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把包遞迴給自己的時候安旬就在心裡感慨陸璇實在不是個合格的壞人。她會把包還給自己足以證明從拿到手上開始陸璇壓根就沒有打開過包,如果打開過就不會完全不知道安旬的包和她新買的那隻包一樣,空空如也。
因爲用了太久,上面留下的一些擦痕怎麼都擦不掉,再加上已經從高中生過渡到了大學生,安旬早在幾天前就把包包換了,所以裡面的東西早已經清空,之所以一直掛在門後不過是安旬忘了扔。
雖然在昨天看到那隻包的時候安旬是覺得有點奇怪,卻也沒往陸璇存着的心思那處想,只可惜陸璇承擔不起安旬的這份相信。
我不想與你計較誰更棋高一着,可是陸璇,你再一次輸給了你的自作聰明。
在得知高中時期安旬就是學生會的一員之後學生會的負責老師別提有多高興,拉着她就非要她加入學生會的宣傳部不可。
正疑惑着爲何她會如此熱情和着急,沈彥那同情外加任重而道遠的的目光以及解釋的一番話讓安旬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學生會宣傳部長一職需要各方面才能兼備的優秀學生,不僅是畫畫,還包括溝通交流以及活動策劃和良好的心理素質,自打已經大四畢業離開學校的前部長離職後就在沒人能挑起這個重擔,不過那位老師之所以那麼着急找個人上任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在這週五宣傳部需要接待一位特別回國來要和寧雲談合作的重要人士,而且他還特別說明要寧雲的學生出面和他商談,因爲他想見識一下寧雲的學生和別的學校的學生究竟有何不同,值不值得他做出這個合作的決定。
覺得自己可以勝任,安旬也沒有故作姿態的推脫,詳細的問清了對方的行程以及碰面的時間、地點和內容,心裡便有了底。
因爲負責老師特別聲明爲了這次合作他在幾天前已經提前回國,安旬也就放心的忽略了爲了讓他倒時差而儘量推後約定時間這一點。
第一次在畫室的美術課是安排安旬他們班和大三的學長學姐們共同進行的,任課老師讓新生選擇一個高年級的同學,兩兩搭檔,先和他們學習學習基本的畫畫技巧。
這樣的方式不算普通也並不特別,不過相較於紙上談兵無疑是個不錯的方法,在同班的人都各自有了目標已經朝他們走去的時候,安旬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沒人知道她想做什麼。
“小學妹,不如當我的模特好不好?”徑直朝安旬走過去,腳步沒有一絲停留的沈彥也算是個能引人注意的人物,看到他做出了選擇之後很多女孩子也只好嘆了口氣另尋目標。
一本正經的對他搖了搖頭,安旬不給他機會打這個如意算盤,“當模特就不必了,交流創作倒是可以。”
認輸般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沈彥這個時候才覺得別看安旬平時總是一副隨性的散漫模樣,卻把每一件事都分得很清楚,事先就會做出解釋說明,連讓人誤會的機會都不給。
“看來你還算是個可以勝任學生會長一職的人,畫畫功底看起來不錯。”翻看了一下沈彥入學至今的作品,安旬給出了一個算是表揚的評價。
“你的這一聲不錯我可不敢當,和你這個有過一場畫展宣傳的人比起來,我真是小巫見大巫。”連連擺手,沈彥一副“我實在是不敢當”的模樣。
“不要輕易否定自己,如果太早的覺得自己分量極輕所以努力了也沒有用而放棄,那就親手葬送了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無論是更進一步,還是超越讓你否定自己那個因素。”在看到沈彥畫板上的一幅畫的時候安旬不自覺的就拿起了那支只是沾了水還沒蘸上任何顏料的畫筆,認真的在畫上加了那麼幾筆,把畫轉向沈彥的方向時朝他頗爲得意的一笑,“這兩筆和剛纔那句話就當是欣賞你這些畫的答謝好了。”
也不問沈彥的意見,自己就做了決定。可因爲她是安旬,所以這個舉動並不讓人覺得無法理解。
安旬的那兩筆不過把沈彥作畫過程中他自己發現卻無法修改的一個錯誤減淡,而讓人發現不了這個錯誤。所以那微微的一動腕,被稱爲神來之筆一點也不爲過。
在每天的準備、修改、完善中時間已經來到了要與寧雲合作方會面的日子,抱着已經很熟悉的資料,安旬有點不知該說些什麼的掃了一眼自打進入寧雲就像是被固定在了自己身邊的沈彥一眼,然後無力的收回視線,繼續往約定的地點走。
是個極爲雅緻的場所,也不知是因寧雲本就是個以雅成名的學校還是來人本就是個頗具風雅的人。
提前半個小時到表現出了對對方極大的尊重而又不讓自己看上去多麼迫不及待,確認好了時間之後,安旬又極爲從容的翻開了資料,打算最後做一次確認。
