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哥,你真的要離開了嗎?”旅行社的大夥兒都圍着鄭昊,阻止他收拾東西。
旅行社成立的幾個月以來,鄭昊雖然不是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但是他作出的貢獻不可謂不大。
雖然旅行社真正的股權在江木暮手上,而旅行社的事務則多由康乾重處理,但是每當旅行社遇到困難,哪次沒有鄭昊的身影?
再者因爲鄭昊脾氣好,又站在旅行社的‘局’外,每當旅行社的員工被江木暮和康乾重責罵,他總會過來拍拍肩膀,再給員工一個笑容,然後告訴對方不要灰心。甚至對方真的做錯了事情,他也願意站出來硬是幫大家扛下江木暮的脾氣。
別看江木暮平時吊兒郎當,但是真遇上困難煩心事,他會顯得很急躁,直接把脾氣發泄出來。在旅行社就沒人能壓得住江木暮,除了鄭昊。
現在鄭昊要離開了,大家都捨不得。
其實旅行社在資金上說是江木暮和康乾重的,但根本的實質上旅行社卻屬於大家。現在站在這裡的人,都是親眼看着旅行社‘出生’,又親手撫養着它的。
旅行社有今天的業績,都是靠大家一起手牽着手做出來的。如果真說有什麼捨不得,那麼一定是大家艱難捱過的日子,因爲這些日子都是最值得珍惜的。
說實在的,鄭昊平時在旅行社也沒有幹什麼工作,偶爾接接電話,充當客服人員;偶爾陪着導遊出團,實地考察;偶爾寫寫文案策劃,提供一下意見;偶爾代替聯繫人到各處聯繫負責人,這又無非是開着車子到處跑;還有偶爾……
雖然他在任的職位是江木暮的助理,但有時候他指揮江木暮做事還比江木暮指揮他還要多。
與其說旅行社是江木暮和康乾重還有幾個小股東聯手創立的,還不如說是江木暮、鄭昊和康乾重三個人辦起來的。
因爲三個老闆的脾氣都很好,平易近人之餘又十分仗義,所以大家都給他們一個稱號——三劍客。
現在鄭昊要離開了,三劍客缺一個,該要少多少趣味?
康乾重本來約了客戶,但是一聽說鄭昊要離開,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
“昊哥,怎麼什麼也不說一聲就要走?”其實康乾重這段時間早意識到鄭昊是要離開的,但是當這一天來了,又不想放他走。
鄭昊平時都是在家裡工作的,放在辦公桌上的東西也不多,本來還想瀟灑過來,瀟灑離開,卻硬是被一羣人攔了下來,當他看到康乾重的時候更是吃驚。
“小康,你怎麼回來了?”康乾重平時爲人挺爲重的,今天他要談的客戶又十分重要的,他怎麼在這個時間跑回來了?
“昊哥,怎麼說我也是半個老闆,離職不應該先通知一聲嗎?”康乾重擺出了老闆的架勢。
其實大家都是哥們兒,哪有什麼老闆不老闆的分別?而且真要論起老闆,康乾重也只能算二把手。再者之前鄭昊投入了一百萬的週轉資金,如果他一時興起說一句‘資金重組’,這旅行社哪裡還有自己站的位置?
鄭昊看着康乾重,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乾笑一聲,說:“我的合同是和江木暮籤的,理論上他纔是我的直屬老闆啊。”其實那份所謂合同根本就不存在。鄭昊現在每個月領的所謂薪水,實質上不過是江木暮把以前欠他的錢還回來罷了。
而且說到薪水,鄭昊還得找江木暮算賬。當時說好的月薪兩萬,但是除了前三月按期支付,到後來都是擠牙膏那樣擠出來的,再到現在連牙膏都擠完了,江木暮還不知道欠着自己多少薪水!
雖然鄭昊沒有認真地把數字計算出來,也沒有催促江木暮把欠下的錢還清,但是他知道,江木暮心裡是有一盤數目的。
鄭昊和江木暮是從小打到大的兄弟,大家都是獨生子,又沒有爭奪家產的血脈陰暗,那種真摯的感情真比親兄弟還要親。而且最難能可貴的是兩人有着一樣的目標——要創立自己的一番事業!
錢是什麼,不過是糞土。所謂士爲知己者死,兩兄弟打打鬧鬧十幾年了,什麼風風雨雨沒有走過?他們之間除了女人不能共享,還有什麼是值得計較的呢?做兄弟的做到這個地步,也該是無憾了。
不過兩兄弟感情雖好,性格卻有着天壤之別。
江木暮是天生的急性子,一有想法就一定要做。哪怕明知前面是死路,但是他不跳進去死一次也會覺得不甘心。不過死過之後,他會有一段時間的冷靜期,然後反省自己的失誤。可是冷靜期一過去,他又繼續去找死。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我絕不怕死,但我絕不找死。但是這句話到了江木暮的口中,卻變成了這樣,我絕不怕死,所以我絕對要找死!
