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碧溪村的牌頭甲頭們對村子的管理力度加強,各家有些壞心思的村民也都老實下來,村中瑣事兒也就越來越少。值崗的牌頭忙碌幾天後開始漸漸悠閒起來。
村西口,幾名牌頭圍在劉嘎身邊,一臉的崇拜:“頭兒,您再說說老大這兩月都帶着你幹了什麼?不僅救回了姑娘,連人也跟以前完全不同了,您這模樣真像是指點江山的大將軍,太帥了!”
劉嘎昂首‘挺’‘胸’,步子邁得有板有眼,來回走了兩步,淡笑着掃視身邊坐在穀草堆上吊兒郎當的手下,老氣橫秋地教訓道:
“你看看你們,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以後還成得了什麼大氣?想日前咱跟……咳咳……我與老大並肩作戰勇斗山匪的時候,哪像你們這般隨意?”
“啥啥?頭兒,你跟老大不是偷偷把姑娘救出來的?還跟山匪正面戰鬥?”
劉嘎頭仰天,鼻孔朝着前方,幾根兒鼻‘毛’迎風招展:“你們以爲?山匪警覺‘性’高着呢!怎麼可能讓你不知不覺地把人救走,況且還不是一個!那必須得真面戰鬥啊!”
“哦!”幾個手下聽得津津有味,吃驚地張大了嘴,“頭兒你可真牛!連山匪都敢打?山匪厲害嗎?結果怎樣?見血沒?”
劉嘎更加不屑:“什麼叫見血沒?那是必須見啊!不只是見血,那簡直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簡直是天地都爲之變‘色’。”
衆人不信,噓聲道:“切!吹牛,哪兒可能這樣?”
劉嘎不樂意了,一拍‘褲’‘腿’:“嘿!老子跟你們這幫小崽子講,你們還不信?這都是老子親自經歷的血戰史,不是看你們是我小弟,老子還不願意講呢!愛聽不聽!”
“頭兒,不是咱們不信。實在是您經歷過什麼咱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是真是假。這樣吧,您不是說把陳老漢的閨‘女’救了麼?人家對頭兒是癡心一片,只要頭兒把陳老漢的閨‘女’約出來,咱們當場對質,就能知道真假了。”
劉嘎心虛地看了眼對面低頭編制簸籮的陳老漢,表情尷尬:“這個……”
劉嘎別的不怕,但對着未來老丈人還是有幾分忌憚的。回來之後一直還沒閒下來,也沒去找過佩佩,不知那老丈人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
見劉嘎表情,手下們一陣噓聲:
“頭兒,這你不會就怕了吧?”
“誰!誰說我怕了?去就去!”
劉嘎一甩衣袖強作鎮定,伸手‘摸’了‘摸’懷中金釵,心中嘀咕:
“正好,老子還可以乘此機會把東西‘交’給佩佩。”
想着,劉嘎邁步往對面陳老漢家院走去。
陳佩回來了,陳老漢長鬆一口氣。可安穩的日子沒過兩天,狗日的胡鵬又來纏着自己‘女’兒。
胡鵬不比劉嘎,這廝在碧溪村中可是頭號有勢力的人物。不是陳老漢這種人能得罪的。
胡鵬前兩天還算規矩,但從昨天開始,胡鵬便有點兒不受控制準備來橫的了。
陳老漢現在很煩,心想若哪一天胡鵬再來,指不定會幹出什麼事兒,到時候自己和自己‘女’兒該怎麼辦?
胡思‘亂’想的時候,編簸籮老是出錯,然後又得重編,搞得心情更煩。
“陳大叔,最近心情可好?”
心思煩悶之際,又聽劉嘎如蒼蠅般“嗡嗡”的煩躁聲音,陳老漢丟下簸籮站起來:
“你來幹嘛?老子心情不好,滾開!”
劉嘎被未來老丈人說得縮了縮脖子,卻又不肯就此的離開,站在院兒‘門’外,賊心不死地再問:
“陳大叔,佩佩在家嗎?”
“佩佩?佩佩是你叫的?滾!”陳老漢大怒。
劉嘎不爽道:“陳大叔,佩佩好歹也是我救回來的,難道我都能見一見?”
‘女’兒的確是劉嘎救的,但是這劉嘎長得跟歪瓜裂棗似的,家裡又沒錢,怎麼能讓寶貝‘女’兒跟他眉來眼去?自家可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搬進碧州的,憑‘女’兒的姿‘色’,將來指不定被碧州的那個大戶人家看上。以後還指望着‘女’兒飛黃騰達呢!
陳老漢心裡,碧溪村這樣的小地方沒一戶人家配得上自家佩佩。
見那劉嘎死纏爛打,陳老漢裡面抓起了身邊扁擔:“你走不走?!”
那扁擔對劉嘎天生就具有威懾力,見陳老漢舉着扁擔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抱着頭灰溜溜地跑回兄弟堆裡。
遠遠看着的一幫手下見頭兒灰溜溜地跑了回來,也不問話,相顧無言。可眼神中的調笑意思再明顯不過。
劉嘎老臉通紅,好不容易營造出的威望怕是因這事兒丟盡了。想了想,強行解釋道:
“告訴你們,男人就該尊老愛幼,像陳老漢這樣的老人家咱們犯不着跟他一般見識。你……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告訴你們,前幾天我跟老大剛回來的時候,老子分分鐘把胡幺打成面癱的事兒都沒敢跟你們說!”
