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Norway(挪威)隊的比賽如期而至, 是一個晴朗的清晨。
決賽場地便是蒙特羅斯喜鵲隊的主場,隊員們早早地聚集在更衣室內,聽主教練訓話。
心不在焉的Harry咬着一根巧克力棒, 從起牀開始就隱隱作疼的頭部在困擾着他——哦, 當然不是他的傷疤, 而是後腦勺的地方, 昨夜與Sirius胡鬧不小心磕在牀頭上了。
『明明馬上就要比賽還不知道節制!』Harry斜眼看到轉化爲隊長模式的教父一臉認真地聽講, 私底下那種無賴模樣完全不爲外人所知。
可是這種罕見的不適感又令救世主有一絲沒由來的惶恐不安,他把這理解爲第一次代表國家出場的緊張。即便嘴上說着不在乎,可是還是有一點心跳加速。
隨着他真正踏上場地, 坐着掃帚起飛後,這點顧慮就被拋在了腦後。
「Harry!注意你的眼睛!」Sirius從他身邊飛過, 一串爽朗的笑聲來帶他的關心。
隊友們也紛紛用各種方式表達着對少年的加油鼓勁, 就連那兩位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的女巫也在大庭廣衆之下用微笑示意。
『好熱……陽光好強烈!』尤其是在人滿爲患的龐大的魁地奇球場內, 觀衆們的鬨鬧聲更是讓這個盛夏的清晨更加炎熱,即便有了保溫咒Harry也絲毫不能阻止汗滴浸溼隊袍, 並且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汗漬。
他加快了些速度,引着盯上他的遊走球飛出漂亮的拋物線,直奔對方球門上空而去,眼睛則保持四下張望,不放過任何可能出現金飛賊身影的地方。
然後他一個急停, 後空翻調頭, 成功讓瘋狂抖動的遊走球突入對方由擊球手和守門員組成的防線, 撕開一道裂縫, 緊隨而至的Sirius大力拋出, 鬼飛球以可以蒸騰水分的炙熱速度飛進球門中。
全場歡呼雷動,England隊目前領先五十分, 並不抱有希望的觀衆們此刻終於覺得不虛此行,尤其是他們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穫——救世主Harry Potter竟然在這場比賽中首發——這在賽前可沒有露出任何風聲!並且表現出色——看他那靈動的飛行技巧!
『一點雲彩也沒有……』太陽漸漸升高,東西向設置的球門位置令需要迎着陽光進攻的Norway隊隊員們晃花了眼,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們的發揮,『魁地奇管理部門的那些人是故意的吧,說什麼爲了避開氣溫最高的時段而選擇在一大早舉行比賽,那不是選擇晚上更好一些?他們早就料到了這點吧……竟然把球門移動了位置……』
不過Harry也沒有過多關注這些,快速飛行帶起來的涼風讓他的頭痛減輕了一些,可是仍然有點沒睡醒的迷糊感,像是誰往他的腦子裡灌了泥漿般:『不太妙……昨天碰到牀頭時沒這麼難受啊……』他開始一邊細細思索,一邊尋找久久沒有露面的金飛賊。
然後他想起昨天的最後訓練裡,他們淋着雨進行了六個小時的飛行陣型演練,或許是感冒在這個時候找上了他,不然怎麼會如此不能集中注意力?
他看到Isaac正在握着鬼飛球戲弄對方的追球手,而己方的隊長正繞路飛近他身邊,關切地問:「你還好嗎?」他也看出來變得話少了許多的教子有點異常。
「有點暈……不過還能堅持!」Harry沒有撒謊讓教父安心,而是實話實說。
Sirius板着臉衝他點點頭,然後繼續接過領導進攻的重任,衝進了對手因爲畏懼而龜縮在球門前的陣型中。
『如果這是個好天氣,而不是這種要人命的熾熱……』Harry安慰自己,只要他找到金飛賊並且抓住它,就能夠結束這種折磨,並且不再聽到這個解說員刺耳的女高音,『他們從哪兒找來這麼個奇葩,我打賭她如果尖叫起來能夠直接讓貴賓室的玻璃碎掉!』Harry恨不得堵上耳朵。
可他不能掉以輕心,Norway隊的找球手實力非常強悍,有一雙鷹一樣敏銳的眼睛,絕對不能輸給他的Harry同樣在觀察對手的一舉一動,只要動靜,他就能立刻啓動掃帚。
『就是現在!』少年扭頭的功夫,一個閃光的小點出現在低層的觀衆席上方,一串球員被遊走球追着與它擦肩而過。
Harry知道他的那位對手剛剛把視線投注到Norway隊的隊長那裡,似乎是有什麼指示,而金飛賊距離自己不過幾秒鐘的飛行路程,他幾乎看到了勝利遙遙在望!
