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軍需放出消息後,急急的去了春雨巷,着相好的泡了一壺仙茶,坐等沐晚。
不想,他左等右等,三個月亮都爬上了夜空,也不見沐晚的影子。
小娘們明明看了戰報,不可能不知道那邊缺藥啊。程軍需“滋”的吸氣,細眯着眼睛,心道:莫非那傢伙是個心狠手辣的,全然不顧手下的死活,捨不得自掏腰包,採買傷藥?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啐了一口,低聲罵道:“最毒婦人心!”
殊不知,常龍領着阿一他們已經悄然圍住了這處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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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和黑夜隱了身,就並肩站在他的對面三步開外的地方——黑夜覺得隱身術很好玩。香香也不隱瞞,索性把隱身術的法門向沐晚他們三個公開。
程軍需的一舉一動,還有所有心思,黑夜盡收眼底。
聽到這廝如此編排自家姑娘,黑夜怒極而笑,用法力對香香吐槽:這傢伙拿私底下倒賣前方將士們的傷藥,一點兒也就不覺得虧心。反倒罵姑娘狠毒,不肯自掏腰包,到他這裡買賊髒。真想敲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都是怎麼長的!
香香翻了個白眼:呆會兒敲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黑夜呵呵:對!一定要見識見識。
過了一會兒,終於,常龍傳訊過來:我這邊準備就緒。
黑夜向香香點點頭,回覆:我們也已到位。
緊接着,後院方向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火光沖天!
程軍需嚇了一大跳,呼的跳起來,扯着嗓子,象殺豬一般的嚎叫:“敵襲!敵襲!”
很快,他的相好裹着一條薄被,從內門披頭散髮的衝了出來,一頭撲進他的懷裡:“老爺!嗚嗚……老爺!後院的庫房走水了!”
程軍需回過神來,驚呼:“糟糕,我的貨!”一把將懷裡的人推開,撩起袍子,施展步法,象陣狂風一樣的衝向後院。
香香和黑夜兩個相對一視,不聲不響的緊跟其後。
程軍需沒有去着火的庫房,而是往截然相反的小花園方向跑去。
與囂鬧的庫房那邊不同,這裡黑燈瞎火的,甚是安靜。
程軍需鬆了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花叢中的假山石後面。飛快的四下裡望了望,他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在假山石下扒起土來。
不一會兒,半尺多深的土坑裡現出一個栗色的下品儲物袋。
貨,還在!他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腰背之上突然象是壓上了一座高山,他沒留神,“撲騰”,被壓趴了。
“原來,你把東西藏在這裡!”頭頂傳來一個慵懶的年輕男子聲音,“怪不得我們翻遍庫房,也沒找到。”
接着,綠影一閃,坑底的儲物袋被取走了。
“夜哥哥,裡面全是丹藥。有治傷的,還有解毒的。”一個銀鈴般的女聲歡快的說着。
我的貨……程軍需心頭劇痛,壯着膽子,斥喝道:“大,大膽賊子!知不知道本老爺是誰!”
香香掩嘴,“撲哧”笑道:“夜哥哥,這傢伙嚇傻了,居然都不知道他自己是誰!”
黑夜呵呵,一腳踩着他,彎下身子,在他耳邊問道:“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那聲音懶懶的,卻好比萬年寒冰,令人徹骨生寒。他很想尖叫着跳起來,奪路而逃。可惜,腰背上的那隻腳死死的踩着他。他根本就動彈不得,連扭頭看一眼都做不到。
“不,不知道。”他惶恐的應道。
黑夜輕笑:“那就好。”說着,他直起身子,腳下用力。
“咔嚓!”劇痛襲來,程軍需只覺得自己象是被直接踩成了兩截。
不過,背上的那隻腳,終於挪開了。
雙手扒拉的飛快,他鬼叫着往前爬得飛快。
香香皺了皺眉頭:“夜哥哥,你直接給他一個痛快,不就結了?非要搞得這樣血淋淋的嗎?你答應過姐姐,不搞虐殺的。”
黑夜摸了摸鼻子:“我這不叫虐殺。他是罪有應得!在下界,象這樣的貪官污吏,不都是得腰斬嗎?”料理一隻化虛後期的雜碎,魔君大人還不是想怎麼來,就能怎麼來。
而程軍需爬出兩丈多遠,正要爬起來,卻驚悚的發現,自己只剩了個上半身。自腰以下的部位,蕩然無存!
“啊啊啊……”他尖叫着回頭去看。
腸子拖了一路,他的下半身血肉模糊,躺在十幾步遠的血泊裡!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飛至。
呼——,血線飛起。
他看到了自己的斷腰飛到了自己的頭頂。血水“汩汩”的往外流。
好端端的,我的腰怎麼飛到了我的頭頂?他眨了眨眼睛。
周邊的世界突然安靜了,變得漆黑如墨。
他連元神都沒能逃出去。
黑夜收回圓月彎刀,走到香香面前,軟聲說道:“這下不生氣了吧?”
