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怎麼都想不到陳逸楓會放狗咬人,一條惡犬從門口飛躍直撲,而那變心的男人則負手而立,指揮家人關上了朱漆大門。
說好的一生一世許下的白首同心都在這畜生的利爪和獠牙下撕扯的乾乾淨淨。
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狗嘴叉在雪苼的肩膀上。
銳痛蔓延全身,生生的阻斷了她的心如枯槁,紅着眼睛掐住狗脖子,她還有父親要救,怎麼能喪生在畜生嘴下?
力氣一點點在流失,就算是好好的尹雪苼也鬥不過一條惡狗,更何況她還在雪地裡凍了這麼久。
惡狗發狂的撕扯着她,一半衣袖被扯碎,露出少女瑩白細膩的胳膊。
車子裡的男人眸子一緊,咬住了脣邊的雪茄……
嗤,衣服的前襟也被扯碎,狗嘴的涎水滴在少女雪白的肌膚上,粗糙的舌頭舔舐着她頸部的動脈,狗眼裡大放狂光,這個畜生似乎知道一口下去這裡會噴出鮮甜的熱血。
雪苼眼前一陣陣發黑,那雙掐着狗脖子的手也軟軟的垂下來,喪失了氣力。
真的就這樣死了嗎?她不甘心,不甘心!
砰,巨大的響聲灌入她的耳膜,硬生生把她的神智給扯回來,鼻端縈繞着火藥味,身上的壓力也驟然減輕,剛纔還凶神惡煞的畜生已經從她身上跌落倒在雪地上抽搐。
它的腹間一片模糊,把身下的雪地都染成了紅色。
尹雪苼下意識的想挪動身體,卻沒想到因爲跪的時間太長腿都凍麻木了,跟着摔在惡犬旁邊。
鮮血粘在素白披風上,她下意識的縮起腳移動。
一雙大腳擋住了她的去路,她低頭看到了一雙錚亮的皮靴。
再往上是墨青色呢料軍褲,巴掌寬的黑色腰帶,沒等她再往上看,對方已經蹲下扶起她,“尹小姐,您可安好?”
闆闆正正一張國字臉,眉宇間帶着點雪苼不願意見的同情,看他的服飾應該是哪位軍爵的副官。
雪苼想行禮,偏偏渾身跟木頭人一樣動彈不得,她只好說:“謝謝您,閣下留下名諱他日雪苼必當回報,只是現在這個情形還是走的好,這府裡的惡犬甚多。”
張副官冷冷一笑:“尹小姐別怕,莫說幾條狗,他們這個欺人法,就是人也殺得。”
這是給她撐腰的話,偏偏雪苼聽了就打了個哆嗦,覺得這話太過殘忍。
雪苼向來不喜歡跟行伍中人來往,她勉強福了福,“那雪苼先告辭了。”
張副官擋住她,“尹小姐,我們少帥在前面車裡,您是他讓我救的,理應您該去謝謝我們少帥。”
這話說的在理,雪苼點點頭,“麻煩閣下。”
雪苼雙腳麻木,走路不方便,張副官便虛虛的扶着她,一步步向黑色汽車走去。
雪苼斂眉低頭,聲音低柔婉轉:“這位少帥,雪苼謝您救命之恩。”
車裡並沒有迴應,隔着玻璃,雪苼隱隱約約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
她又微微一福,再次揚聲:“謝少帥的救命大恩。”
沉默,彷彿從亙古而來,本來都冷的要結冰的臉竟然透出了熱氣,雪苼覺得尷尬至極,竟然比等在陳家門口讓來來往往的賓客嘲笑更讓人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