誰也不知道他爲什麼總要通過找死來折磨自己,但是所謂的氣魄呀,就是如此。
相對而言,鄭昊卻顯得比較穩重。
也許是家庭教育的原因,鄭昊從小就是那種循規蹈矩的小孩,而且他的生活被完全安排妥當,諸如什麼時候該上什麼補習班,他連拒絕的機會到都沒有。試想象,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整天要穿着西裝打着領帶,陪伴父母出席各種應酬場合,甚至所有交際的禮儀都不能出任何差錯,那是什麼樣的日子?
因爲鄭家的產業是幾代人的傳承,是祖祖輩輩打拼下來的江山,所以鄭爸爸對鄭昊的品行修養特別注重,因此才培養出鄭昊如今的氣度。
但是在某一方面,鄭家的教育模式卻使得鄭昊的性格缺乏自我主見。不過直到鄭昊遇到了江木暮,一切都改變了。就如他們第一次見面打了起來,使得鄭昊積壓着的叛逆心理被激發了出來。
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開始有了自主思維的鄭昊,終於受不了鄭爸爸硬性傳承的思想,最後還是選擇了‘叛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個自從豐衣足食的小少爺,一旦脫離了家庭,日子真的不好過。大學畢業之後,鄭昊和鄭爸爸鬧得太僵硬了,被直接斬斷了經濟來源。
開始的時候鄭昊還有一些積蓄,過點兒小資日子還是不成問題的。但是他既沒有選擇坐以待斃,也沒有選擇主動出擊,而是選擇了靜觀其變。
也許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他在處理一件事情的時候,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他是絕不會輕易出手。可是他一旦出手,又會固執的絕不放手。雖然他一直渴望擁有自己的咖啡王國,不過他很清醒的認識到,那時的自己還是無能爲力,所以選擇了等待時機。
他願意等待是因爲他性格的沉穩,但是江木暮可不同。江木暮不管受了多少挫折,只要一發現機會,還是不怕死的勇往直前。所以鄭昊這幾年一直在幫助江木暮創業,而他自己則隱身於幕後,逐漸地積累經驗的同時,也在等待時機。
仔細想想這些日子,他和着江木暮遊戲人生,真的是風風雨雨都經歷了。
兩人所有的積蓄都扔出去了,揀回來的時候消失了一半,不服氣地再扔出去,終於賺回了第一桶金。然後再連本帶利又扔出去,結果連本錢都消失了。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兩人更是不服氣,繼續去挖資本,然後一次又一次義無反顧地扔到大海里……
這樣來來去去幾度沉浮,他們才認識到,其實人生也不過如此。他們從谷底努力地登上了山峰,又從山峰摔到谷底,然後拍拍身上泥土,又重新出發。既然谷底都去過了,還有什麼是不能面對的呢?
想想在最困難的時候,兩人兜裡竟然窮得沒有一個錢。
鄭昊的媽媽又在不斷地催促他回家,那個時候他真是沮喪地想要放棄,但看看江木暮,這小子還笑得比誰都燦爛!他能熬過去自己憑什麼熬不過去?於是清湯泡饅頭的日子開始了,然後又都過去了……
兄弟,有時候不需要有血緣的關係,只要有肝膽相照的感情,也足以願意爲對方拋頭顱、灑熱血!
不過鄭昊畢竟是經過長期的教養訓練,言行舉止都自然地帶有翩翩的風度。可是江木暮呢?
說的不好聽,江木暮的爸爸得益於改革開放的政策,江家的產業如同暴發戶一樣一夜崛起,所以江木暮從小就沒有什麼禮儀可言,平時想幹啥就幹啥,彷彿他天生就是個天皇老子。一旦起了爭執,嘴上說不妥的,咱們拳頭解決。
所以有時候這兩個人走在一起,一個像是上流社會的紳士,而另一個則像是下層階級的流氓。
不過鄭昊卻十分羨慕江木暮的敢作敢爲,所以耳濡目染下,最後終於勇敢了一把,揮一揮衣袖,離開了父母。
同時江木暮也會妒忌鄭昊的氣度,所以潛移默化間,也學習着鄭昊,才稍稍收斂了一個痞子的性格。
這麼多年感情了,鄭昊心裡真的把江木暮當成了手足兄弟,只是有些煽情的話大家都心裡明白,不說出來罷了。
(PS:我們兩兄弟,把兩人的背景和性格交代一下,然後開始性格的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