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和香香一齊動手,把厚實的被褥掛在房間的窗戶上面。四個被角牢牢的釘進牆壁裡。擔心屋頂會漏光,沐晚還在屋頂上打了一把隔離符。
不一會兒,佈置妥當。常龍進屋。
“我們用棉被從外面將門封住。你突破後,自己破門出來就是。”沐晚囑咐道。
常龍笑着點頭稱是,卻不再道謝。剛剛陽煜的話點化了他:既然是肝膽相照、生死相托的同伴,如果老是謝來謝去的,也是太見外了。
院子裡,黑夜已經收拾好碗筷。
兩刻鐘不到,東方露白,現出第一縷朝霞,天亮了。
昨晚,大家吃吃喝喝,鬧了將近半宿,這會兒各回各屋補眠。小院裡又安靜了下來。
香香進屋,嘟囔着“好睏”,嗖的閃身進了空間,鑽進本體睡覺。
沐晚卻睡意全無——都是些五階以上的海魚,肉質鮮美不說,還富含靈氣。並且,醉逍遙的靈氣含量也不低。她昨晚吃飽喝足,吸收了不少的靈氣,現在神清氣爽,狀態極佳,正好抓緊時間學習丹道。
惡補完藥材知識,沐晚取出赤陽真人給的儲物袋,取出裡面的藥材,一邊根據記憶仔細辨認,一邊溫習它們的藥效,用法和用途。
一個多時辰後,儲物袋裡的基礎藥材都認完了。她取出星月鼎把玩。
這是一件五行屬性的上品法器,拿給初學者來練手,已經是很奢侈的了。鼎爲黃銅材質,有兩耳三足,鼎蓋上面有星辰、雲彩的鑄紋。想必該鼎也是因此而得名吧。
沐晚往星月鼎的靈氣口注入靈氣。五色靈光一閃,鼎身立刻放大十餘倍,由拳頭大的一隻,陡然變成徑圓兩尺有餘的大圓鼎。
經過惡補丹道常識,她如今已經知道,煉丹是要火靈氣的。而她體內的火靈氣目前並沒有凝鍊成丹火。是以,連爐最簡單的下品丹都煉不出。要想煉丹的話,只能藉助明火。
廣仁老祖的丹道傳承告訴她:明火有仙、凡之分。凡火,就是凡人們用來取暖、照明、做飯用的尋常火。這樣的火熱度不夠。是不能用來煉丹的;只有仙火因爲富含火靈氣,熱度能夠達到煉丹的要求。而仙火的分類有很多種,根據其來源,大致可以分爲三類,即。人中火、天上火、地下火。
人中火,主要是指丹修在丹田之內凝聚出來的丹火。丹修們在煉氣時,就會花大力氣凝鍊體內的火靈氣,在築基之時,丹火初成。以後隨着修爲的不斷提高,丹火的品質也會漸漸提升。築基之時,沒能凝得丹火的丹修,還稱不上是真正的丹修。
不過,還有補救之法——可以奪天、地之靈火,凝結丹火。
天、地之靈火。即爲天上火和地下火。廣仁老祖的筆記裡說的很明白:天、地間有火種,凡火之始也。並且,筆記裡還收錄了大量的天上火和地下火的火種名稱、凝結的地形、氣候條件,以及摘取、煉化的方法。
天地靈火無定處,能否尋得,純屬機緣,全靠運氣。
沐晚要真正學習煉丹一道的話,也要凝結丹火。如今她的修爲已經是築基三層,早過了自然凝結丹火的時機。所以,她只能奪天地靈火爲己用。
她仔細研讀了老祖的筆記。發現,丹道與劍道根本就不相沖突。甚至於,凝結丹火,提煉火靈氣。對劍道很有裨益。只不過,丹火也不是那麼容易凝結出來的。而劍道也是難於上青天。而人的精力卻是有限的。所以,很少有劍修會再修丹道。
但是,沐晚卻不是這麼想的。既然丹道不但不耽誤劍道,甚至於對後者還大大有益,她又有幸得到了宗門丹道老祖的親傳。爲什麼不修?
大好良機,白白浪費的話,好不可惜!按師叔的話說,是會遭天譴的!
