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使接着招供。
陳茜原本是有修爲的。因爲是罪奴的身份,她只能從墮仙台偷偷潛入下界,所以,被墮仙台重創,丹田被毀,修爲盡失,變回了半人半魚的原形。陳家老祖接到她時,也就是留着一口氣在。
陳茜的身份是絕對不能外泄的。陳家老祖把照看她的任務交給了秘使。
秘使正千方百計的想與上界搭上線,接了任務後,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狂喜不已。
只可惜,陳茜大多數時候都是昏睡。
秘使絲毫沒有懈怠,用心的照料着她。
後來,陳茜的情形漸漸好了起來。她很感激秘使,曾許諾,等完成任務後,一定會把他引見給貴人。
秘使當時覺得無法理解——爲了完成所謂的任務,至於這麼拼嗎?丹田被毀,修爲盡失,差點連小命也丟了。
陳茜卻告訴他,等完成任務後,貴人會脫了她的家族的罪奴藉。而她家的老祖說了,屆時會接她重返上界,並給她重塑丹田。以後,她就是家族的大功臣,家族的資源會向她傾斜。
“老祖發了心魔誓的。”陳茜兩眼亮晶晶的如是說。
秘使乘機打聽貴人的事。不想,陳茜顧左右而言它,不肯再透露一個字。
“後來,小的才知道,陳茜的身上被下了禁制。她不能提及貴人的身份,否則會氣絕而亡。”秘使說道,“老實說,小的很失望。不過,見陳茜對任務胸有成竹,小的還指望着她回到上界後,給小的牽線搭橋,所以,依然沒有絲毫怠慢。”
陳茜養了十五年的傷,才能在丹藥的作用下,變成人形。
貴人催得緊。陳茜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但也再也不能拖了,只能開始佈局任務。
因爲她堅信,那位仙人的轉世在太一宗。所以,陳家老祖費盡心機,將她嫁給了太一宗劍道峰的一位金丹真人。
“後續之事,本座清楚得很。你不必多說。”常龍毫不客氣的打斷他,問道,“仙人轉世之後,相貌會完全不同,陳茜憑什麼認爲她能認出那位仙人的轉世?”
秘使答道:“小的也問過陳茜。她說,仙人轉世之後,確實是會完全換了另外一副相貌。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性情是不會發生太大變化的。還有,血元的氣味也不會變。陳茜以前是那位仙人的浣衣使者,爲其洗了五百多年的衣裳。而五百多年裡,那位仙人曾換洗過兩次,是以,她不但熟知其性情,而且無比清楚的記得她的血元氣味。”
血元?香香蒙圈了,禁不住又擡起眼簾,飛快的看向黑夜:血元是什麼?
常龍也不知道。不過,他現在是裝上界的大仙。血元是什麼,不好問如此常識性的問題。他也瞄了一眼黑夜:血元是何物?
黑夜一直密切監控着秘使的心裡。收到他們倆的詢問,他立刻回覆:是仙人才有的。和修士的血液精華是一個意思。
常龍恍然大悟。
香香垂下眼眸,繼續在玉簡上刻錄供詞。扇貝般的長睫毛將眼底遮得嚴嚴實實。
“陳茜找出那位仙人的轉世嗎?”常龍繼續發問。
秘使搖頭:“沒有。她是個心大無能的。好好的佈局,被她搞得亂七八糟。最後,被她的夫婿長安真人打回原形,敲鑼打鼓的送了回來。穎川陳家也因此而陷入從未有過的危機之中。”
然而,對於秘使來說,卻是一個絕好的機遇。
陳家老祖一向謹慎周密,也因此而慌了手腳。有一次,他與家族聯繫時,竟然忘了啓動密室的陣法。秘使終於得到機會混進密室裡,偷看到了所有的細節。
後來,陳家爲了洗清半妖的嫌疑,廣發請柬,宴請親朋好友。殊不知,秘使已經生了噬主之心。
那天,就算廣源道君沒有出手,令陳家家主和陳家老祖當衆出糗,秘使也布了差不多的局——他爲兩人準備了一壺加了料的酒。只要喝下這壺酒,他們倆就會在人前變成半妖,百口莫辨。
因爲廣源道君出手快,秘使的人還來不及將酒倒給那兩位。而秘使這些年,也暗地裡培養出了一支自己的力量。在開宴之前,他的人馬已經埋伏在千里之外的海上。
酒宴上變故突生,秘使果斷的混水摸魚,把人馬拉進穎川陳家。
可憐陳家老祖,偌大的家業一朝被奪,子孫被屠盡,自個兒也成爲了階下囚。
秘使得手之後,帶着人逃離穎川。臨走之前,他小心的拆走了陳家老祖與家族聯繫的仙寶——通界鏡。
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混亂之中,陳茜不見了。
然而,陳家老祖生死不肯把他引見給家族。秘使便生生的剝下他的麪皮,做成人皮面具。又剁下他的雙手,抽乾了他全身的血。有了後面兩樣,他便能打開通界鏡。從此,他戴着人皮面具,頂着陳家老祖的身份與家族聯繫。
他比陳家老祖會來事得多。僅用了區區五年,他便得到了家族的賞識。如果不是後來東華洲發生了戰亂,他說不定已經通過家族去了上界。
看着這廝洋洋得意的樣子,常龍噁心不已。他皺了皺眉頭,問道:“也就是說,你也沒與那位貴人聯繫過?”
