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程峰站在門口，眼睛直直地盯着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表情，他們的動作都看在眼裡，沒有什麼異常。貓仙祠還是這座貓仙祠，而信徒們還是那批信徒。
“程峰，你別急，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快來。”樸老蔫說。
“你們幾個，今晚就守在巷子裡，一旦這裡有什麼可疑的人出現立刻向我彙報。”馬程峰安排了手下人後，坐上車，跟着小曼和花不樂去了醫院。
兩個老人就躺在停屍房裡，出了這麼大的人命案子，甚至都沒有一個警察來驗屍的。
湘雲和雯雯跪在停屍房門口怎麼拽也拽不走，常小曼不停的安慰着，可痛失至親這種心情沒人能替她們抹平。
“你們倆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馬程峰給看守停屍房的老大爺扔了包煙，讓他先回避。她靠着停屍房大門問兩個姑娘。
“程峰，是誰幹的？你查到了嗎？”楚湘雲哭的眼淚都幹了，好不容易父親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才幾天呀，沒想到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是啊峰哥，你一定要爲我爺爺報仇！”雯雯也附和着。
“哎！”馬程峰嘆了口氣。“我問什麼你們答什麼。你倆再仔細回憶一下，兩個老人生前到底得罪了什麼人？或者是一起做了什麼事？這很關鍵！”
“得罪人？我父親爲人謙和，幾乎沒有仇家呀？”
雯雯低着頭不敢言語，她爺爺雷四爺是靈州大佬，估計平時也沒少欺負老百姓作威作福。非要說仇家的話，恐怕十根手指頭都數不盡了。但這二人別看都是生意場上的，一個做的是明面生意，一個做的則是見不得光的買賣，素無往來。甚至雯雯這都是第二次見楚湘雲。
兩個姑娘想了好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樂，幫我先照顧下她倆。小曼，咱倆進去看看吧。”馬程峰從收發室裡摘下停屍房鑰匙，咔嚓一聲打開了大門。頓時，裡邊一股陰風吹了過來，吹的二人毛細血空都好似在那一瞬間被冰封了。
“看來是死的不甘心，怨氣好重！”常小曼站在馬程峰身邊說道。
縣城的小醫院不大，停屍房裡也就那麼幾具屍體，得了要死的大病人家基本上也都是省城治去了。停屍房冷庫裡就那麼四具屍體，其中兩個是出了車禍搶救無效的。另外兩具並排停着，就在角落裡。
馬程峰拽開冷庫存屍匣子，兩具屍體身上套着個塑料袋，隔着那層塑料就能清晰的聞到裡邊的血腥味。馬程峰拉開塑料袋拉鍊，映入眼簾的是雷四爺臨死前的表情。他眼睛半眯着，滿臉都是血跡，但中槍的位置卻不在腦袋上，而是胸口，扒開衣服，胸口附近一共有四個彈孔。馬程峰伸出手輕輕按了下，傷口裡的一股淤血就淌了出來。
小曼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鑷子，小心翼翼地探進了傷口中，果然，沒幾下就把裡邊的子彈給夾了出來。
熱河常家算是江湖上的老資歷，別看他們家江湖地位不高，但連續三代人都算是道上人。常家人從小就開始舞刀弄槍，常小曼對槍械的認識就好比是其他女孩子對化妝品的熱忱一樣。
“是65毫米的勃朗寧，如果我沒猜錯，能打出這樣子彈的肯定是1900年的那匹，這批槍很少見，按現在話應該是限量版。其中有少數在我國解放前流入，幾乎都是從美國那邊來的，而使用它最多的就是東北軍！”常小曼很快就給了他定論。
“是無雙乾的？”
小曼說這個還不能確定，因爲這把“1900”是當年比利時兵工廠裡限量生產的，很有收藏價值，我們常家就認識幾個軍事迷家中有收藏這種槍。當然，不能排除是無雙的可能性。
“但……但你仔細想想，如果無雙想殺人滅口，完全不需要用這種手段吧？這種手段雖然最直接，但也最危險，沒人知道我們的兄弟手上有沒有傢伙，一旦今日我們的人跟這幫暴徒發生交火呢？董家手底下有一羣江湖異士，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其中你爺爺就是一位高手，當然，程峰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爺爺。他老人家知道咱們在靈州絕不會爲難的。我是說像你爺爺一樣的高手也不在少數，這些人當初都是跟在吳功耀身邊叱吒風雲的鬍子，他們想殺人，那美人能攔住吧？”
馬程峰點了點頭。“嗯，你說的也許沒錯，卡修拉的傷恐怕也許此事有關，興許傷他的人和早上行兇之徒是一夥的。”
小曼又幫他分析說：“我們現在只能暫時把兇手鎖定在關東人身上，但在關東，有能力的高手不少。納蘭鴻，葉家，哈市還有喬四爺他乾兒子，另外，你的好兄弟那咻也是高手，他們都是大手筆。”
馬程峰靈機一動，道：“也許，我還有個法子，你看，他們倆死不瞑目，怨氣之深已經沖天了，剛剛死沒幾個鐘頭，體內的地魂應該還沒走。”
小曼皺了下眉頭，難道他要審問兩個鬼魂嗎？但人已經死了三個小時了，就算體內還有地魂在，他們不懂金點術也無法招出來呀？
“我也沒試過，希望能幫到他倆吧。要不，你先出去陪陪她倆？陰氣太重，我怕你身子受不了。”
“好啊，那你小心點，人死後思想就不跟活着時候一樣了。我在門口等你。”
偌大的停屍房裡只剩下馬程峰一人，他常年跟死人打交道肯定不至於害怕，不過看着這兩具渾身是血的屍體多少還有些滲人。馬程峰走到牆邊，伸手把白熾燈關了。停屍房裡一片漆黑，他眼中那幽綠的光芒顯得格外詭異。
他一步步走到兩具屍體身邊，眼中的幽綠光芒突然擴散出若干倍的強度，竟把整間的停屍房都給照亮了。鬼瞳中閃現出一股逆時針旋轉的強大氣旋，就看得從兩具屍體面部七竅中慢慢飄出了白煙，那白煙正是人的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