香香白了他一眼:“你自己也說,虐殺助長戾氣,不利於你的修行。”
“可是看到這種渣子,我就是忍不住。”黑夜呵呵,“下不爲例!下次,再碰到這種渣子,我一定手起刀落,給他們一個痛快。”
“夜哥哥,我們一定要成仙的。所以,你真的要下不爲例哦。”香香很認真的說道。
迷離的月色下,那雙黑溜溜的眼睛格外迷人。黑夜心中一動,身上突然涌出一股熱流。
這時,常龍傳訊過來:黑爺,你們找到東西了嗎?
熱流嗖的散了。
黑夜驟然回神,深吸一口氣,慌忙回覆:找到了。正處理現場。
常龍:行,那我現在就召回阿一他們,準備隨時撤離。
怎麼處理現場?當然是一把火把這裡給燒了,再吸食掉整個院子裡所有的氣息。保管什麼痕跡也留不下來。
處理完畢,黑夜通過契約向沐晚覆命。
沐晚立刻召回他們三個。
數息之後,他們三個並排站在一間燈火通明的大房間裡。
香香立穩身形,看到空蕩蕩的房間,一頭霧水:“姐姐,這裡是庫房?”
沐晚揹着手,站在一個圓月形的鏤花木窗下。她不屑的笑道:“不是。這裡是前任護軍的書房。我們現在是在守備所的後衙。”
聞言,常龍和黑夜皆滿臉訝然。
“壯烈犧牲的前護軍大人這麼清廉?”香香忍不住輕呼。
不過,環視屋內,她又覺得好象不是這樣的。
沐晚呵呵:“裡面原本是不少好東西的。不過,已經被洗劫一空了。”
“啊,魔軍殺進了守備所,把這裡洗劫一空?”黑夜撫額,“這裡的將士也太弱了吧!”連自己的老窩都沒守住。
不料,沐晚輕哼:“他們是打算這麼上報來着。”
常龍聽出話裡的意思,一雙濃眉在眉心處擰成了大疙瘩:“姑娘,是不是他們膽大妄爲,假報軍情?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魔軍入侵!”
沐晚嘆道:“見過膽大的,真見過象這樣狗膽包天的!拿兩界的戰事當兒戲!”
原來,她到了這裡以後,很快發現諸多疑點。
只是,她對破虜界的瞭解,僅僅是那張星圖和一份戰報。爲了更多的瞭解實情,她佯裝什麼也沒有發現。
可是,這裡的百長見她初來乍到,又是孤身一人,心起歹意,竟然在她到任不到兩個時辰,就突然發起兵變。
百長的計謀是不錯的。可惜,他命不好,碰的不是別人,而是沐晚。
想當年,在炎華界的時候,沐劍仙可是僅憑金丹境的修爲就能統領千軍萬馬的人物。那時,多少上人、真君都服服帖帖的聽從她的號令!
而現在,她的修爲整整高過這些蝦兵蟹將兩大階!
如果他們不自個兒跳出來,嚴防死守,也許沐晚還要費點心思才能察出事情的真相。
這樣一來,反倒幫了她的大忙。
這場註定短命的兵變,在一刻鐘不到的時間裡,被沐晚以一己之力強行鎮壓下來。起事的官兵共有三十一人。斃命十九人。百長等倖存者還有一共十二人,都被她吊綁到了大校場的高臺之上。
百長自知絕無活路,自爆不成,遂死硬到底,一張嘴抿得跟個蚌殼似的。
他的追隨者們亦是有樣學樣。
而那些沒有參與的老弱病殘,早已躲的躲,藏的藏,連人影也不見。
沐晚懶得多費脣舌,用仙力傳音,覆蓋住整座守備所:“本官號令,限十息之內,所有人,只要還帶喘氣的,統統到校場集合!十息之後,不到者,斬!”
躲起來的那些人早已經被她的雷霆手段鎮住。聞言,哪個敢不聽從?就連那些重傷的,都從藏身的地方爬了出來。
召集齊人後,沐晚沒有再給百長機會,當衆宣佈對他搜魂。
看到百長在她的掌下翻着白眼,渾身抽搐,十一名追隨者出盡了醜。他們不再視死如歸,錚錚硬骨。一羣人要麼大小失禁,要麼痛哭流涕,苦苦求饒。
沐晚搜魂完畢,被他們的惡行氣得渾身直打哆嗦。
什麼魔軍入侵,前任護軍壯烈犧牲,統統是騙人的鬼話!
分明是以前任護軍、百長爲首的兩派瓜分剛剛到位的軍餉和軍需物資不勻,兩派火拼。結果,百長這一派贏了。他們將落敗的前任護軍,及其家人通通剁爲肉泥,並將其家財洗劫一空。
爲了遮掩罪行,百長授意所中的文書編了那樣一份戰報。
他以爲,護軍“戰死”,而他“除魔”有功,上頭會順勢提拔他爲新任護軍。不想,戰報傳上去不到一天,沐晚便已到任。
爲他人做嫁衣,他豈能心甘?於是,他決定立起發起第二場兵變。呵呵,就當前一場兵變是預演!
結果,很不幸,他踢到了鐵板。
沐晚查出真相,當即宣判:這些人罪大惡極,斬立決!
十二人皆被封印住元神,推上了刑臺。十二顆頭顱落地。他們的元神很快消散。
新來的護軍大人哪裡是仙,分明是殺神當世!臺下的那些人嚇得面無血色,徹底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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