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給我解開了繩子以後,我蹬了蹬腿,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但是手還被捆着,我沒法站起來,他又罵道:“真是麻煩。”然後過來扶住我,把我攙扶起來。
“謝謝了啊,大哥。”我假裝客氣地說道,其實要不是這個王八蛋,我哪裡至於落到這種地步?我心裡面暗暗罵了一千萬個草泥馬。
我試着走了幾步,被捆着手走路確實非常的失衡,好不習慣,但是也沒辦法。他又悄悄地走到了門口,拉開門縫瞧了一眼,然後對我說道:“過來!”
“我說,黑龍大哥啊,你能不能把我的手也解開?反正你手上有槍,你不用擔心我跑對不對?這繩子捆着我根本走不好路……”我小聲說道。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給你臉了?啊?還蹬鼻子上臉了你?我給你解開腳已經夠給你面子了,你還想讓我把手也給你解開……你是不是想讓我一槍崩了你?”他有些發火地說道。
我被他兇狠的架勢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哎哎哎,不是不是,黑龍大哥別生氣,我跟着你走就是了……”
我這才艱難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打算跟着他走出去,這時候,他突然猛地關上了門,然後回到了房間裡面,用槍指着我的頭,悄聲說道:“別他媽動!”
“怎麼了?”我假裝不解地問道,其實我當然知道外面肯定是有我們的人過來了。不知不覺之中,我已經把喬隊長他們看成是“我們的人”了,我心裡面把他們當成了自己這一夥的人,心有所屬,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
“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果敢進太平間的話,我就一槍幹掉他。”他冷冷地說道。
“你的槍……不怕聲音太大嗎?”我驚訝地問道。
“聲音太大?不會的,放心吧。我這是裝了消音管兒的,管用的很。”他得意地說道。
“你的設備挺齊全啊?”我小聲誇讚道。
“那當然……噓,別出聲!”他突然繃緊了神經,我嚇的馬上不敢說話了。
我們仔細地豎起耳朵傾聽了一會讓,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聽起來像是個女人的腳步聲,過一會兒,太平間的門把手被晃了晃。我心裡暗想,完蛋了,這個女的要死了,我可救不了她了,我現在自保都難。
“咔嗒,咔嗒”,她擰了半天門鎖,但是門竟然並沒有打開,這讓我吃了一驚,怎麼回事?爲什麼沒打開門鎖?擰了兩下,我覺得至少有兩三個小時過去了,其實也就兩三秒左右吧,她試了試,門鎖打不開,自己就直接離去了。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少死一個人。我心裡暗暗想到,不過我很奇怪,爲什麼對方開半天門愣是沒有打開呢,我疑惑地看着那個劉浩,他又是一副愚蠢的得意神情,我看了看門鎖,頓時恍然大悟,他從裡面把門給鎖上了。
操,我怎麼關鍵時候變得這麼腦殘了,我悄聲說道:“這個厲害了。”
“那當然。”劉浩不在意地說道。
“現在能出去了嗎?”我小聲問道。
“嗯,走吧。”他說了一下,然後打開門一條縫,往外看了看,然後才說道:“行了,可以走了。”
說完以後,他率先走了出去,我趕緊跟隨其後,外面竟然真的是一條無人的走廊,這讓我又緊張了起來,我就怕突然會出來一個人,然後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會一槍把對方給幹掉,那可就糟糕了。
我心裡忐忑不安地跟着劉浩往外走着,走了一會兒以後,我們七拐八拐地,走到了樓梯間裡面,這是醫院的樓梯間,一進到這裡,我就聽到下面一層傳來的喧鬧的說話聲音,只隔了一層,彷彿是兩個世界似的。下面那麼吵,但是這裡如此的安靜。新加坡沒人抽菸,如果是中國的話,恐怕會有很多人上來抽菸的吧。我心想。
我這一路上都在構思着,如何把手上的繩子給打開,如果我不打開繩子的話,根本沒法幹掉這個傢伙,他的防備心也不小,我解開繩子以後尚不能確定可以幹掉他不可以,更別提現在被綁着了。之前解開腳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這傢伙用的繩子並不是提前準備的,而是醫院裡面那種量血壓的皮管子,不怎麼結實,但是也沒那麼容易打開。我該怎麼做呢。