光輪2001在他的指引下越飛越快,伴隨着幾乎摩擦出火花的烈風聲與漸漸激昂的驚呼聲,那個小金球發覺了危險將至,忽閃起翅膀開始沒命地逃竄。
它衝着太陽飛去,Harry不僅眯起了眼睛,速度有一瞬間的放慢,於是身後男巫低沉的吼聲傳進耳中,是他的對手追上來了!
『它是我的!』Harry鼓足勁頭,直飛沖天。
下方的觀衆眼中,他馬上就要融入那片耀眼的白光中消失似的。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他已經滿身冷汗,身體的不適令他在耗盡全力的飛行中漸漸不支,而近在眼前又難以抓捕的金飛賊也在和他作對,高空的狂風早就吹散了他的體溫,也把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忽遠忽近。
Harry咬牙堅持,狠狠心從掃帚上放開雙手,探出雙臂,猛地擡高一撲,終於抓住了調皮的小金球。
『我們贏了!』他在心裡長呼一口氣,然後想要飛回場地內,和隊友們高興地歡呼,卻發現緊跟在他身後的那名Norway隊的找球手一臉驚慌失措,正在把右手伸進袍子裡想要拿出什麼東西似的。
Harry的第一反應是他要抽出魔杖襲擊自己,立刻他又發覺對方的視線並不是對着自己,而是自己身後的某個地方。
訓練有素的前傲羅右手一抖,魔杖滑入手中,乾脆利落地擺動掃帚原地轉身,用魔杖直直指向了令他眯起雙目的光芒中。
「你看到了什麼?」他高聲問第一個目擊者。
「那裡……有東西、在飛!」發音奇怪的英語傳過來,被風吹得幾乎不可聞。
Harry觀察了幾秒鐘,並沒有什麼異樣出現,反而被身上的汗水弄得渾身發冷,他決心立刻返回,並呼喊鎮靜下來的男巫和他一起飛下去。
但僅僅是在他們發動了掃帚的後一秒,籠罩全身的恐懼差一點讓Harry直接從空中墜落,男巫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他晃動下身體,帶着掃帚直接掉下去。
『又是這種陰冷的感覺……!』Harry驚恐地回頭,終於在太陽的白色影子下看到了那越來越大的黑斑,它由許許多多飄動着的斗篷組成,是巫師們永遠的噩夢。
「攝魂怪!」
Harry毫不猶豫地向下俯衝而去,卻無法阻止比他更快的攝魂怪的追趕,比他手中的金飛賊更加低溫的寒意幾次擦過他的頭頂,都被他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
高速飛行的烈風讓他沒有辦法念出咒語保護自己,只能儘快逃離被攝魂怪包圍的區域,向其他人求助。
可是金飛賊飛得太高了,他追得太遠了。
Norway隊的找球手已經不知所蹤,Harry沒有在下方一個雞蛋大小的魁地奇球場背景上看到他的身影,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心知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被攝魂怪抓住,拖入它們的黑霧中,Harry冒險把身體整個伏在掃帚上,空出左手把金飛賊塞進懷裡,然後順勢摸上一直隨身攜帶的雙面鏡,卻在瞬間想起教父告之的事情,他的雙面鏡已經損毀並送修。
『該死!』Harry在心中怒罵,突然渾身一抖,一隻冰涼的手剛剛擦着他的脖頸而過。
他換過手,把魔杖對準身後,艱難地嘗試念出守護神的咒語,終於在那隻噁心的手再次碰到自己前成功了!
雪白的大狗從魔杖尖中跳躍而出,踩着幾隻攝魂怪的頭頂奔跑,頓時令他們魂飛魄散,而大狗在解決了Harry的燃眉之急後又回過身來,緊貼着少年的脊背飛行着,迫使攝魂怪們不敢靠近。
這給了Harry喘息的時機,速度更快了些,馬上就要衝入球場的範圍內。
可是入眼所見讓他倒吸一口冷氣,上百隻披着斗篷的黑影在蒙特羅斯喜鵲隊的巨型球場內遊蕩,觀衆們驚慌失措地紛紛逃竄,而原本比賽着的球員們卻不知蹤影。
「Sirius!」明知道他呼喚的人不可能聽到,Harry還是嘶聲吼了出來,他無法想象教父如果被攝魂怪襲擊了會怎麼樣,如此之多的數量,會讓飛行中的球員措手不及,無論是被攝魂怪抓住或是從掃帚上掉下來都會喪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