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陸家班的舞獅隊從大街上路過,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立刻吸引了很多路人,這十萬枚銅錢延街撒,更是讓街上的人羣都涌了過來,一路跟着舞獅隊。舞獅隊特地路過得月樓,在得月樓前還停了下特地舞了一番,宋掌櫃聽到這熱鬧聲,滿心歡喜,以爲陸家人終於來了。
宋掌櫃忙招呼着那些個鄉紳走到門前,跟沈管家拱手:“歡迎,歡迎!這陸老爺實在是太客氣了。沈管家裡邊請,裡邊請。”
沈管家面露難色:“宋掌櫃,抱歉得很,讓您誤會了,我們老爺和夫人及小公子這正去食爲天。我這一路帶着陸家班的舞獅隊過去道賀,這路過得月樓……唉呀!實在對不住!對不住!再會,再會!”
沈管家這說着便領着舞獅隊熱熱鬧鬧的繼續往食爲天去,這在得月樓排隊的人,見陸家派銅錢也忙跟上,這一旁的鄉紳頓時醒過味兒來——陸老爺及夫人帶着小公子去了食爲天?
要知道這陸老爺很少能親自出馬,一般的應酬都是差大公子或沈管家代爲出面。卻不曾想這食爲天這麼大面子能讓陸老爺親自出馬,這還帶着陸家班的舞獅隊去。這不是明顯告訴別人,食爲天跟他陸家交情很深嗎?
這些個鄉紳平常能見見陸老爺的機會都少,這麼難得的機會,他們怎麼肯錯過?而且食爲天請了他們,他們沒去,這不明顯站錯了隊伍嗎?這些人忙跟宋掌櫃的道別:“宋掌櫃,在下還有要事,就此別過。”
“宋掌櫃,這貨船今日到達,我得去點收!”
“宋掌櫃,我這家中娘子等待……”
“宋掌櫃,我,我,我家母豬要生了。”
“宋掌櫃……”
宋掌櫃看着一個個人跟他告別,他臉色越來越沉,只是還不得不拱手有禮的相送。不禁心裡暗罵了一句:一個個見風使舵的東西。
畫兒將裝着蛋黃元寶酥的食盒遞給柱子:“拿着,給得月樓送過去,就說食爲天給送賀禮來了,祝他們招財進寶。”
柱子雖然不知道大小姐什麼意思,但是還是接過食盒應了一聲:“誒!”拎着正準備走,忽然看到一羣人敲鑼打鼓熱熱鬧鬧的往這邊來了,還有舞獅隊,畫兒和柱子都驚呆了。
“大小姐,那是陸家班的舞獅隊誒!那舞得真好看!”
不過一會兒這舞獅隊就到了食爲天門前,就地舞起來。沈管家忙前道賀:“楚小姐,恭喜恭喜,食爲天開張大吉!我們老爺特地派了舞獅隊來熱鬧熱鬧,我們老爺夫人一會兒就到!”
畫兒剛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有點兒懵,聽沈管家這句話,頓時激動了:“謝謝,謝謝,太謝謝了!陸老爺及夫人有心了!沈管家裡邊請!”
柱子看門前這麼熱鬧頓時笑成一朵花:“大小姐,這東西還要給得月樓送去嗎?”
畫兒滿臉笑容:“不用了,等會兒擺出來給陸老爺及夫人嚐嚐。”
柱子應了聲兒,忙把食盒拿進屋子。這不一會兒陸老爺和夫人及陸維楨到了。
畫兒忙上前迎着:“陸老爺,陸夫人大駕光臨,真是讓晚輩受寵若驚。”
陸老爺微微一笑:“楚小姐真是客氣,這是陸某的一點兒小心意,祝食爲天開張大吉,財源廣進。”
說着便當衆把一尊一尺高的純金財神像拿出來,這金財神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不禁讓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驚呼:“哇!純金的,這真是大手筆啊!”
這從得月樓出來的鄉紳朝食爲天趕過來,這剛趕過來就見陸老爺送了這麼一尊純金財神,頓時驚呆了。這陸家真是向着這食爲天的,這單從賀禮上看那交情非同一般啊!
畫兒真是驚呆了:“陸老爺,這太貴重了,這讓晚輩怎麼受得起啊!”
陸夫人微微一笑,看着人羣中那些人:“這有何受不起的,我拿你當自己親閨女。送什麼給你,你都受得起。”
陸維楨忙上前一步把純金財神塞到畫兒手裡:“就是!畫兒,你就收下吧!今天有什麼好吃的,我都好久沒有吃你做的菜了,念得慌。”
畫兒知道這陸老爺是存心來替她捧場的,當着永樂鎮這麼多人的面,給她撐足的場面,從此以後這永樂鎮是沒人敢看不起她食爲天了。
畫兒頓時紅了眼眶,接過金財神一臉感激加感動:“謝謝!謝陸老爺,陸夫人。”
這幾位鄉紳怎麼會錯過在陸老爺面前露臉的機會呢?忙捧着賀禮前來道賀,還故意將自家商號和自己姓名清清楚楚的報上。
這時候吳老生忙提醒了一句:“大小姐,吉時到了!”
