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罐子各個都沉甸甸的,這個車竟然沒有超重嗎。我很擔心會出現什麼問題。一路上鐵罐子不停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我跟周冬的兩個罐子被卡在了最深處,所以不會不停地碰撞。如果我們的罐子互相碰撞,會發出清脆的聲音,警察很可能產生懷疑,一個一個打開看。
在車裡面不知道呆了多久,我在這樣的姿勢下竟然睡着了。當然不是完全的睡着,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在這狀態之間我還能清楚地感受到車好像停過一次,我在罐子裡面,什麼都聽不清楚,什麼都看不到,只有無邊的黑暗。我不能玩手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瞎想。
我想到了鬼市的那個女孩,小七。我記得我第一次去鬼市,問遍了所有的店,可是這個叫小七的女孩我並沒有見過。哦,對了,我去的時候,她們那家店是關着門的。看來他們應該是隻有在晚上纔開門了。
我想到這些,感覺有些詭異了。我突然想到小七給我說的,跟着周冬會害死我。現在終於應驗了。但是我不知道她指的是否是這種害死,我現在的狀態已經慘到不能再慘了,比起死來,有希望的這種半生不死才最痛苦。我心裡感覺絕望極了。
我想到了陸危,我想起在醫院的時候,陸危曾經說的,會在危險的時候出來幫我,我現在還不夠危險嗎,他準備什麼時候出來幫我呢。
就這麼瞎想着,半夢着。我想試試跟周冬交流,但是他冷淡的像一塊石頭。而且中間隔着這麼多鐵罐子。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車來了個急剎車。我雖然沒受到任何影響,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一絲輕微的慣性。在罐子裡我的身體往前傾斜了一些。
我想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心裡不由得揪了起來。但是還好,車子很快就又繼續行進了。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又過了很久以後,車子停了下來。
我聽到外面貨箱罐子打開的聲音,那兩個司機搬下來所有的罐子以後,慢慢把我倆的罐子推了出來,然後打開了。我感覺彷彿重獲新生了一般。剛纔的經歷,實在是太難受了。我感覺如果在多一分鐘,我就會死掉了。
“到站了嗎?”罐子打開的一瞬間我就問道。
兩個人都沒回答我。我感覺全身的骨頭都斷掉了。我使勁想站起來,可是感覺哪裡都使不上勁。兩個人見我這樣,就拽了我一把,我這才站了起來,我全身疼的要死。
就看到周冬自己從另一個罐子裡慢慢站了起來,活動着四肢,像沒事兒人一樣,然後從罐子裡跨了出來。看着我。
“還不出來?”他說道。
我愣了一下,趕緊從罐子裡吃力地跨了出來,我出來的一瞬間,那兩個司機就把罐子推上了車。我站在外面,看着周冬問道:“周大哥,我們到站了嗎?”
周冬說:“換車。”
這個時候我實在是沒力氣幫那兩個司機裝罐子了,他們自己推上了罐子以後,關上貨箱門,當我們不存在似的就開走了車。
留下我們倆人孤零零地站在這荒郊野外。這裡應該是縣道上。連路燈都沒有。兩旁都是樹叢。
周冬提着他的黑袋子,我問道:“你這裡面都裝了什麼?”
周冬沒回答我。也沒看我。
我我有些尷尬,但是我已習慣。我硬着頭皮又問道:“喂,周大哥,我們現在在哪裡?”
“泰安。”他回答道。
我一聽,這不是泰山腳下嗎。我不再問問題了,而是默默地活動着身體四肢,不再說話了。很快,迎面又過來了一輛車。這輛車一看就舒服多了,這是一輛私家車。竟然是一輛寶馬?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我甚至想歡呼一下。私家車的司機竟然是個女人,她停在我倆旁邊以後,拉開車門道:“喂,上車吧。”
我真沒想到接我們的車竟然是這麼輛車。我們上了車以後,那女人就興致勃勃地跟我們聊了起來。
“讓我猜猜啊,你就是孫波?”我一坐在後面,她就指着我說道。
我懵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說,周冬趕緊接話道:“對沒錯,他就是小孫。”
那女人笑了一下,說:“那你是老戴了?”
