是臨時要加班所以會回來的晚些,叫她自己準備點晚飯,特別是丁圩還叮囑了一大堆的老生常談,聽得安旬直打瞌睡。
陸璇這個來電雖然沒有什麼過於關心的話語,但是她在忙碌之餘還能想到安旬就已經實屬難得,至少這對於安旬,對於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會是一個很好的緩和。
就是爲着陸璇着想安旬最近才很少不必要的去麻煩丁圩,她一直是把陸璇當做這個家的一份子來看待,低頭示好或是刻意逢迎都不是她的性格,可是她表現出的那些或強烈或太過隨意也並不是想給陸璇好看,只是希望她認清前路,好好的走下去。
即使是兩年之前的安旬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願意捨棄丁圩身邊的那個位置,她以爲她沒有辦法放開、放棄、放下,卻很是通情達理的想到那個位置總是要有人來替代的,除了陪伴,她和丁
圩根本給不了彼此其他。
因爲太過無聊,安旬在家裡東找找西看看也找不到什麼可以消磨時間,走到浴室的時候摸了摸已經半乾的衣物,又看到了倒垂着的假髮,忽然想到了一個好玩的惡作劇。
找了一根算是比較長的繩子,吊着假髮,再繫上那件擔在架子上的白色血衣,讓它和假髮一起垂在那裡,看起來就像是個吊死的人,再把繩子繞過架子的欄杆,選了個適合的長度將繩子打了個結,慢慢的倒退出浴室,等到半退出去的時候把繩子的那個結掛在門內側的把手上,側着身子慢慢挪出去,再把門小心的關上,安旬哼着小曲走進房間就等着被整的人上鉤。
因爲這個精心的設計,毫無疑問,收到這份驚喜的人絕對會覺得刺激,可能因爲加班的勞累和瞌睡都會在某一個瞬間被徹底打消,從而精神振奮。
當有人不經意的推開那扇門的時候繩子會自然的被拉扯,一開始門是關上的狀態時連接在一起的假髮和血衣是在最貼近架子的較高的高度,當門被推開,繩子與架子之間的距離就會自然的縮短,被吊着的假髮和血衣也就會自然的下降,看起來就像是自己移動的白影。
像是等得無聊了,安旬打了個呵欠就檢查了一下門窗回房間去會周公了。
接近凌晨時分,熬夜完成企劃案帶着滿身疲倦歸來的陸璇推開浴室的門想要衝把澡好好的睡上一覺時,安旬就被那尖銳的足以劃破夜空的叫聲從夢中驚醒,迷迷糊糊的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埋伏,披上外套就跑下了樓。
等到安旬出現的時候丁圩也已經因爲這個叫聲站在了“事發地點”,陸璇明顯被嚇得不輕,當即連連退後,一屁股摔在地上,抱着頭遮住眼睛和耳朵,整個人以極爲奇特的方式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因爲那個聲控設備很是靈敏,所以陸璇打開浴室門的聲音觸動了它,配合着鬼音的自己移動的白色鬼影,誰敢說不是個百試不爽的嚇死膽小鬼的利器。
軟在地上的陸璇半天也沒能回過神來,丁圩掃了一眼就明白了是發生了什麼事,頗爲無奈的看着安旬,那眼神就像在說“一看就是你搞的鬼”。
“你從哪弄了這麼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不是關切的扶起失了力氣的陸璇,也不是責備安旬有些過分的惡作劇,丁圩這個時候居然關心起了東西的來源。
“話劇社需要的用品,我只是想試試效果,不過現在看來……”看了一眼到現在都不敢擡起頭的陸璇,安旬對道具的效果給予了肯定,“效果是很好的。”
“進來和我一起把繩子什麼的拆掉,免得你自己給忘了,等到早上起來的時候被絆到,摔跤。”說動就動,丁圩走進去就把全部的東西收拾了出來,拉着安旬的胳膊和她一起去了她的房間,說要看她把這些東西收好。
一時間就和那一瞬間的黑暗一樣,諾大的空間裡又就只剩下陸璇一個人。
緩緩鬆開抱緊自己的手,陸璇不願起身只是不想讓誰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
到了這個時候,明明孤立無援的
是我,你在關心的還是隻有她。
我在因爲她的惡作劇而擔驚受怕,而你連句溫柔的安慰都捨不得給,哪怕什麼也不說,只是拉我起身呢。
你還是並不覺得她有一絲一毫的過分是嗎?所以明明那就是她的錯,可……
你的擁抱還是隻給她。
拉着丁圩要他和自己一起出去準備一套專門的運動裝備,安旬解釋說這是爲了避免在醫院的體能訓練到來之前丁圩沒有閒下來的時間可以去做充足的準備,省得到時候準備的匆忙會有遺漏。
大型商場的體育用品櫃檯,雖然是週末但是因爲時間尚早,不過是剛剛開始營業十分鐘而已,所以店內的銷售人員還在爲上班做着準備,在看到一同走進來的丁圩和安旬的時候微微愣了愣,只顧着目不轉睛的盯着頗爲惹眼的二人,都忘了說句“歡迎光臨”以及向他們推薦,就傻傻的站在了那裡。
看了一眼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是禍患源頭的丁圩,安旬用手掩着嘴巴輕輕咳了一聲,想要讓那個傻眼了的銷售人員記住來者是客的道理。
“不……不好意思,二位想要挑選些什麼?”注意到了安旬的提醒,霎時回過神來的銷售員一時舌頭打起了架,調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朝她點頭致意,丁圩表示他們想自己先看看,如果有什麼需要會去找她。
看了一眼明顯心有不甘的銷售員,安旬一臉嚴肅的重重拍了一下丁圩靠近自己這一側的肩膀,“丁先生,你就是個妖孽。”
敲了敲那個語出不敬的人的小腦袋,丁圩無意間的一擡眸就瞧見了聚在一起偷偷看着他的幾個女店員。
接收到了安旬帶着得意的“看吧,我就說嘛”的眼神訊息,他這回也只好無奈的認清了現實。
“我覺得這套運動服挺不錯的,你覺得呢?”相中了掛在並不算顯眼位置的黑色底稍稍有些深藍色點綴的運動服,安旬詢問丁圩的意見。
“小旬的眼光我向來是認同的,是很不錯。”摸了摸那套衣服還算是舒服的面料,丁圩仔細的看了看,點了下頭。
對於他的回答無語的挑了挑眉毛,安旬里語氣帶上了一點打趣,“那是啊,一表人才的丁先生穿什麼都是極品尤物。”
沒等丁圩的“魔爪”再度伸向她的腦袋,安旬就極快的朝站在那裡就等着他們詢問一些什麼情況的店員說了一句,“麻煩替我拿一件我身邊這位先生可以穿的號讓他試一下,對了,如果有女式同款的話也請替我拿一件。”
一聽她的這句吩咐幾個店員頓時眼前一亮,爭先恐後的要去替他們拿試的衣服。
“不過是兩件衣服,沒必要四個人一起去吧?”有點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時間空空如也的櫃面,安旬想即使他們是現在唯一的客人也實在沒必要這樣折騰。
取了衣服過來的店員在十分殷勤的遞給二人的時候還追問了一句需不需要幫忙,看了一眼有話說不出口的丁圩,安旬憋住笑躲進試衣間裡,想象着他自顧不暇的模樣,笑得都有些停不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