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背景，我一點都不陌生，因爲她，居然是一直沒有出現的莫離。
我看着她的背影沒說話，就站在靠在門邊，掩飾着內心的慌亂。
老道士他們，到底去哪了？
我開門的聲音不大，但是也不小，莫離自然是聽見了，微微的轉過身，動作很慢。
等到她整張臉全部都轉了過來的時候，我直接被嚇了個半死，因爲莫離的臉，沒了……
我的手，有些在發抖，看着她這個樣子根本無法掩飾我心中的恐懼。
太可怕了，莫離雖然不是很強勢，可是實力也不差，甚至幾次戰鬥都可以和秦致遠他們並肩，爆發起來也是個狠角色，到底是誰剝了她的臉？
“很可怕是不是？”
莫離開口，面帶自嘲，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可是卻也能聽清，這是她的聲音。
我沒說話，嚥了咽口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僵持了很久，隨後我有些不忍，直接打破了僵局。
“誰幹的？”
“重要嗎？”莫離問我。
我點頭。
“重要。”
莫離現在就像是一個易碎的娃娃，很想要哭泣，可是卻無法哭泣，因爲只要她一流淚，眼淚的鹹的，一碰到臉上的傷口，那便是鑽心的疼。
望着她那血肉模糊的臉，我走上前，坐在了她的身邊，無聲的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該站在哪個角度。
我們是姐妹嗎？
早就已經不是。
我們是敵人嗎？
可是她卻又幫過我。
是朋友嗎？現在卻也談不上，至少鳳怡是封天幕後之人她知道，卻裝作不知道，而秦致遠，也是這樣。
讓我像個傻子一樣，一直在猜測。
一時間，場面又冷了下來，我們的關係太尷尬，誰都不知道從哪來開始說起。
莫離，多麼一個傲氣的人，灑脫，嚮往自由，可是現在卻像個折翼天使，有人硬生生的將她的翅膀拔掉。
忽然，莫離擡眼，有些凝重的看向我。
“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我點頭。
莫離張了張嘴，吐出來的話，卻不是故事，而是和我說。
“必要的時候，殺了我吧。”
我剛想說話，她卻繼續開口。
“其實我很羨慕陳曦，她可以死在秦致遠的手下可以解脫，可是我不可以。”
陳曦，多麼久沒被人提起的名字，要不是莫離提起，我真的快要被時光沖淡了對她的記憶。
陳曦是無名的本名，可是她卻沒有像自己的本名那樣成爲晨曦，清晨的一抹朝陽。
不知道怎麼迴應，我沒說話，想看莫離，卻又有些不敢擡眼，最後只得低下頭，望着腳下，心裡五味雜陳。
莫離似乎卻在醞釀情緒，隨後開口，將她的故事，說給了我聽。
這還是我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聽見屬於她的事情。
莫離和我說這故事的時候，反覆的問了我好幾遍，會不會嫌棄她？
我都搖頭說不會，可是她卻笑的很難看。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自卑的莫離，她本不該這樣的，可是卻有着難以言喻的苦衷。
莫離出生在中國西北的農村，家裡很窮，甚至可以說是揭不開鍋，但是那種地方，家家戶戶都是如此。
而且她家還和一般人的家庭不一樣，那就是她家生了八個女兒。
要是在中國的其他地方，生了八個女兒，一定會被人笑，這家要斷絕香火了，生不出兒子，沒有子孫之類的。
可是在那個十分貧瘠的地方，生了八個女兒，卻像是全村的寶貝一樣，人人都想巴結。
爲什麼？
因爲那些地方窮的，根本娶不上老婆。
而莫離的家裡，恰巧成了許多人家眼饞的對象。
莫離是家裡最小的一個，上面的姐姐，最大的比她大了十五歲，最小的，也比她大了一兩歲。
可以說，她媽就像個母豬一樣，沒有錢打胎一直在瘋狂的生育。
八個女兒，並沒有讓莫離一貧如洗的家裡變的更窮，反而是被很多人討好，今天有人接濟幾個雞蛋，明天有人接濟一斗米糧，日子，倒算是過的去。
可是就在莫離出生的那年的第二三年，家裡發生了轉變。
那就是莫離的幾個姐姐都長大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村子裡接濟過家裡的人那麼多，到底該嫁給誰？
而且，莫離家的姐妹也不知道像誰，明明是在那麼貧瘠的地方出生的，卻個個長得嬌美，像是水做的女娃子，任誰見了，全都能留哈喇子，想摸一把。
在那種偏遠的地方，而且是連電燈都不通的山區本來就十分的封建，媒妁之命父母之言一直在她們心中那是根深蒂固。
所以，不管父母把她們許配給誰，全都沒有反抗的權利。
莫離的大姐姐很愛這個小妹妹，經常把她抱在懷裡。
“姐姐這輩子過的只能這樣了，希望妹妹長大了，可以出去替姐姐多看看外面的時間。”
這句話，本來是對小孩子說的，不會讓人印象那麼深刻，但是偏偏莫離懂事的早，這句話一直記在心裡，所以也恰巧養成了她現在這個喜歡四處遊歷的習慣。
悲劇，就是發生在大姐姐成親那天的晚上。
莫離的大姐姐，嫁給的是一個壯漢，壯漢已經接近三十了，但是力氣極大，所以種的莊稼也多，接濟莫離家是最多的一個，給的聘禮也是最多的，足夠莫離一家十幾口人，吃上一年的量了。
可是本來的喜慶的夜晚，莫離的大姐姐卻死在了洞房之內。
陪她一起死的 ，還有她新婚的丈夫，也就是那個壯漢。
因爲是剛死的第二天就被人發現，所以屍體也不至於腐爛，但是卻在村子裡引起了轟動，被發現的屍體，沒有人皮……
他們兩個的人皮直接被人，活生生的撥了下來。
就在大家以爲人皮失蹤的時候，人皮意外的回到了莫離的家中……
就像是自己回來一樣，任何人都沒發現。
而莫離的娘生再多孩子也不過是村子裡的人，活了大半輩子，哪裡見過這種場景？直接被嚇的暈了過去。
最後，還是村長出面，全力調查真兇，這件事才被人們擱置。
眼看着莫離二姐姐的婚期也快到了，村子裡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居然紛紛都閉上了嘴巴，沒在議論別人的家事。
可是壞就壞在，莫離的二姐姐新婚當晚，也死了。
彷彿是故事重演。
她的人皮，還有新婚丈夫的人皮全都回到了莫離的家中。
上一個慘案的真兇還沒有被人抓到，事情纔剛剛落下去，而且莫離大姐姐的屍骨還畏寒，這裡又死了一個女娃子。
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傳的，傳莫離家生八個女兒，個個都剋夫，娶不得。
一時間，本來廣受人們追捧的莫離家，就像是瘟疫一樣，曾經接濟過他們的人，現在看了，全都想要跑。
莫離的父親身體不太好，而莫離還有她的幾個姐姐年紀也不大，需要大人照顧，而且最主要的是，連死了兩個女兒。
莫離的母親，瘋了……
時常在村子裡見人就說，她的兩個女兒回來找她了，還給她做了最愛吃的東西。
要說放到現在，一個瘋子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沒人相信的。
可是在那個年代，而且又是如此緊閉的村子，大家都非常迷信。
本來就把莫離家當瘟疫一樣，到最後，村裡里居然組成了大隊，想要趕人了！
莫離家的女娃子自然是多，可是剋夫，不吉利，誰敢娶？
說來村子裡的人，也是很毒，因爲他們在趕莫離一家人的同時，還把她兩個姐姐的墳，給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