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放着一個半舊的籮筐。旁邊有兩個高階魔兵守着。沐晚看到前面的魔衆進門前,都往籮筐裡扔五塊下品靈石。於是,她也照辦。
競技場的內部其有三層。最底層是地下層,那裡關押着角鬥奴隸、妖獸以及戰俘們;地上共有兩層,第一層的正中央是競技臺。是四方形,約有三丈高。臺下是平民和僱傭兵的觀看區。沒有桌椅,空闊的觀看區裡可以自由行走;第二層是一圈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大小包廂。那裡是貴族們的觀看區。
時間尚早。競技臺上空空如也。第一層的觀看區也不過稀稀朗朗的站着百來號魔。
沐晚的心思不在競技。她混在魔羣裡,環顧四周。不一會兒,她找到了一條通往第二層的通道。
只不過,通道的入口處有四名全副武裝的高階血魔兵當值。
魔衆們進來後,首先就是到競技區的旁邊押注。沐晚裝模作樣的也擠過去,將十塊下品靈石扔在地上的大籮筐裡,隨大流的押了一注:“紅松,一注!”
旁邊的一名魔兵隨手扔過來一塊青銅小牌。
沐晚一把接住,擠出魔羣。和其他押了注的魔衆一樣,她也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掏出青銅小牌細看。二指來長的牌子背面是光滑的,什麼也沒有。正面刻着兩個魔文:紅松。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嗤笑:“一塊青銅的,也好意思站在這裡!後面去,別擋着你大爺的好運!”
那是一名高階魔將。
周邊,好幾條黑影嗖嗖的跑開來。
沐晚也不例外。她將小牌攥在手心裡,縮了縮脖子,灰溜溜的快步走到觀看區的後面。
往左邊再走十步,就是通往二層包廂的通道入口。那裡有四名全副武裝的高階血魔兵守着。
沐晚攏了攏身上的斗篷,雙手抱肩,倚着青色的石壁站好,微垂着頭,閉目養神。在她的周邊,十個有九個都是如此。她這也是隨大流。
觀看區裡的魔衆越來越多。很快,這裡也站滿了人。一層的觀看區裡起碼站了近萬名魔衆。有的和沐晚一樣,不聲不響的站着;有的則是聚在一起,嘰哩呱啦的討論着即將上場的角鬥士紅松;當然更多的是擠到前面去押注。
第一層觀看區,比沐晚見過的最熱鬧的集市還要喧鬧。
沐晚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將聽覺也封住。
這下,耳朵終於清淨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有身影出現在競技臺上。他是一名中階血魔將。長得濃眉大眼,模樣還算周正。
也就是說,他的血統不是很低。
中階血魔將向臺下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原本吵吵嚷嚷的魔衆們立時閉上了嘴巴。
這是要搞什麼?沐晚好奇的睜開眼睛,擡頭看向競技臺。
中階血魔將走到競技臺的一個角落裡,擡起右手,指尖凝出一道黑色的煞氣,在臺子的大紅氈毯上描畫起來。
煞氣好比是濃濃的墨汁。不一會兒,一道象山的魔紋,成!
沐晚恍然大悟。原來,這位中階血魔將是個魔符師。
緊接着,他又先後去其它三個角落裡,各畫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山形魔紋。
當最後一筆完成時,四道魔紋突然齊齊的綻放出刺眼的白光,將整座競技臺籠住。下一息,四道白光合攏,化成一個透明的光罩,象一個半球倒扣在競技臺上。
沐晚看出來了,只是一重禁制而已。在它在,競技臺就成了一個獨立的部分。光罩之內,哪怕是打個天翻地覆,也不會對臺下觀看區的魔衆們產生絲毫危險。
怪不得魔衆們如些配合。除了中階魔符師的修爲、血統擺在那裡,更重要的是,如果魔紋出了半點岔子,直接危及的是他們的安全。
光罩,成。
“好!”臺下的魔衆們報以熱烈的掌聲。沐晚也跟着一齊鼓掌。
中階魔符師沒有搭理,直接躍下競技臺。那裡的一條離開的通道。他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後,守在旁邊的那名魔兵立刻將通道關上。
唔,此路不能。沐晚收回目光。
“紅松!紅松……”觀看區裡,魔衆們仰着頭,揮舞着胳膊,高喊起來。
一道披着火紅的獸皮披風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左邊的入口處。
剎那間,全場沸騰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這道紅色的身影之上。包括十步開外的那四名血魔兵。
正是此刻!沐晚在斗篷裡往身上打了一道斂息符,旋即,祭起變幻術,化成一隻小飛蛾,趴在青色的石壁上。
以她現在的修爲,可以隨心所欲的運用變幻術,既不用轉圈,也不會在變幻的過程中產生白色的迷霧。施法的過程就是眨眼之間。
確定無人注意到這邊,而通道口處的四名魔兵仍然是目不轉睛的盯着競技臺上,沐晚扇動翅膀,嗖的飛進了通道口。
四名守衛全無不覺。
入口後面是一道可容兩人並肩而行的旋螺樓梯。沐晚沿着樓梯,翩然飛上去。
出口處並沒有守衛!
