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老頭,快給我出來。”馬騰下了車,對着西郊爛尾樓一陣亂喊。
“找我幹嘛啊?”說着從馬騰身後冒出一陣低沉恐怖的聲音。
馬騰連忙轉過頭去,對着裝出一副鬼臉的陳國強喊道:“你不看看你幫的那都是什麼事,媽的,簡直就是犯賤,犯賤到家了,你最犯賤...”
“我怎麼得罪你了?”本來還想嚇嚇馬騰的陳國強,一臉無辜的問道。
看到陳國強的樣子,馬騰又是一陣怒火,瞪着眼珠狠狠的說道:“你真是瞎了眼,我們過去找她,讓她帶着孩子離開,好讓警察辦了朱忠實,不過她還死活不同意,跟她說了是你讓我們安頓他們母子倆的,她就說些七七八八的話,這樣的人你還幫?她根本沒有一點感激。”
李酌見馬騰越說越激動,連忙上前拉住還在指手畫腳的馬騰,對一臉無辜的老頭講起了剛纔在餘明霞那邊的事情。
聽完李酌的講述,陳國強嘆了口氣,笑着說道:“呵呵,我早就知道,我並沒有奢望她愛我,我只是希望她過的好,孩子過的好就行了。”
“犯賤!”馬騰聽到陳國強的嘆息,沒好氣的罵了句,估計現在誰還幫餘明霞說話就跟誰有仇似的。
“馬騰!”
“怎麼了?我說的有錯嗎?他那樣不是犯賤是什麼?你剛纔沒看到餘明霞那樣嗎?我在外面又不是沒聽到,我覺得他比朱忠實更可惡,更噁心,想到我就想吐,媽的,什麼東西。變態....!”聽到李酌叫自己,馬騰不僅沒有停嘴,反而指着老頭罵了起來。
“對,我是犯賤,聽你們這麼說,我也覺得自己犯賤。但是餘明霞沒什麼錯,她是爲了那個家,爲了那個孩子,或者還有爲了自己的愛。但是我不同,我是屁都沒個還瞎操心,我沒事找事,我送着這張老臉去給別人踐踏,我瞎了狗眼。”
“老子看你真是瘋了,到現在還在幫那個八婆說話。你沒救了!”馬騰氣呼呼的衝着低着頭一個勁數落自己的陳國強吼道。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爭論這個的時候,畢竟別人做事是別人自己的選擇,我們只能勸導,一個人要死,你拉的住嗎?他上吊,你拉了他,他跑去跳樓,你又拉住,他又割脈,你忙的過來嗎?你能時時刻刻守着嗎?”李酌開口勸着馬騰。
“那就去死,老子還願意送他一程。免得死不了還禍害別人!”
李酌看着一臉憤怒轉移到自己這來的馬騰,笑了笑問道:“你對我吼什麼啊?我又沒犯賤。”
“哼!”馬騰被李酌這句話嗆住了,狠狠的喘了兩口粗氣轉到一邊去了。
李酌笑看了眼一臉鬱悶和餘氣未消的馬騰,轉過身對旁邊陳國強說道:“老頭,你給我說說,你是不是特別愛那個餘明霞
?我想你應該不是愛孩子吧?頂多就是愛屋及烏!”看着擡起頭來準備開口的老頭又笑着補充了一句,“別騙自己,也別騙別人。”
”哎!”陳國強看着一臉狡黠的李酌嘆了口氣,說道:“先給我根菸。”
老頭吸着李酌點燃的香菸,才低下頭陷入自己的回憶,嘀咕道:“我先給你說說我跟她的過去吧!那時候她跟我的時候很窮,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而且她弟弟也是個敗家子,那時候我反正孤家寡人一個,跟她在一起後也就兩個人生活,所以還經常貼補點給她家。我也能感覺到她一直都非常感激我。那時候我們哪有什麼你們現在年輕人的愛情啊什麼的,都是感覺不錯就湊一起過了,而且家裡都窮,爲了生計哪還會理會那麼多。那時候我作爲一個男人當然要承擔起家裡的開銷,甚至還要負擔她家裡的一部分開銷,雖然很想要孩子,但是根本就沒錢養活,所以我就想與其讓孩子出來受罪還不如先不要孩子吧。我開始拼命的努力賺錢,打幾份短工,一天到晚忙死忙活的,她就幫我洗衣服,在家做飯,從來不會抱怨什麼,那段時間我覺得日子非常的充實,舒坦。但是我的性格你們也知道,雖然心裡想給她好日子但是沒那個能力,所以什麼都不會說,我也不會開口給她什麼甜言蜜語!其實朱忠實來找她的時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也知道她不會走,她並不是那種不守婦道的女人。開始的時候我也很氣憤,雖然他們並沒有什麼,但是見到朱忠實經常來找她,哪怕她不見,我也很生氣。可是後來想想。