“喂,快點,要下樓了。”他回頭對我說了一句。
“我被綁着手呢,動作慢。”我低聲說了一句,語氣有點不爽。
“你慢是吧,那我給你把腳還綁上,然後扛着你走,那樣比較快。行不行?”他回頭冷笑着說道,我被嚇了一跳,頓時不再多說話,而是跟着這個瘋子趕緊下樓了。
我下樓的時候,一直在思考着對策,我發現一件事,就是新加坡雖然繁華,但是這個醫院似乎是一個比較老舊的樓了,這裡一磚一瓦都透漏着年代感,似乎是一個什麼幾百年的建築似的,非常復古,尤其是這樓梯跟牆面,看起來非常粗糙,我問道:“大哥,這棟樓的建築看起來好復古啊,這是什麼地方。”
“什麼,這你都不知道?這個醫院是十九世紀的建築了,在新加坡,甚至在全東南亞,都是數一數二的老建築,蘇吉醫院你都不知道,白來一趟真是!”他不耐煩地說道。
其實我是故意讓他說話的,因爲人自己說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最大,我是爲了讓他說話,跟他聊天製造聲音,從而在這安靜的樓道里面掩蓋住另一個聲音,就是我自己手腕蹭牆的聲音,我想要偷偷把這個皮管子磨開,我想也許這是個機會,儘管磨得久一點,甚至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內把它磨斷,但是我覺得我起碼可以讓他損傷一點,然後機會就更大了,這是個長久的工作,我必須有耐心跟恆心才行,在遇到下一個辦法之前,我只能先這樣做了。
我一邊這麼幹着,一邊必須持續不斷地找話題,我想了想,又說道:“誒,劉大哥,幹你們這行的,需要有什麼素質啊?”
“幹我們這行需要有什麼素質?你能想到的隨便往裡堆吧,冷靜,耐心,恆心,毅力,判斷力……基本上做什麼工作要具備的素質,我們這行的全部都要會幹,明白不?這是個長久的工作,太他媽考驗人了,一般的人,根本就做不了。告訴你。”他非常驕傲又不屑地吹牛道。
“哦,這樣啊……”我喃喃地說道,一邊在磨着繩子,找着機會,這時候,樓梯面臨着一個拐彎,拐了彎以後,眼前豁然開朗,原來下面的樓梯走廊更爲開闊,這裡的景象頗爲遼闊,看得人心曠神怡。
我站在那裡呆呆地看了幾秒,手上甚至都忘了磨繩子了,外面的新加坡景色,真的很不錯啊,如果能生活在這個國家就好了。我心裡暗想,此刻,劉浩也看着風景,陷入了沉醉,他小聲說道:“老子以後賺了大錢,早晚要在這個城市買套房子,過上新加坡人的生活。哼哼。”
他倒是挺有理想的,沒想到也是個這樣的人。我這纔回過神來,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要幹掉他才行,於是我手上繼續磨起繩子來。但是這時候我突然忘記了要找到聲音蓋住磨繩子的聲音,這麼磨了一下,頓時發出了“吱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一下子就能聽到了。
我馬上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但是前面的劉浩還是聽到了動靜,他猛地回過頭來,說道:“你在幹什麼?什麼聲音?”
“沒啥,我放了個屁。”我假裝說道。
“我看你真的是放了個屁,”他惡狠狠地盯着我,然後說道,“我說過了,別跟老子耍花樣,否則我真的把你給做了,你信不信?”
“嗯,我信我信。”我趕緊說道。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不再說話,轉過身去,我覺得是時候了。
“就憑你這樣的螻蟻,在高家混,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還想在新加坡買房子,過上有錢人的生活,你做夢呢?”我突然換了一個語氣說道。
“你說什麼……”他驚訝地說道,然後猛地轉過身來,但是爲時已晚了,我已經下手了。
旁邊的窗戶是長長的一條,與地面平行,但是這個樓梯是向下的,也就是說,越往下,窗戶就越低,他就越容易出去,現在下到這個高度的時候,我只要使勁地一推,他就可以滾出去,不過,這需要極大的力度,我必須確保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了,但是姑且冒險一把吧,成敗在此一舉了,我不再囉嗦,而是猛地一擊迴旋踢,然後一腳命中了他的腦門。
在命中他腦門之前,他正要轉身,重心屬於不穩的狀態,我故意說話引起他的注意,他轉身的一瞬間,我踢中了他的腦門,他身子一仰,然後,整個人向後倒了過去。身體晃都沒晃,就從窗戶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