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裡,真的是心裡滿腔怒火,但是多的,卻也是無奈。
畢竟,那個年代的人還有思想不是我可以理解的。
在那種封閉的山村,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哪怕是現在,很多人也信這個吧?
可是把剛剛埋下的人,就直接挖了出來,這和掘別人祖墳有什麼區別?
莫離說到這裡的時候,眼底難得閃過一絲恨意,這還是我第一次,從莫離的臉上看到這種情緒。
可是卻恨意卻只是一閃而過,因爲她現在的樣子,和那些沒有人皮的怪物有什麼區別?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表露出絲毫的同情,我只是靜靜的望着她,想給她無聲的安慰。
莫離見我這樣,自嘲的笑了笑,隨後繼續,不緊不慢的將自己的身世告訴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而莫離的底線,就是這個無法再次提及的身世吧?她能告訴我,一定是從心眼裡,把我當成了姐妹。
整個村子的悲劇,就發生在莫離的姐姐們被掘墳的那天。
開墳的當天,莫離一家還直接被村子裡的人扣押在了一旁,美曰其名是觀看,實則卻是赤裸裸的羞辱。
似乎這些村民覺得自己曾經的接濟全都丟進了水裡,想要發泄,所以對莫離一家,根本沒有什麼好臉色。
雖然莫離的母親已經瘋了,可是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的清醒,但是她卻沒有行動,而是悲痛欲絕的看着大家挖自己女兒的墳,有好幾次,似乎沒有忍住,狠狠的握上了拳頭,最後卻都放了下來。
嘴裡一直輕聲的在念。
會有報應的。
會有報應的。
聲音很小,村子裡的人都沒聽見,可是卻被站在一旁的莫離聽了個正着。
那個時候,她也不過是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可是經歷的事情卻是許多正常人都沒有經歷的。
她的兩個姐姐還有姐夫被埋的時候,連同人皮都一起葬進了地下。
當這埋下去的四副棺材被被人挖出來的時候,屍體已經不見了。
留下了四張隨時可以被風化的人皮,人皮變的很脆,就像是薄片一樣一觸就碎。
這下,整個村子的人都都慌了,站在這幾個大坑的上面,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一旁站着一直沒動的莫離母親,忽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報應啊,報應要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很大,在這本來就詭異的氣氛爲大家增添了不知道多少分的恐懼。
忽然,有個村民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似乎是十分忌諱報應這兩個字,直接拉着鏟子就抄莫離的母親砸了過來。
莫離的父親就站在旁邊,硬生生的捱上了這一鏟,可是村民的力氣很大,莫離父親的腦子腦子瞬間被削了一半。
莫離的父親就這樣死在了大家的面前,應聲倒地,死不瞑目!!
這下,所以人都愣住了,而這個村民也愣住了,似乎沒想到自己就這樣直接把人給殺死了。。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既然都殺死人了,不能讓莫離一家留活口了,不然哪天找上門來,還不如斬草除根!!
這句話的煽動力似乎很大,特別是那句斬草除根!
村子裡的人瞬間,就像是附了魔一樣, 一個個掄起傢伙就朝着莫離一家砸了過來。
莫離一家本來就只剩下了七個弱女子,而且還很多都是孩子,哪裡敵得過這麼多人喪心病狂的攻擊?
莫離被三姐姐護在身後,讓她趕緊跑,可是她的親人們,卻一個個慘死在她的眼前。
似乎是拼盡最後一絲力氣,三姐姐在死之前,把莫離直接丟了出去。
丟的不遠,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邊還有一個!”
一個村民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瞬間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朝着莫離的方向衝來。
她那時候不過才三四歲,哪裡跑的過這些人?
但是,在她站起身之前,卻被一個人抱了起來。
這個人,就是杜心語。
莫離被杜心語抱起之後,迅速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面,打的所有村民,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這個時候的莫離,已經被嚇成了癡兒。
所有家人,慘死在自己眼前這是多大的殺傷力?纔多大,就看盡了世間冷暖。
可是杜心語卻一直在旁敲側擊的激發這三歲孩子的內心世界,甚至不惜用邪術,一直讓這悲劇在她的腦子裡重演。
尤其是親人慘死的那段,一直在她的腦海裡回放。
彷彿是要告訴她,記住仇恨,記得仇恨!
我聽到這裡,問莫離,那個人真的是杜心語?
杜心語在我印象中約莫二十多歲的模樣,要是按照莫離這樣說,那麼她少說也有幾十歲了。
可是莫離聽到這裡,卻輕笑了一聲,笑的十分勉強。
“嗯,應該喊她鳳怡纔是。”
原來,杜心語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活屍,活着的屍體,她的存在,完全就是鳳怡用來和外界接觸所用的容器。
可是說到這裡的時候,莫離卻自嘲輕笑了一聲,說自己和杜心語,好像也沒什麼差別。
這時候我纔想起來,外婆和我說的故事裡,就有提到過莫離和杜心語全都是鳳怡用來俯身的容器。
知道了這一茬,後面的事情哪怕莫離不說,我也能有幾分明瞭了,可是我卻還是尊重莫離,仔細的聽她說完。
她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千年以來都沒有爆發過的洪堤,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能夠爆發,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都說出來。
鳳怡真的很狠,硬生生的將莫離一個三四歲的少女培育成了殺人機器。
把她丟進了藥水裡面浸泡,把她丟進了原始森林裡教她生存。
把她丟進了死人堆裡過夜,最早,讓她吃的是已經死了很久的死人肉,可是當莫離學會殺人的時候,直接讓她將剛死的人肉,抽筋撥皮,一點一滴的吃進肚子裡。
和鳳怡呆在一起,大概有幾年,莫離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出關”那日。
鳳怡問她。
“想報仇嗎?”
莫離狠狠一咬牙。“想!”
鳳怡卻是面上帶着“欣賞”的目光,把她放回到了村子,可是進了村子,卻再也尋不到自己曾經的親人,就連曾經埋葬她兩個姐姐的大坑也已經被填平。
整個村子似乎回到了從前的寧靜,甚至是所有人都忘記了,莫離母親口中的報應。
莫離見此,面上沒有絲毫的恨意,因爲她知道,這些將死之人,馬上就要成爲她手下的亡魂,根本不配爲她所恨。
她該恨的,是整件事幕後的策劃,那個將她兩個姐姐們殺死,卻一直沒有露面的黑手。
人做錯事,真的會有報應, 不是不到,時候未到。
走到了村口,有一位村民站在門口,看着莫離,眼底閃着精光。
莫離被鳳怡調教了幾年,雖然不已經不知道到底是幾年,可是卻莫離也約莫有個十歲的模樣了,遺傳姣好的臉龐已經逐漸張開。
看到一臉色眯眯的村民,莫離嘴角帶着輕笑,一點一滴的朝着村民走去,卻在他開口說話之前,直接抽出了拂塵裡的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
動作很快,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
嗜血的快感,讓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舔了舔長劍上的血,將噴濺在臉上的血液擦乾,腳下踩着剛死不久的屍體。
對着村子裡,小聲的說。
“報應,來了。”
村子裡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卻在一夜之間,血流成河,血染青山。
記得,莫離殺死村長之前,嬌小的身子站在他的眼前,問他。
“你還記得,村子裡有一場報應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