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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心誠,本王說了要她。”呼延昊還是這句話,卻在元相國臉色鐵青之時,大笑道,“本王的話沒說完,大興朝廷真是開不起玩笑。本王之意是,求大興貴女和親,要英睿都督送嫁!”
週二蛋雖有皇帝一黨之嫌,在此時他還不能死,亦不能出關,江北水師還需要他練。
“好了!”元相國心生不耐,拂袖制止了這場求親的鬧劇,問道,“狄王的和親之心究竟誠與不誠?若誠,朝中自會甄選貴女和親,若不誠,簽了議和條件便出關去吧!”
呼延昊古怪的看着暮青,他以爲她會憤怒,會害怕,會破天荒的說些軟話討好他,沒想到會是如此這般!難道她就不知何爲怕?
步惜歡氣得一笑,他只比呼延昊和元修年少一歲!老男人?
元修周身的殺氣也被此言擊散,他與呼延昊同年……她覺得他老?
他二十有六,正值青年,他老?!
呼延昊眼底的逼迫之意忽裂,從意外到難以反應再到咬牙切齒,“你說本王老?”
但此言一出,殿上卻有三道目光往暮青身上一落,極有力度!
果然,她一開口,準沒好話!
百官:“……”
呼延昊:“……”
“意思是,我不喜歡老男人!”
“何意!”呼延昊不耐地問。
滿殿沉默,文武百官皆面露疑惑神色。
年下攻?
暮青看向呼延昊,自從呼延昊點名要她和親,她便沒正面答過他,但既然她猜今日之事會有驚無險,那就不客氣了,“抱歉,我對年下攻不感興趣。”
百官望向暮青,元修殺氣不斂,步惜歡穩穩當當的坐在御座之上,眸光寒涼,卻有萬事在握的底定。暮青看見他的淡定,心中也大定,步惜歡對政事向來敏銳,呼延昊的逼迫是真,他卻如此淡然處之,莫非今日之事有驚無險?
他沒揭穿暮青的身份,只是如此問她。
呼延昊無所顧忌的看向暮青,問:“如果本王就是要勉強你呢?”
元修大悟,他竟忘了,呼延昊當初在地宮裡得了件神甲,以他多疑又惜命的性情,自然是時時穿在身上的。
神甲!
彷彿在嘲諷元修,呼延昊撣了撣心口,衣襟前又飄落幾根雪狼毛,卻露出那狼毛下的玄機來。元修剛纔那一指用了五成內力,已隔空將呼延昊的前襟給射出個洞來,只見那前襟下赫然露出一片晃眼的金色!
元修心生詫異,他傷勢未愈,剛纔那隔空一指殺不了呼延昊也能重傷他,他竟沒事?
但呼延昊卻分毫未傷,寸步未退。
元修!
這一喊,殿前的護衛軍本該衝進殿來捉拿刺客,步惜歡和元相國卻一齊往殿外看了一眼,殿前侍衛們皆守在門口,一步未進。當殿刺殺狄王,能有這等功力的還能有誰?
百官一驚,狄部隨呼延昊進殿的使官也驚住,忙將呼延昊護在四周,怒聲喝道:“有刺客!大興人膽敢殺我王!”
元修內力剛猛,此劍似虛卻實,百官看不見,卻見呼延昊襟口的雪狼毛忽的四面倒伏,如遭颶風一摧,狼毛齊根而斷,飛射如針,飄然落地。
正在這張口之時,元修袖下屈指一彈,華袖忽蕩,內力成劍,射向呼延昊心口!