那時候見到朱忠實穿的還不錯,一看也不像是窮困人家,於是就有了心思,覺得她跟朱忠實一起或許會更好過點吧,起碼朱忠實嘴巴甜,人又聰明,老是能哄他開心,而且條件也不錯。我就也沒攔着,直到後來她弟弟找到我,跟我說她想她姐姐嫁給朱忠實,讓我別插手,她才離開,或許她也覺得我希望他們好吧。後來我又過起了一個人的生活,開始心裡也會不舒服,不過一個人的日子的確是比較舒坦,沒有什麼壓力,到後來遇到拆遷有了錢,慢慢的放下了,準備再找一個,可是沒想到又遇到她了,看到她過的那麼艱苦,我才曉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的錯誤,所以我給她錢,甚至受到朱忠實的威脅,我都是想彌補我當初錯誤選擇給她帶來的傷害。”
“那畢竟是她的選擇,你沒有錯,你從頭到尾也沒有趕她走啊!”李酌不解的插了句。
“呵呵,是啊,雖然是她自己選的,雖然我沒有趕她走,但是我畢竟也沒有挽留啊,或許她會覺得我根本就不在乎她吧!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傷害了她。剛纔我給你也說過了,她並不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或許是他弟弟逼她的也說不定。要是她真喜歡錢,或者吃不了苦,像你們說的那麼沒有感情,她早就自己一個人跑了,至於還跟朱忠實
遭罪嗎?”說着陳國強深吸了口香菸,搖着頭苦笑道:“現在畢竟她有了新的家庭,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也是孩子的母親,所以她要在乎那個家。懂嗎?”
李酌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我可以理解,但是昨天的視頻你也看到了,朱忠實虐待孩子,她被吼了兩句後居然就任由朱忠實虐待毒打小寶,這還是一個母親嗎?”想了想又點着頭說道:“對,維護那個家,在乎那個家沒錯!但是那個家不是隻有朱忠實,還有孩子啊,她既然生下了孩子,就應該要爲孩子負責,她那算什麼?把你給的錢又給朱忠實去賭,去吸毒?那你算什麼?孩子算什麼?她自己又算什麼?”
“呵呵,我們那個年代你不會懂的,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結了婚又跟了別的男人的女人,生活是多麼的艱難。她努力爲了維持那個家,就算是騙我的錢,我也能理解。所以我不計較,我有這個能力我就給,只希望他們能過的好點。孩子以後能好點。正是因爲我只想她能平淡的過完這輩子,所以纔不告訴你們,拖一天算一天。”陳國強自嘲的笑說着自己的想法。
“那你幹嘛不直接多給點錢讓朱忠實去做生意,乾點別的?反正你也有錢。”
陳國強一笑,吐了口氣說道:“我怎麼沒想過,我也怎麼沒給過,那時候我給餘明霞幾千塊,說讓她拿回家給朱忠實先做做什麼小生意試試看,後來呢?一個多月後我遇到她的時候,過的還是那麼艱苦,後來我又給,又沒了。再後來我問到他家的地址,有時候買點東西過去,可沒過多久朱忠實就找上我了,說什麼我跟他老婆有一腿,找我要錢,我開始不想給,可是後來又擔心影響她的名譽,就給了點,沒想到之後他就跟上了癮似的,一直來找我要,每次還都是獅子大開口,我就一次給一點,一次給一點。直到後來餘明霞找到我說孩子大了要讀書,想找我借錢。我二話沒說就給了,還每個月多給點錢她開銷,又怕朱忠實拿去賭,苛刻了孩子,於是還多給了點朱忠實,也多給了點她,讓孩子好好讀書。後來有次我又找到她的時候,見她過的還是這麼清苦,以爲都是節約給孩子讀書了,於是就跑去學校看看孩子,想給孩子買點吃的用的,誰知道找到學校一打聽,差點沒把我給氣死,孩子名倒是報了一次,不過交錢沒幾天就被孩子爸爸給要回去了。當時我還想都幾個月了,還以爲孩子在讀書,多給那麼多錢,原來全給朱忠實那個王八蛋拿去賭博吸毒了,一氣之下就找到李老闆將店面轉給他了。”
李酌苦笑着感慨道:“你的人生還真是在犯賤中成長,又在犯賤中滅亡啊!”笑了笑又對老頭問道:“那你到底愛不愛她?”
陳國強點了點頭,感慨道:“我這不叫愛吧,有的只是愧疚和失望,最多還加點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