所以,沐晚的短期目標又增加了一個:尋找天靈地火的火種,凝結丹火。
而眼下,她是沒法煉丹。不過,她可以先反覆練飛煉丹手法啊!這樣的話,等回到宗門,就能去青木峰的煉丹室練手了——青木峰內,有一處火山口。煉丹室就建在火山口上,是專門給還沒有凝結出丹火,或者丹火品質不夠的弟子們煉丹用的。並且還對外開放。象她這樣的外峰弟子去煉丹室,一天只要交納一塊下品靈石,即可選擇一間黃字煉丹房。最好的是天字煉丹房,一天要交內一塊中品靈石。
於是,沐晚靜下心來,潛心研習煉丹手法。
本來廣仁道君說好“過兩天”就會親自煉幾爐丹的。不過,他有些醉了,回到房間,竟然酣睡了七天七夜。
赤陽真人宿醉醒來,得知自己大睡了三天三夜,便以爲自己一時貪杯,錯過了老祖煉丹,懊惱不已。
這時,陽煜笑眯眯的告訴他:“老祖仍在熟睡。”
赤陽真人立時喜笑顏開,轉而問道:“小逸和小定呢?”三天的時間,足以讓二徒弟煉化聚魂丹。
陽煜答道:“小逸昨天已經煉化了聚魂丹,如今恢復了九成。只是身子虧損太多,魂力也一時難以復原,只能以後慢慢調養。他剛剛還守在這裡,見師尊將要醒轉,帶着小定去廚房給師尊煮醒酒湯了。”
“要什麼醒酒湯啊,嬌情。”赤陽真人嘴上雖這麼說,臉上卻笑得跟朵花一樣,咂吧着嘴巴說道,“小逸如今是越來越懂事,心思也更細緻了。”
陽煜笑了:“他如今都有了一個視其如再生之父的大侄女,能不懂事嗎?”臭小子,也不知道走的是什麼狗屎運!真讓人羨慕啊。
赤陽真人擡頭看着他,嘿嘿笑道:“羨慕啊?行,你趕緊去收一個乖巧、伶俐的徒弟啊,讓爲師也跟着升升級,過一過師祖的癮。”
陽煜輕嘆:“要看師徒緣份的。我要是早點結丹就好了。”言下之意,如果他早點結丹的話,肯定會收沐晚爲徒,也就沒清沅真人什麼事了。
赤陽真人也是惆悵:“世事難料。當時,有誰會知道,小丫頭是個有大造化的。”頓了頓,他眼睛一亮,說道,“你也別急。再過十年,又是內門歷練之時。到時,你自己去跟清玉師弟提前打好招呼,讓他給你多留意着點。唔,爲師也去跟他說道說道。清玉師弟的眼光不賴,讓他幫忙,給你挑個好徒弟。這回,咱們也不看出身,不看資質,只看人品和氣運。”
“行。”陽煜使勁點頭。
“不過,收徒一事,主要還是看緣份,不必勉強。”赤陽真人摸着鬍子,從心底裡笑道,“爲師收了三個徒弟,也自認爲個個都很好。你們三兄弟,從未讓爲師失望過。爲師一直都以你們爲傲。”
這是赤陽真人第一次在徒弟面前如此直白的肯定他們。陽煜動容,禁不住哽咽:“師尊……”
赤陽真人衝他笑道:“很肉麻,是不是?是清沅師妹告訴爲師的,說好徒弟都是誇出來的。還說,徒弟是越誇越好,而越罵則越慫。爲師決定以後多向清沅師妹學習,咱的徒弟也不差,個個都誇得起。你以後當了師尊,也不妨試一試。”
“嗯,知道了。”陽煜破涕而笑。
過了一會兒,張逸塵帶着林定一過來送醒酒湯。赤陽真人接過湯碗,果然一改常態,好好的誇獎了他們兩兄弟。
兩人很是意外,但是都很開心,樂得合不攏嘴。尤其是林定一,很機靈的掏出了一小包蜜餞,捧到他家師尊面前,親熱的說道:“師尊,醒酒湯有些苦。過會,用這個去去苦味。”
哎呀,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貼心。
赤陽真人喝湯之前,得意的衝陽煜眨了眨眼。意思是:看,沒錯吧!真的很有效。
陽煜站在長榻前,不住的點頭,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赤陽真人喝完醒酒湯,將碗遞還給張逸塵,問及沐晚主僕的狀況。
陽煜告訴他:常龍正在閉關突破;這兩天,沐晚連房門都沒有出過,說是在苦練煉丹手法,連一日三餐都是香香送進房間裡去的;香香姑娘和黑夜兩個夜出早歸,每天都會帶些美味回來。
赤陽真人聽完,頗爲感慨:“本身就天資過人,卻比旁人更加勤奮,不出類拔萃纔怪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林定一垂下頭來,雙手在袍袖之中悄然緊握成拳。自此以後,他比以前更加勤於修煉。當然,這是後話。
四天後,廣仁老祖醒來,召集沐晚,以及雲霄山師徒四人,在房間里布下隔離陣法,開爐煉丹。
老祖的興致很好,接連煉了四爐丹,分別是辟穀丹、養靈丹、回神丹和回春丹。
這四種丹是最基礎的丹藥,也是初學者們的起手丹——四種丹的煉丹手法各不相同,幾乎囊括了常見的煉丹手訣,是爲煉丹的基礎。
大道至簡。往往越是最簡單、最基礎的,也是最重要的。至簡見真章。赤陽真人等都深知這個道理。他們一邊暗歎老祖用心之良苦, 一邊也和初學者沐晚一樣,目不轉睛,生怕錯過每一個細節。
老祖一言未發,氣定神閒,信手而成。四爐丹,爐爐是滿丹,丹香極致內斂,粒粒是上品。
衆人唯有高山仰止。
又過了兩天。子夜時分,常龍成功突破至一階鬼兵,破關而出。
至此,此行圓滿,廣仁老祖帶領衆人一併返回了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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