周冬說:“對。我是老戴。”
這下我有點糊塗了。爲什麼我們要隱瞞自己的身份?不是說偷渡嗎?
那女人開動了車,然後疑惑地說道:“我說你倆帶的東西可夠少的啊。”
周冬強笑了一下道:“其實真沒什麼好帶的。你是孟小紅?”
她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大家能遇上,就是緣分,路上多關照哈!”
我因爲很茫然,就完全不說話了,周冬的話又少。那女人說了一會兒就感覺很無聊的樣子。她說:“小孫,你怎麼不說話啊。你怕我吃了你啊。你在羣裡不是挺能聊的嗎。”
我傻了,什麼羣?我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說什麼,周冬趕緊道:“他是太困了。”
那女人很年輕,長的有些漂亮。我無心打量。她一聽,說:“那你在後面睡一會兒吧。用不用我把燈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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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就擡手關車頂的燈。我也沒阻止,她這一關燈,我頓時感覺睏意襲來,不一會兒,我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車停了,這是在一個城市裡面,旁邊是加油站。這個女人是來加油了。她打開了燈,回頭看我醒了,對我道:“喂,小子,要上廁所就下去啊,過了這兒就要上高速了。”
我對着她聚焦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說:“好。”然後我就下車了。
下車了以後,我就去了加油站的廁所,周冬就在裡面,正要出去,我拉住了周冬。
“周大哥,我們到底要去哪?你能不能起碼跟我說一下計劃啊?”我說道。我真的不想再這樣被人推動着走了。
周冬低聲說道:“在這兒不適合跟你說,待會兒我會告訴你的。”
說完,他就出了廁所。我有些無奈了。小解以後,也回了車裡。
我們都回到了車裡以後,那女人說道:“那你們回來了,該我去了。”然後下了車,去了廁所。
這時候,車裡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那女人一走遠,我就拍了拍周冬,我說:“周大哥,這時候能跟我說說了吧?”
周冬看了看那個女人,然後對我道:“是這樣,計劃臨時改變了,我們要用假身份潛入一個旅行團,這個旅行團一共十幾個人,他們包了一艘船。我們要跟着這個團隊走。你代替的假身份是孫波,我的身份是老戴,記住了,千萬不要露餡了。”
這下我明白了。怪不得他們說什麼羣裡什麼的,那些應該是別人聊的吧。這羣應該也是旅行團內部的羣了。我突然疑惑了起來,周冬這個人有這麼強大嗎,能短時間內偷天換日的?於是又問道:“爲什麼我們能這麼快的時間就可以代替另外兩個人呢?這安全嗎?”
周冬說道:“這個非常安全,因爲幫我們的不是別人,是劉老闆,她的手遍佈整個地下世界,而且財力充足,當然能幫我們逃出去了。其實這個團隊,裡面的每個人背景都不一般,搞不好,其實都是身上有案子的,到時候見了其他成員,你可千萬別多問。”
這年輕女人能開寶馬,我就能看出一二了,她肯定不是什麼普通旅客,而且十幾個人就能包下來一艘船,這也太有錢了。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了,這時候那個女人進來了,說道:“喂,你們倆人會開車吧?替我開會兒吧,我已經開了幾個小時了,疲勞駕駛了。”
我會倒是會,可是就是太困了,所以我沒接話,周冬說道:“我來開吧。你睡會兒。”
那女人高高興興的就推開車門下了車。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她坐過來的時候,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我想到了周冬說的話。
搞不好,其實都是身上有案子的……
“孟姐,我坐前面吧,你在後面空間大,睡得舒服。”我說道。我恍惚記得她好像姓孟。
“啊,沒事沒事,你坐這兒也行。你不是也困了嗎。”她客氣道。
“我睡了半天了,沒事你睡吧睡吧。”說着,我打開車門,坐在了前面。
我跟她坐在一起,心裡有點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