“哎哎哎,頭兒,別說了,咱們都懂。”
一羣人了無生趣地打着哈哈:“對對對。咱們都懂。時候也不早了,今天的活兒就到此吧。”
“你們不信?老子說的是真的?當時老子一把就抓着胡幺的頭往那……哎哎,你們別走啊!”
……
……
牌頭甲頭都知道劉嘎喜歡村裡陳老漢家的閨‘女’。倒不是隻有劉嘎一人喜歡,但鄉下漢子都清楚自己的斤兩,對陳佩那樣的好姑娘只能默默地想着,不敢付諸行動。
劉嘎的一幫手下雖都叫他一聲“頭兒”,對其也算尊敬,但打心眼兒裡覺得頭兒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羣人在路上走着,劉嘎還在身後嘰嘰呱呱地說着,說自己經歷了什麼,遇到了哪些危險。
前面還有些人相信,但見其被陳老漢嚇得抱頭鼠竄的模樣後就沒人再信了。覺得劉嘎一點兒沒變,還是以前那衰樣。
聽得久了,大家有些不耐,正準備叫其別說的時候,看見身後一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劉嘎!不好了!”
劉嘎說了一路,嘴皮都說幹了。聽到有人叫自己,正好停下來吞口口水:
“什麼不好了?”
“胡鵬把陳老漢打傷衝進了屋子,我看怕是要對你的佩佩用強!”
“什麼?!”劉嘎驚得跳起來,“你沒看錯?”
“這哪兒會看錯?”
“TMD!狗日的胡鵬竟敢動我的佩佩!走!老子去……”
劉嘎一邊說一邊調頭準備回去,卻被帶信的一把抓住:
“劉嘎,去幹啥?”
“還能幹啥?當然去救佩佩!”
“喂!你是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吧?是胡鵬!胡鵬要對佩佩用強!”
“胡鵬又咋了?敢動佩佩,就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去教訓他!”
劉嘎心中着急,甩給背後的手掌,撒‘腿’往村口跑去。剩下一幫人傻眼了,暗道劉嘎該不會真的要的去就陳佩吧?對方可是陳鵬,碧溪村年輕一代中頭號大惡棍,誰都不敢惹的。
放在以前不會有人管劉嘎死活,但大夥兒每日一起值崗之後,累是累了點兒,卻也把大家的心聚到了一起。
很快就有人站了出來,大聲道:“你們還愣着幹嘛?趕緊去把頭兒看着,別讓他被胡鵬打死了。分出幾人去把村裡各處的兄弟都叫上。”
衆人一鬨而散,有人去叫兄弟,有人追劉嘎而去。
……
……
與此同時,村西口陳老漢的院中,‘雞’圈已經被打破,幾隻老母‘雞’嚇得跑到大街上。地面還散落着幾個被打碎的‘雞’蛋。陳老漢辛辛苦苦編制的簸籮掉了一地,陳老漢此時正抱着額頭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院中草屋房‘門’緊閉,卻能時不時聽到‘女’子的尖叫和男子的‘淫’笑聲。
劉嘎氣喘吁吁地跑到院‘門’口,見到院中情景大驚失‘色’,上前扶起陳老漢:
“陳大叔,你……”
“快……快進去救……救佩佩!”陳老漢有氣無力地說着。
此時,屋中突然傳來一陣陶瓷摔碎的聲音,接着就是小小的‘抽’泣聲傳出。
這聲音劉嘎太熟悉了,在那臧風山下的小村裡,跟那聲音的主人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然而,現在裡面竟有人讓那個魂牽夢繞的聲音帶上了傷心和驚恐!
劉嘎怒了,體內的血液在沸騰,感覺又回到了臧風山上那一場血與‘肉’的‘交’鋒中。
那場戰鬥劉嘎沒出多大力氣,但他見證屍橫遍野的一幕,從中吸取的戾氣在心中升騰。
“嘭!”
劉嘎直接踢翻了‘門’板,衝進屋中。
房間內,陳佩的母親昏死倒地,屋中傢俱‘亂’作一團,地面打碎的瓷碗和流散的清水組成了一幅寫意的山水畫。但劉嘎沒工夫在意這些,看着屋中‘牀’上、被撕碎的罩子下,一個上身赤果的男人將自己的佩佩緊緊的抱着,一隻手已伸進了佩佩的布衣之內。
“劉嘎哥!救我!”
一聲疾呼之後,陳佩終於忍不住內心恐懼大聲地哭了出來!
“胡!鵬!”劉嘎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叫出了對方名字。
“我當是誰?原來是劉嘎呀!”胡鵬不緊不慢,鬆開陳佩轉向劉嘎,“聽說你這癩蛤蟆也看上了這娘們兒?那我現在就告訴你,這娘們兒老子要了,你從哪兒來就滾哪兒去吧!別壞了老子興致!”
和別人印象中一樣,胡鵬認爲劉嘎在碧溪村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爛傢伙,根本不足爲懼。突然靈光一閃,要是在劉嘎面前幹了他喜歡的‘女’人,不知會怎樣?
可胡鵬才只冒出這個想法,‘門’口的劉嘎就已舉着‘門’板朝他腦‘門’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