出去之後,是一條環形的過道。呃,這裡地上鋪着華美厚實的織金花毯,古樸雅緻的雕花石欄干擦得一塵不染。欄杆旁邊花團錦簇,擺着不少花事正盛的盆栽。
唔,這樣的地方,可不會有什麼飛蛾、蚊子之類的。
恰好出口入擺着一盆半人高的桃花。沐晚再次祭起變幻術,變成一片粉色的桃花瓣,混在落英之中。
過了一會兒,前面第三間包廂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名身着黑色短打的魔兵,點頭哈腰的從裡面退了出來。他的手裡端着一隻紅漆黑底的雕花大圓托盤。裡面擺着一塊下品靈石。
關上包廂門後,他直起身子,隨手抓起盤中的那塊下品靈石,不屑的拋了拋,嘴裡嘟囔着:“幽蘭界的,個個都是小氣鬼!”
沒想到運氣這麼好!某瓣桃花笑了。
呼——,徐風,起!
落英飛揚。
某瓣桃花飛得最遠,穩穩的落在了第三間包廂的門口。
“倒黴!這是刮的什麼妖風!剛剛老子纔打掃過……”那名魔兵站住,很不爽的看了看一地的花瓣,跺跺腳,飛快的跑去拿掃帚。
門口的那瓣桃花動了動,旋即,化成一道若有若無的白色細煙,自門縫裡,鑽進了第三間包廂。
這道細煙進入包廂後,凝聚在門後的角落裡。三息之後,那裡現出一根半尺長的細頭髮絲。
呃,修爲有限,這是沐晚目前能夠變幻的最小體量。
包廂裡除了先前的那位用長鞭開道的血魔將,另外還有兩個人。都是魔帝修爲。一名身着白色暗雲紋錦袍,容顏出衆,雄雌莫辨;另一個披着一頭墨色長髮,身着緋色長袍,丰神俊逸。
他們倆在長榻上相對而坐,中間隔着一張四腳小矮几。几面上擺着棋盤。這兩人居然跑到競技場的包廂裡下棋!
血魔將垂手而侍,站在緋色長袍的年輕男子身後側。
看樣子,身着緋色長袍的這位是來自幽蘭界的選親使。
兩人果然不是好好下棋的。他們嘴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棋語,而手裡卻是醮了茶水,飛快的在棋盤的空白處寫字。
而站在緋衣男子身後側的那名血魔將全程眼觀鼻、鼻觀心,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沐晚冷眼看了一會兒,很快猜出了兩人的真正身份。
她猜的沒錯,緋衣男子確實是幽蘭界的那位選親使。對面的白袍男子喚他爲“痕”;而他則喚對面的白袍男子爲“容”。
痕問,容答。看得出,容要麼是幽蘭界的暗樁,要麼就是被幽蘭界給收買了。因爲他們寫的都是血狼界的機密。
容告訴痕,這次巴吉城是奉上面之令出征仙界,所以,才能聯合血狼界十九城。
痕皺了皺眉頭,在茶盅裡醮了一下茶水,飛快的寫道:是幾重天的命令?
容:九重天。
痕:我們如果不想摻和,也絕不能找這邊的麻煩,是嗎?
容:是的。
痕:上面是要與仙界全面開戰嗎?
容:不象是。前兩天,十九位城主開會。城主大人再三強調,九重天的意思是得了三個界面後,見好就收。
痕:是那三個界面上有什麼寶物?
容:不曾聽說。那次城主大人收到暗令時,我的人恰好當值,隱約聽到城主提到一個女人的名字。叫做“麗姬”。
痕:就是那個被封住修爲,流放到荒蠻之地的天帝幼子的寵妾?
容:正是。
痕:荒蠻之地不就是在破虜界與流沙界中間的荒木界上嗎?九重天的那位大人也看上這位美人兒了?
容:應該不是。在十九名城主的聯合會議上,城主大人沒有提及這位美人兒。
痕“滋”的吸了一口氣,又飛快的寫道:三年前,天帝幼子被刺身亡,是不是血狼界所爲?
容:據我所知,不是。
痕:你做的很好。這些情況,我會盡快上報。下次,我們用第七種方式聯絡。
容:是。
痕隨手抓了一把黑子,胡亂的扔在棋盤上,慵懶的笑道:“唔,總是和局,沒意思,不下了。”
風麗姬勾結的是九重天魔界裡的某位大人?沐晚心頭大震。她萬萬沒有想到,血狼界此次佯裝攻打仙界,極有可能與風麗姬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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