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騙子,騙子,大騙子……”
酒吧雖然喧鬧,但是聽到這一連竄的呼喊,不少人都看了過來。認識鄭昊的人都在偷笑,不認識他的人都以爲他欺負了人家女孩子。
鄭昊尷尬得咳嗽一聲。他不想弄出太大動靜,俯身掙扎着要抽出手臂,並且低聲對女人說:“小姐你認錯人了。”
“我沒有認錯,你就是個騙子。”
喝醉了還真能胡扯。
鄭昊實在是說不清楚,硬生生給她拉着坐了下來。只見對方醉得兩頰通紅,頭腦發熱地靠近鄭昊,最後腦袋一沉,貼着他的胸膛靜靜依偎着。
在酒吧裡工作的人都認識鄭昊,知道他女朋友不在身邊。現在看到這個情形,衆人都露出詭異的笑容。
女人靠在鄭昊的胸膛倒是顯得安靜,手上的力量也慢慢卸下。鄭昊趁機甩開了她雙手,又刻意拉開距離,低聲說:“小姐你認錯人了。”她好像睡過去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鄭昊輕手輕腳地把她移到桌上,閃身離開。這一次她居然完全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趴在桌上,再也沒有拉扯鄭昊,反而搞得全神戒備她再次出手拉扯的鄭昊有些尷尬。
鄭昊納悶着回到吧檯,馬上看到李展投來頗有深意的笑容。
“昊哥英雄救美,把無知少女救離虎口。然後少女以身相許,情迷昊哥……”
“你小子不要亂嚼舌頭。”鄭昊打斷他的不合理想象,“我去後面拿些東西,明天還要工作,先回去了。”
“你確定不把人家帶回去?”李展眼睛瞄着醉得趴倒的女人,用眼神示意鄭昊行動。
“你小子要帶就自己帶回去。”鄭昊回頭看了一眼女人,閃身去了後臺。
等他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他遺失已久的身份證,再回到吧檯,已經看不見那個女人了。
李展招呼了兩個客人,正好看見鄭昊盯着剛纔的那張桌子。桌子已經收拾乾淨,李展曖昧地笑道:“人家走了,你後悔了?”
“後悔什麼?”鄭昊眉頭緊皺,但是心裡卻在想着那個女人醉得這麼厲害,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不過這些話自然不能說出來。他與衆人告別一聲,到停車場開車離開。
不久,車子開進了一個豪華的小區。
從小過慣了好生活的鄭昊和江木暮,畢業後雖然沒有多少經濟來源,但是生活質量上卻有很高追求。他們現在居住的小區,起碼要中等收入的家庭才住得起。
午夜時分小區顯得特別寧靜。鄭昊停好了車子,走出停車場,和着月色,緩緩地經過花園。
這個小花園方圓不過百米,裡面卻種了很多不同品種的花草。到了春夏,草長鶯飛,飄香遠溢,別有一番風味。
花園裡只有一條崎嶇幽長的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小道中分三路,一路通向小花園盡頭,一路通向小型的假山水池,一路通向涼亭。
鄭昊因爲工作需要,生活作息已經完全不正常,屬於純正的午夜一族。
他差不多每天都是清晨霧氣正濃的時候才下班回來,然後看到一羣羣的老人家在小花園散步的散步,或在涼亭聊天的聊天,還有的人在小花園前的那片空地做耍太極之類的運動身體。
不過他在這裡生活了近一年多,還沒有真正的在這個小花園裡享受過那種恬靜的生活。
現在是初夏的午夜,周圍的樓盤燈光稀少,整個小區都沒有了生氣,只能聽到草叢中偶爾有些窸窸窣窣的小蟲鳴叫。
周圍寂靜無人,鄭昊聽着煩人的窸窣聲音,不禁加快了腳步。
誰會在晚上去享受這種恬靜啊?
轉了個彎,繞過亮着燈光卻空無一人的保安亭,正好看見大樓的門口。在燈光下,鄭昊清楚地看見有一個人靠着大門的玻璃門躺在地上。他心中納悶着,是誰這麼笨沒帶IC磁卡?也不懂得按鈴叫人,怎麼就在門口睡下了呢?
他剛搬進來的時候,小區的物業管理人員還會徹夜的巡守。但是後來,不知道那些人是不見了,還是他一直沒有遇上,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如果還有物管守夜,又怎麼會發生眼前這種情況呢?
等他走近,看清楚地上那人的樣子,確實嚇得不輕。
地上躺着的是一個女人,一身正式的白色襯衫配黑色的中裙,披肩的長髮凌亂不堪,遮擋着樣子,還真有些“貞子”的味道。兩個高跟鞋脫了下來,左右手附近各放着一隻,裸露的腳底平放貼着地面,整個人躬身靠着玻璃大門,腰下墊着一個包包,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如果不是聞到她身上有一股強烈的酒精味道,還真不明白她怎麼能睡得了。
竟然是她?
鄭昊皺着眉頭,怎麼也想不明白酒吧裡救下的那個女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不會這麼巧,她也是住在這裡吧?
鄭昊都是晚出早歸,平日見到的人就不多,哪怕是住了同一層的鄰居他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更別說其他樓層的人了。
“小姐,小姐。”鄭昊嘗試叫醒她。但是她睡得像豬一樣沉,怎麼推怎麼拉都不醒,就連支吾一聲都不會。
“你還真能睡啊!”鄭昊指着她的鼻子說話。說完之後又突然覺得自己很幼稚,別人又聽不到自己說什麼,幹嘛要說啊?
“喂!”最後又嘗試了幾次,她好是沒有動靜。
鄭昊一天一夜沒有睡覺,渾身疲倦,是真的很想回去躺在那張柔軟舒適的牀上睡個一天一夜。
在幾次失敗之後,他終於還是放棄了嘗試。他一直以爲江木暮的睡覺本領是最強的,竟然還有人比他厲害,實在佩服之極。
鄭昊看着地上的女人,搖了搖頭。
她睡成這個樣子,還好是遇上了自己,如果遇上了心懷歹意的匪徒,劫財劫色,那可就慘了。
鄭昊想了一想,在酒吧到這裡都能遇見,也算是一種緣分,如果這麼把一個女孩子扔在街上,萬一出事了,他的良心也會不安。幸好江少去了北京,帶她回去睡一個晚上應該不會出事吧?
作爲一個有爲青年,出於人道主義,事急從權,總不能扔下人家啊!
鄭昊苦着臉,躬身抱起這個醉得一塌糊塗的女孩兒,走進了玻璃大門。
回到了兩室一廳的屋子,他把女孩兒扔到了自己的房間。
等他洗完澡出來,看到那個女人卷着自己的被子睡得舒舒服服,他只能搖頭嘆氣,到隔壁江木暮的房間“將就一晚”了。
三十多個小時沒睡,鄭昊纔剛躺下,整個人馬上沒了知覺,完全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