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程峰對這採花賊也是沒招，道不同不相爲謀。他趕緊幾步趕了上去，悄悄跟在了那羣洞庭水賊身後。
這三個傢伙死了個兄弟，一路上罵個不停，到了路口攔了臺出租車養成而去。馬程峰趕緊也叫了臺出租車跟上，兩臺出租車一前一後很快就開出了靈州城，再往前走，前邊可就是荒郊野外了，已經能隱約聽到嘩啦啦的流水聲了。
司機說不能往前開了，再往前開可就要開進江裡去了，前邊就是漢水河，漢水河雖然叫河，可卻是江！
這羣洞庭水匪順流而下暫時歇腳在水邊上一座龍王廟裡，上幾年破四舊，這龍王廟幾乎已被毀掉了，到處是殘磚碎瓦，馬程峰跳上殘破的牆頭，眯着眼睛一瞅，破廟裡邊人影傳動，足有七八十號人。這些人打扮跟中原人不太一樣，身上穿着一套鋥亮的衣服，那衣服是白色的，表面好像還有一層層的鱗片。
記得當初去興安嶺黑龍屯的時候，馬四海曾跟他說過，說烏蘇里江畔有個很特殊的民族叫赫哲族，赫哲人上千年來都靠打漁爲生，他們的民族文化全都跟魚有關。他們擅長製作一種魚皮衣服，這種魚皮衣服穿在身上冬暖夏涼，更重要的是穿着魚皮衣服，入水後，人就好似魚兒一般。
看來這門手藝不但赫哲人掌握，就連這羣洞庭水匪也早已熟絡了！之所以他們能在水下暢遊無阻，恐怕就與他們隨身這套魚皮衣有關。
三人一瘸一拐地走進了破廟，直奔裡邊的龍王殿，龍王殿幾乎已經被當年的紅小兵給砸了，裡邊只剩下半個龍王爺的石像。石像前站着個人，那人背對着馬程峰逆光，他也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苗先生……那雷老四殺了我們一個兄弟！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呀！”
“沒用的東西！連雷老四都鬥不過？”
“他……他請來個東北幫手，那小子很能打，哥幾個都不是他對手！”
“哦？東北人？看清了？說的可是熱河話呀？”那位苗先生的聲音好像總感覺在哪聽見過。
“苗先生這個東北人很能打，會不會壞了咱們的大事啊？”
苗先生背對着馬程峰，看那動作好像是捋了下鬍子，他冷笑說：“哼哼……隨他折騰去吧，這麼大的靈州城區區一個東北人還能翻江倒海不成？這裡是漢水河，進了水裡就是你們洞庭人的地盤，你們還怕他？去吧，今晚讓兄弟們加把勁兒，看看能不能有收穫！”
苗先生說罷，揹着手就往破廟裡邊走去，破廟裡燃着篝火堆，火堆上也不知道夾着什麼東西正在烤，這麼遠馬程峰就聞到那股香味了。
喵嗚……喵嗚……喵嗚……肉香味撲鼻而來，引得方圓十里的野貓們都翻過破廟殘舊的外牆跑了進來，靈州的貓跟其他地區的不同，不管是野貓還是家貓，都不怕人。在靈州，貓兒們好似神仙一般受百姓們的香火，一天裡24小時，靈州的大街小巷上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貓兒愛乾淨，喜歡趴在沒有灰塵而且熱乎的地方睡懶覺，於是乎，它們首選的就是停在太陽下邊的汽車引擎蓋上，靈州人若是碰到這種情況，往往是自家的車都不開了，索性讓給貓爺睡覺，就是這麼虔誠。
這些貓兒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破廟，朝着那篝火堆埋着四方步走了過去。苗先生對貓兒很友好，自己都沒吃呢，見它們圍上來了，趕緊撕下一塊塊肉扔給了它們。
馬程峰越看越覺得這個苗先生有些眼熟，不過這一年來他們行走江湖遇到的怪事不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這傢伙到底在哪見到過了。
那些洞庭水鬼好像都是苗先生的手下，對他的話言聽計從，好幾十水鬼立刻跟着大當家的走出了破廟，往漢水河岸邊而去。馬程峰瞧瞧跟在後邊，墜着他們。河邊停着一艘大船，這船應該是某個大酒店的，上邊還噴着漆，看滋養應該是以前楚家人的。
洞庭水鬼一個個上了這條小型遊輪，很快，遊輪馬達聲轟鳴而起，朝着渾濁的江水中央開了過去。幾個月前馬程峰來過靈州，也上過漢水河，這漢水河雖然叫個河字，但卻不是河而是江。長江與黃河的支流都在這裡交匯，當地水產資源十分豐富，兩岸百姓幾乎都是烤打漁爲生的。人家上了船他可就不好再跟了。
半夜，馬程峰迴到了醫院，湘雲他爹麻藥還沒過，睡的正香。楚湘雲跟常小曼正在門口的長椅上聊天。
“怎麼樣？打聽到什麼沒有？”小曼見他回來了，趕緊問。
馬程峰聳了聳肩說剛纔看到花不樂打架了，這小子藏的可夠深的，功夫還不錯呢。
“你別告訴我們你看了一宿打架？”
“也不是，還去了漢水河，見了位老熟人。”
“老熟人？”
“你還記得靈州的那個訓貓師嗎？姓苗的，我懷疑此事跟他有關。”馬程峰原原本本就把今夜所有遭遇說了一遍。“我不知道那羣洞庭水鬼口中說的生意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湘雲一直坐在旁邊聽，二人齊齊把目光投向了她這邊，她想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那條船是我家的，前幾年我們靈州剛開始搞旅遊，一些北方人喜歡吃河鮮，父親就買了一條船，遊客們可以坐着船欣賞漢水河兩岸的美景，然後吃最新鮮剛打上來的大魚。不過幾個月前我畢業之前聽父親說，上邊毫無理由的突然叫停了這個買賣，說什麼我家污染了漢水河。”
“你們楚家是不是從這件事開始，時運就走背字了？”馬程峰問她。
“嗯，三個月前政府強行封了我家的酒店，又過了幾天，查封了我家的房產，父親說他也找人問過了，但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上邊給的理由只說偷稅漏稅，可父親經商向來謹慎，總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我一直也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但也找不到什麼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