看到她臉上掛着的“請勿打擾”,沈彥也不想去自討沒趣,就把臉偏向了玻璃窗的一邊,安安靜靜的看着外面的人來人往。
匆匆而行的人們可能並不是不想停下腳步讓自己的生活節奏不那麼緊繃,他們只是被那個名爲生活的狂徒從身後追趕,害怕被吞沒,畏懼被摧毀,都不敢回頭看一眼已經走到了哪裡,只是不斷的往前趕路,小心又焦慮。
透過玻璃中的倒影,沈彥看到了那上面投射出的安旬,總是恬靜的模樣,不焦不燥,像是即使並沒有讓自己的步伐趕在那個狂徒之前也已經足以達到與之同步,總是不慌不忙。
只是沈彥並不知道安旬其實沒有什麼想要去追趕,所以她不僅不需要和生活同步,還慢了它一大截,不去和誰爭一個順位,慢慢的走在後面看一羣可笑的人你追我趕的劇情。
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要是你怕被追上,再怎麼加速也是無濟於事的。那就乾脆放慢速度走到那個追趕你的人身後,只有這樣他想要追上你足足要兜一個圈,那纔會是最遠的距離。
指針慢吞吞的走到了十點整,望了一眼對面還是空蕩蕩的座位,安旬也並不着急,
只是低下頭又繼續看起了手裡的資料。
這時的沈彥已經有點按捺不住,但是看到面無表情的仍舊在翻看資料的安旬,也不好去打擾,只有認命的穩穩坐在那裡。
像是算好了時間,等到那裡的服務人員整整第十次路過他們身邊,安旬也剛好又一次翻完了手邊的所有資料,而掛在那裡的那個時鐘也準準的指向了十點三十分。
“走吧。”把所有資料的資料放回包裡,安旬喚瞭望着窗外發呆的沈彥一聲,拎起包就站了起來,毫不留戀的邁着步子,推開門走了出去。
有點尚未反應過來的望着她離開的背影,沈彥覺得安旬總是這樣,自己決定了就是決定了,從不需要去徵詢別人的意見,只做自己想做的。
“你,不等了?”好不容易追上她一點都不帶猶豫的腳步,沈彥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剛纔那個在自己已經熬不住的時候還一臉淡然的女孩。
“按照約定時間提前半個小時等候,那是我們的尊重和誠意,過了約定時間再半個小時的等待,那是我們的體諒和包容。該做的我們已經全部做到,繼續下去不過是給自己難堪,我可不希望寧雲會被傳言的快要堅持不下去,死乞白賴的追着別人談合作。”對於那個毫無時間觀念的人嗤之以鼻,安旬一臉的坦蕩,“想要聽誰的低聲下氣,想要較量誰的耐心,大可不必找我。”
對着她豎起了大拇指,沈彥甚至還想直接給她的那番話點個大大的贊字,就在他想要順着安旬的話高談闊論一番的時候,站在他旁邊的安旬忽然拿出了手機還對着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鄭伯伯,是我,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和你彙報。”她對着那頭一開口沈彥就明白過來是在給校長打電話,“本來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就給人一種不可信的感覺,過了時間還不打個電話來解釋的人不是太過自以爲是、自命清高就是沒有廉恥之心,我覺得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值得去合作。”
一個長時間的沉默,安旬像在聽電話那頭的人對她說的話,不時的還邊點頭邊說上一聲“好的。”
“鄭伯伯你就別誇我了,而且我怎麼聽怎麼就覺得你是藉着誇我來損我呢?”一挑眉,安旬頗爲熟絡的開了這麼一句玩笑後就道了聲再見,掛斷了電話。
“你看起來和鄭校長很熟。”帶着試探的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沈彥也不確定安旬願不願意給自己一個解答。
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安旬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搖了搖頭,“寧雲美院的鄭校長是我在畫展宣傳那天剛認識的,和我熟悉的是鄭伯伯。”她說出的這句話完全不像開玩笑,解答的同時也是強調,“不過鄭伯伯和我們家丁先生倒是更熟。”
“那個,你說的丁先生是畫展那天站在鄭校長身邊的那個人嗎?”回想了一下,沈彥問的很小心。
忽然一下子心情很好的安旬帶着笑朝他點了點頭,像是一點不介意沈彥對於丁圩的提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