秘使搖頭:“沒有。不過,小的套到了貴人的一些消息。”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事到如今,他算是悟出來了。這三位大人是衝着貴人來的。
黑夜擰眉,“啪”的又扯了一下打魂鞭,冷哼:“找死!”
秘使看了他一眼,滿臉堆笑的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的開罪了大人們,就是找死。可是,小的不想死。只要大人們答應放過小的,小的便把知道的貴人的消息全都說出來。”
香香氣得直翻眼。
常龍看向黑夜。只要黑夜讀到了相關信息,他就不會再跟這廝說一個字,直接一巴掌把這廝拍成肉泥!生前死後,就沒見過這麼噁心的東西!
黑夜早就被這傢伙噁心得想吐,揚起鞭子,“啪”的劈面抽了一鞭子,罵道:“我們魔族的臉都被你丟光了!今天不把你抽得魂飛魄散,老子不是魔!”
一鞭下去,秘使的老臉開了花,立時血流滿面。
他還來不及慘叫,“呼”的又一鞭過來,直接抽掉了他的下巴。
“嗷——”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慘叫,他痛得直翻白眼——下巴沒了,只是明傷,遠不及魂魄深處傳出來的劇痛。
打魂鞭,顧名思議,是抽打魂魄的刑鞭。黑夜沒有留力,每打一鞭,他的三魂七魂疼得直哆嗦。
一時間,秘使悔青了腸子。他是個聰明人。從黑夜的話語中聽出來了,自己是落到了魔族的手裡。
墮魔者是魔族裡最低賤的存在。在真魔面前,他的心思那等於是攤開了擺在明面上啊。
早知道,他一定會老老實實的交待,一丟丟的小心思也不敢起。
“嗚嗚嗚……”他不停的發出悲鳴。
魂魄的劇痛,與肉體的不同。後者,痛到一定程度,人會昏死過去。而前者恰恰相反。源自魂魄深處的疼痛,越是劇烈,人反而會越清醒。
而這位行刑的大人第二鞭就抽飛了他的下巴,廢了他的嘴巴,顯然是不想聽他求饒。
大人是真的要把他打得魂飛魄散啊。
秘使想清這一層,象瘋了一樣,嗚嗚嗚的狂叫。
黑夜沒有理他,一鞭又一鞭,抽得他皮開肉綻,肉屑、血沫子亂飛。
常龍見識,知道他是讀到了那些信息,給香香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齊離開了審訊室——這是人家魔族的內部事宜,他們這些外人不宜摻和哦。
阿一他們也想離開。
這時,黑夜說道:“阿一你們留下來。這傢伙雖然能噁心死人,但是他的魂魄卻於你們大補。呆會兒,本座把他的魂魄抽得跟麪條兒一樣,你們分食了。”
阿一他們怔了怔,齊齊道謝:“小的們謝黑爺賞。”反正這傢伙會魂飛魄散,與其白白浪費,還不如他們補一補。話說,元嬰級別的魂魄……還沒嘗過呢,不知道是啥滋味。他們很是期待的圍在旁邊,不覺口舌生津。
“嗚嗚嗚……”秘使完全癲狂了。
然而,發狂也沒用。
有鎖魂鏈捆着,他完全無計可施。
二十鞭之後,三魂七魄傷痕累累,無力再聚在一起,轟的散開。
“啪!”又一鞭子抽打下來。
一魄被攔腰抽斷。
其餘的魂、魄嚇得哆哆嗦嗦,各自縮成一團。
縮成一團也沒有!
“啪!啪!啪……”
黑夜接連幾鞭下來,將它們都抽打成兩半兒。
當最後一魄也被劈開時,秘使止住了狂叫,徹底安靜下來,眼神變得癡癡呆呆的,找不到焦距。
黑夜沒有停。三下五去二,將那些殘魂真的抽成了麪條兒一樣的細條。
失去魂力的束縛,這些魂魄碎條兒紛紛從身體裡散發出來。
阿一他們爭相食之。
而這時,秘使的頭猛的垂了下來。他已然氣絕而亡。
等阿一他們吃完,黑夜彈出一小團魔火,扔在刑柱上面。
那具不成人形的屍身一沾到火,便象紙片一樣的捲了起來,轉眼,燒沒了,連灰碴子也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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