畫兒很是激動,便邀請了陸老爺一同揭牌。頓時鞭炮聲,鑼鼓聲起,好不熱鬧。
“恭喜,恭喜……”道賀聲不斷。
畫兒一直在說:“謝謝諸位,二樓請。”
食爲天熱鬧非凡,後廚忙得熱火朝天。一般客人都交給吳老先生和羅忠祥去照呼。畫兒和恆兒就專門陪着陸老爺和陸夫人,韓靈樞看到陸維楨忙過來打了聲招呼:“嘿,陸小公子,氣色很好哦,看來你身體是好徹底了。”
“可不是,這不得虧了畫兒的藥膳。”陸維楨滿臉笑容朝畫兒看過去。
“嘻嘻,我姑父上次一回來,就一直問我和表哥,畫兒妹妹的藥膳是怎麼回事。他從前是不相信的,自從看到你康復了,他才覺得藥膳神奇了。”韓靈樞陪駱大夫去陸府看過診,所以對陸維楨的病情也是瞭解的。
陸夫人記得韓靈樞,是個靈巧可愛的姑娘便問:“你表哥呢?今天也來了嗎?”
韓靈樞忙點頭:“也來了,呶,就坐在那邊。”說着靈樞指了指窗口那邊。
“那讓你表哥過來坐吧!記得他也陪駱大夫來看過楨兒。”陸夫人一臉溫和的笑容。
靈樞毫不客氣的點頭,忙跑過去把駱顏塵也拉了過來。這時候柱子上來跟畫兒稟了一聲:“大小姐,楚家人來了,你要不要過去下?”
畫兒起身:“陸老爺,陸夫人,我爺爺他們來了,我去招呼下他們。失陪了。”
“去吧!”陸夫人其實把楚家人查了個清楚,基本知道是些什麼人?心裡不禁替畫兒捏了把汗,還不知道這楚家人會不會鬧起來。
畫兒下樓,便看到楚老爺子領着一羣楚家人在大廳裡坐着。畫兒一笑,這是全家總動員啊,老老小小全到齊了!連二伯腿沒有完全恢復的都來了,唯獨沒見陳氏和詩兒。
畫兒一臉笑容的走過去:“爺、奶、大伯、二伯、四叔,你們都來了,歡迎歡迎。我給你們安排了個雅間,在二樓。”
楚老爺子打量着這四周,這酒樓真是氣派啊!忽然都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了,從前真是小瞧了這畫兒:“畫兒,爺沒給你帶啥賀禮,就帶了些黑芝麻和綠豆。”說着更拿了兩個布口袋,這芝麻足足有十多斤吧!這對他老楚家來說,是出老血了。
畫兒一笑:“爺,我當時就跟你們說了,不用帶啥,人來熱鬧熱鬧就行。”畫兒可不敢接這東西,這接了,指不定錢氏的心疼成什麼樣!
錢氏沒個好臉:“我就說了畫兒這兒啥都有,不稀罕這些東西,你還不信,非得帶來。”
“奶,今兒來是高興的,走二樓坐去吧!”畫兒今兒高興,她還真不想去跟楚家人鬧什麼不愉快。
楚老爺子不自然的笑着:“不,不用,坐啥雅間啊!就這坐挺好!”
“那哪兒能呢?知道是爺不願上樓。不知道還得咋說我不懂禮數啊!上來吧!這二樓可比一樓雅緻。”
劉氏一臉笑:“爹,上去唄,上去唄!我還沒坐過雅間呢?”
楚老爺子纔有些不自然的應了一聲:“誒!”
畫兒把他們一羣老老小小領到二樓,這二樓的鄉紳一看這土裡土氣的一羣人怎麼也上二樓來了,便有人問了一句:“楚小姐,這些是什麼人啊!”
畫兒微笑:“孫老闆,這是我爺爺奶奶、叔、伯、嬸嬸還有堂兄弟姐妹。”
孫老闆便對着楚老爺子拱手:“哦!原來是楚小姐的自家親戚,幸會、幸會。”
楚家人都是鄉里人,沒人會應酬這客套話,頓時楚老爺子和錢氏表情窘迫得不行。
楚弘忠朝楚老爺子看了一眼,便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孫老闆,幸會,幸會。我這小侄女年紀小,這開門做生意,還得孫老闆多多照應。”
“哪裡,哪裡!楚小姐雖小小年紀,卻聰明伶俐有大家風範,頗有乃父母之風啊!”
“孫老闆,誇獎了!慢用,慢用。”
畫兒此時算想明白爲什麼楚老爺子不願上來了,原來就是怕這應酬之語。跟鄉里人打交道打習慣了,到這兒來有些不自在了。
畫兒把楚家人帶到梅芳竹清的雅間,便招呼夥計上些好菜。這一關門兒,錢氏臉就沉了:“這些都是啥人啊!問我們幹啥?你爺說在下面就好,你非得讓我們上來,這臉都丟盡了。”
畫兒真心無語,若是真把他們丟下邊,她怕是要被罵說怠慢了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