呼延昊看着多傑表態,眸底的殺意漸漸被嘲諷所替,他看向暮青,張口便要說話。
草原男兒大多坦率,只是居與大漠荒原,生存環境惡劣,數百年來盯着中原的沃土,時有叩邊襲擾、燒殺搶掠之事,大興邊關的百姓多與胡人有血仇。哪怕胡人裡有懂得感恩的人,比如多傑,但也有放不下強盜邏輯的人,仇恨的就殺,喜歡的就搶,如同呼延昊。
胡使們望着暮青,金鑾殿上久無聲息,半晌,多傑以掌貼在心口,再次向暮青行禮,心生折服,“我明白了,都督敬愛自己的國家就像草原兒女敬愛天鷹大神,我們勒丹人敬佩都督這樣的兒郎,我以金剛之名起誓,不會勉強都督。”
她是一抹異世之魂,爹在世時,她的心裡有家無國,這皇權至上的封建王朝從未讓她有過歸屬感。可這大半年的時日,她西北從軍披甲還朝,生活裡多了生死與共的戰友、風雨同舟的至愛、輔佐守護的部下,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這漸生的歸宿之感讓她想要將自己當成大興人,哪怕這王朝腐朽不堪,她也想將其當成她的國家,守護它,望它吏治清明繁榮久長。
“因爲,我是大興人。”金殿之上,少年負手答道,話簡情義深。
“爲何?”多傑不解,“我們草原的兒女會像敬愛天鷹大神一樣的敬愛神使的。”
卻在這時,暮青開了口,“我是不會跟你們出關去草原的。”
幾個這樣想的朝臣心生喜意,腹中急急忙忙編排出了無論兒郎女子皆可爲了家國大義犧牲的高尚之言,隨後便要出列諫言,促成這樁荒唐的和親。
不過,有人細一想,男子和親雖乃荒唐之事,古來未有,但能把那活閻王發配到關外去也不錯,至少日後朝中文武不必再受他的驚嚇和閒氣了。
週二蛋有何好的?賤籍出身、其貌不揚、口舌毒辣、性情冷硬,還幹過當堂剖屍的不道之事,細細一數,此人真是滿身缺點,胡人的眼光真叫人難以恭維。
一時間,暮青成了五胡部族爭搶的香餑餑,男子和親本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居然還有人當殿爭搶,滿朝文武頓覺崩潰。
“我們月氏……”
“我們烏那……”
“我們戎人部族也一樣。”
多傑卻不懼,他將右掌緊緊貼在心口,向暮青深深躬身,面色虔誠,“英睿都督,我以勒丹金剛之名邀請你來草原,我們勒丹部族的百姓一定會像敬愛天鷹大神一樣敬愛你。”
呼延昊一聽女奴二字,臉上玩味的笑容頓時淡了下來,他轉頭看向多傑,耳上戴着的鷹環上鑲着紅寶石的鷹眼閃過血光,殺意冷嗜。
“大興皇帝陛下!”勒丹的金剛多傑操着一口蹩腳的大興話道,“我以勒丹金剛之名,請求你不要聽從女奴之子的話!英睿都督是我們草原尊貴的桑卓神使,草原兒女絕不會利用桑卓神使一統草原!女奴之子是在褻瀆神使!”
這時,勒丹、烏那、戎人和月氏四部果然不幹了。
呼延昊亦玩味的一笑,他與元修在邊關爭鬥了十年,一直將其視爲對手,倒沒想到,大興皇帝也非平庸之輩。
元相國看向御座,眼神意味不明。
滿朝文武瞭然之際,不由心生驚意。原以爲聖上好男風,自己男妃成羣,纔不覺得狄王聘男子和親有何不妥,沒想到他是看穿了此事。此事當初在宮宴上聽到,許多人都當做笑話一聽了之,事過兩月有餘,誰還記得當初勒丹人這句話?不過一件小事,聖上不僅記着,還看穿了狄王的心思,這洞若觀火之能怎能不叫人心驚?
大興的武將竟被當成是異族的神使,說來荒唐,但草原五胡世代信奉此神,身邊有神使輔佐的王,在草原上還不一呼百應,大業指日可期?
當初宮宴上多傑中毒險死,將他從鬼門關救回來的人是週二蛋,草原五胡信奉桑卓女神,將此事引爲神蹟降臨,從此就將週二蛋當成了他們的神使。
原以爲狄王好男風,竟是打的這個主意!
原來如此!
此言一出,金鑾殿上百官心裡一跳!
步惜歡不着痕跡地瞥了眼暮青的衣袖,眸中隱有笑意,那笑意待看向呼延昊時便涼了。呼延昊欲答,步惜歡慢悠悠擡手阻了他,問:“狄王想聘的是英睿,還是桑卓神使?”
暮青見了,心中忽定,她不知步惜歡會如何與呼延昊周旋,只是信任。她悄無聲息地收了刀,他讓她稍安,她就稍安,且看今日會如何!
步惜歡嘴邊噙着笑,那神情竟有幾分興味,似不經意間遙遙望了暮青一眼,那一眼,彷彿隔着山海萬里,無聲對她道——稍安。
暮青和呼延昊對視的時辰說則長時則短,也就轉瞬的工夫,御座之上忽然傳來一道微涼的聲音,“哦?狄王想聘英睿和親?”
若呼延昊再敢胡言,她便殺他個神志不清、半身不遂、後半生不能自理!
她亦有優勢——元修已怒,殺機正露,而她有七把刀,必有機會當殿擊中呼延昊!
她有劣勢——呼延昊身手不俗,致命大穴很難擊中,且當殿鬥武必將引來侍衛。
她默不作聲的盯着呼延昊的前胸,優勢、劣勢頃刻分析完畢!
怕也無用,只能自救!
暮青沒想到呼延昊會提出和親,她的身份有被當殿揭穿之險,不由袖口微垂,解剖刀悄然入掌。
呼延昊見她如此,恣意一笑,只覺痛快!自從遇見她,他從未贏過,今日總算贏了一回!她也有怕的時候?
百官目光如針,暮青抿脣如刀。
此乃和親,豈是兒戲?男風之樂再別有滋味,也不能傳續香火!再說了,週二蛋一無美公子之貌,二無侍奉人的性情,他和親?他到了關外把狄部的人馬牛羊全都破腹剖心還差不多!
倒沒瞧出來,狄王也好男風!
荒唐!
和親?!
江、江北水師都督?!
呼延昊指向暮青,百官回首,瞠目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