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程峰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任憑她喊破了喉嚨也沒用,這種時候靠誰也不如靠自己,楚天月不是個膽小之人,畢竟祖上是搬山道人,常年行走深山老林摸金倒斗的。她平復一下心虛,重新把手伸了進去,果然是一條人腿,應該是個孩子,腿不長,而且腿肚子很細。她一點點小心翼翼地把那具冰冷的童屍從荒草叢中拽了出來。
這孩子大概也就是兩三歲的樣子,身上包裹着一塊紅手絹,手絹後繡着一隻花蝴蝶,他雙眼緊閉,安詳的神態好似睡着了一般,小臉上還裹着厚厚的一層冰霜,腳上穿着一雙小繡花鞋,就跟剛纔在聖嬰山下那塊石碑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楚天月皺了下眉頭,心中猜想,難道這孩子就是當初藍三姐抱來的嗎?莫非是自己猜錯了?她不是兒時的藍若言?如果她真是藍三姐的親生骨肉,當媽的肯定是不忍心讓孩子暴屍荒野吧?
“咯咯……咯咯……”正在她猶豫之時,猛然間就聽耳畔傳來一個嬰孩的笑聲,儘管那笑聲中並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但在這孤寂的夜中卻顯得格外詭異。聽的楚天月頭皮都直陣陣發麻,她定神去看那凍僵了的嬰孩屍體,屍體還是剛纔的模樣,並沒有什麼改變,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那笑聲分明就在自己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不是有意打擾你的,別急,一會兒姐姐就讓你入土爲安好不好?”楚天月衝着童屍躬身作揖。
這種時候可由不得你不信邪,身邊是一股股陰風吹過,等她自言自語地說完這兩句話,那嬰兒的笑聲竟也赫然而止了。
她無心跟這孩子糾纏,轉身就要去另一塊巨石前尋找,這一擡腳,莫名的就覺着自己腳腕子上好像有一股反作用力,儘管那力道並不大,但還是讓她行走起來有些費力。她轉身一看,不免被身後的情景嚇的倒吸一口涼氣,身後,那凍僵的男嬰竟然不知何時伸出自己的小手死死扯住了她的褲腳子。
“啊!!!!”饒是她膽子再大,畢竟也是個女孩子,這情景實在是讓她猝不及防。真是比撞到詐屍而起的大糉子還要恐怖千倍萬倍,荒野間迴盪起楚天月的尖叫。
半空中,嘩啦一聲刮來一股勁風,直看得一道黑影從天而降,馬程峰身着避塵衣,手持七星刃落到了她身邊,拽住了她的胳膊。“大半夜的你瞎叫喚什麼?”
“你!!!你跑哪去了呀?嚇死我了,你看,你看這個孩子,是不是藍三姐人俑懷中抱着的?他怎麼會在這兒?是不是想對咱們說什麼呀?”楚天月驚道。
“哼哼,我知道了,剛纔八成就是這小鬼把我引走的,弄的我在山林裡追了好長時間,可算是讓我找到他的肉身了,我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看他還怎麼囂張!”馬程峰憤憤道。
鬼魂其實是不分好壞的,人死如燈滅,人死後思想和意識基本上就全都顛覆了。親人離開人世間,子女肯定都會惦記着,不知道老人在那邊過的好不好,有孝子賢孫常說希望爹孃在那邊有什麼需要給託個夢啥的。可基本上夢到仙逝的老人八成都是說想兒女了,要把你帶走。死人的思想跟活人不同,他們與人親近的方式無所謂善與惡,所以別指望至親死後會對你多好。
馬程峰本就是賊星轉世,手中又有七星刃,一般小鬼根本不敢靠近。那童屍一聽馬程峰所言,立刻小手耷拉下來了。他身上有股莫名的殺氣!
“別,他挺可憐的,既然碰到了,就把他入土爲安吧!”楚天月擋在馬程峰身前說道。
“懶得跟你廢話,我又不是殺人,哪來那麼多廢話,你弄你的,我繼續去找藥王草了。”馬程峰也沒多想,用手中短刀開道,把攔路的荒草全都斬斷,在草叢中一點點尋找着藥王草的蹤跡。
“小朋友別怕,姐姐這就把你埋了好不好,不過你要保佑姐姐趕緊找到藥王草!”楚天月把童屍抱到一旁,徒手在冰冷刺骨的地面挖了起來。
但凡仙草,都有仙氣,馬程峰在荒野間尋找這些天靈地寶有自己與生俱來的優勢,他睜開鬼瞳,瞬間,山頂上變成了一片銀白色,那銀白色中後好似有一抹金光正在泛着光芒。馬程峰推開一片片荒草,荒草後,果然生長着一棵手指長短的小草,那小草兩片長葉子,葉子中間開着一朵不大的小花,花瓣上掛着晶瑩剔透的冰珠,呈金黃色!
他想去摘,可細細一想不對勁兒,藍彩蝶說仙草附近肯定伴生有毒物,但這金黃色的小草附近並沒有發現毒蟲蛇蟻之類的呀?
正這功夫,眼瞅着那金黃色的小草土壤下就鑽出了一個白花花的小肉蛹子,小白蛹身上肉嘟嘟的,像個大一圈的蚯蚓,皮膚是粉裡透着銀白色,每一寸肌膚上都長滿了很細小的絨毛,小傢伙沒有眼睛,鑽出來後不停地在仙草附近轉圈,彈出小腦袋感受着附近的氣息。
“那是什麼東西?好大呀?”楚天月一邊挖土,一邊回頭看着那小東西問道。
馬程峰距離那小傢伙不遠,最多不超過十米的距離,他看的比楚天月真切,這玩應別看個頭不大,可一旦發飆威力可不小呀!他認得,當初第一次見到憋寶老客馬四海的時候,馬四海就是徒手抓了一隻雪地龍,那隻雪地龍跟這隻差不多大小,是千年老山參伴生的。這玩應雖然沒有毒,可卻極其危險,若是不明情況的碰到了,稍往前靠近半步估計就沒命了。
上次,馬四海說過,這雪地龍其實屬於蚯蚓的一種,但它們都生活在特殊地脈和土壤中,常年靠吸收地脈中的陰氣爲食,體內也變得陰寒無比,少說都有上百年的道行,屬地寶行列。馬程峰可沒有憋寶人的手段,雖然這小傢伙值錢,但想徒手抓那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