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又失敗了?”查理曼從座位上騰的一下站起來,怒視着幾個黑衣人,他來回走了幾步,道:“安格斯蓋爾大人給的時間越來越近,你們難道不能不能讓我省點心麼?”
黑衣人首領慚愧地說道:“原本我們已經抓到那個少年了,可是黑寡婦突然把他帶走,這讓我們根本無法預料。”
“黑寡婦……”查理曼抓了抓臉頰上的傷疤,嘿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她居然也來湊這個熱鬧,難道她得到了什麼消息?”
“應該不是,我們留在那裡的暗哨,她帶着那名少年最後就進了神殿,很大可能是這個黑寡婦愛管閒事的毛病發作了,但是當時因爲距離太遠,我們的人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發現他們好像是去見教廷的某位大人物。”
“大人物?”查理曼撓着頭,他狠狠瞪了幾個人一眼道:“黑寡婦肯主動去見的人,這個人身份肯定不低,不過,他們遲早要出來的,”他一把拿起桌上大號木製酒杯,咕咕灌了下去,抹了一下把鬍鬚上的酒渣和泡沫,他嘿了一聲,道:“那就用老辦法,搶回來!”
“與教廷衝突?”黑衣人渾身一抖,遲疑道:“恐怕不太妥當吧……”
“有什麼不可以的,”查理曼一瞪眼,道:“只要你不太蠢,別讓他們看出你的來歷,不就沒事了麼“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就這麼辦吧,”查理曼斷然一揮手,他的聲音有點冷。
黑衣人身體顫了顫,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站直身體,握緊劍柄道:“會長,我的家人。就拜託您照顧了。”
查理曼不去看這名手下,他又倒了一杯酒,湊到嘴邊時,才道:“他們都會拿到你應得的。”
黑衣人不再說話了,他俯身一禮,然後走出駐地。一揮手,幾名黑衣人靠了上來,他沉聲道:“召集能夠調動的一切人手在神殿外面埋伏。黑寡婦一出來就動手,記住,小心點,如果讓聖堂劍士發現了你們的行蹤,你們,知道該怎麼辦。”
伊夫林神官坐在馬車中。她照例每日巡視周圍地教堂和神殿。收繳貢金。
這些職務只有虔誠正直。篤禮守信地神職者纔可以擔任。但是這類人雖然忠於職守。但是往往對於此類工作沒有什麼熱情。因爲世間地財物對他們引誘實在不大。
不過伊夫林神官此時地興致很高。她牽着一位小女孩地手。這個小女孩在廣場上莫名地撞到了自己出巡地神官衛隊。原本她並不怎麼在意。神殿廣場上有許多遠道而來地朝拜者希望能觸摸到高階神職者。妄圖沾染到一點神明地遺澤。可是對於這點伊夫林很是無奈。連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那冥冥中地天語。又怎麼能夠分享民衆呢?
或許。或許只有蘭蒂斯頓主教和教皇那樣虔誠地人才可能得到來自天國地垂憫吧?
想到這裡。伊夫林又把目光望了下來。原本一件平凡地事情卻因爲這個小女孩感到不平凡起來。讓她感覺到世界上或許真地有奇蹟這種東西存在。
小女孩年齡並不大。不諳世事。天真無邪。但是身上那對光明元素無比敏銳地感知力簡直就是上天創造地奇蹟。對一名神職者來說。那就如同裸露在沙礫外地一顆明珠。熠熠生輝。且耀眼奪目。
她愛憐的撫摸了一下小女孩的腦袋,既有感嘆,也有試圖能感受到一點神明地啓示,這樣的孩子,應該交給教皇,想必她也會樂意成爲一位將畢生生命奉獻與神明的神職者。
雖然她地想法並沒有錯,但如果被亞爾佛列得騎士得知。一定會想盡辦法糾正這個想法。自從跟隨蘭蒂斯頓主教征討沙羅曼回來後,他們都身上就被打上了深深的伯利恆烙印。即便蘭蒂斯頓主教回到了教區封地,他們在教廷也得不到重用了,除了繼續追隨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討好教皇,還不如討好蘭蒂斯頓主教。
但是此刻的亞爾佛列得正帶着少年站在神殿的廣場上,註定是無法給伊夫林這個忠告了。
“你確定你們是在廣場上離散的麼?”
“是的,我看到一進入了一羣神職者的隊列,因該是他們把她帶走了。”少年急躁地看着廣場,道:“都怪我不好,我不該扔下她一個人的。”
亞爾佛列得左右看了一下,沉吟道:“如果是從神殿出去地神職者,又擁有護衛隊,那應該是神官或者祭祀,他們在神殿外都沒有居地,因此他們應最遲在日落前就會回來,我們在這裡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少年心裡稍稍鬆了一點,他看了看天空,此刻已經過了中午,各處屋宇頂上的岩石泛着白花花的亮光,低頭行走的人都是一幅慵懶緩慢的模樣,除了幾隻鴿子在啄食着食物外,周圍一片寧靜。
突然,幾隻鴿子受驚似的振翅而起,一隻並不常見的黑色風鷹於蔚藍的天空盤下旋了幾圈,在神殿頂部的十字架上方長長嘯叫了一聲。
少年看了幾眼,聽到了後方有腳步聲傳來,他回過頭,卻發現是賽美希爾夫人走了出來,他一眼便望到了那雙夢幻般地藍眼睛,有些癡迷地看着,直到對方走到對面才醒覺過來,。
“這位先生,謝謝你今天的幫助了,我們應該還有見面的機會了。”賽美希爾夫人笑盈盈地說着。少年盯着那雙眼睛,心底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聽清楚了沒有,嗯嗯啊啊幾聲算是回答了,惹得那名賽美希爾夫人的隨身騎士冷冷看了他一眼。
少年突然覺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擡頭正好迎上了亞爾佛列得充滿笑意的目光,這才發現這名黑寡婦已經走遠了,臉上頓時有些發紅。
亞爾佛列得嘆了一聲,道:“他連你的名字都沒有問,只是純粹的客套。你也別胡思亂想了,否則受折磨的是你自己。”
“不是,我不是……”少年連忙矢口否認。
“沒什麼不好意思地,”亞爾佛列得微微一笑,他指了指少年地心口道:“你知道她爲什麼對你不屑一顧麼?別不服氣,事實確實如此。那是因爲你的身份,一個一小傭兵,對她來說是不值一提地。”
少年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盆涼水,心裡的熱火驟然褪盡。
如同一個編織出來的珍貴美夢被突然擊碎,雖然這是真的,但是他卻有些痛恨起亞爾佛列得起來,眼睛裡充滿了迷惘,權勢?身份?錢財?這些他一樣都沒有,這讓心底充滿了自卑和不甘。正當他胸中翻騰的時候,亞爾佛列得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他猛然喝道:“站住。”
十幾名在廣場上緩步而走的黑衣人突然加快了速度。他們被長袍覆蓋地身體裡明顯可以看到斬劍正在拔出的動作。
賽美希爾夫人的隊列正走在最前面,所隨侍的中年騎士也發現了對面的異狀,但是此刻衆多騎士衛隊和馬匹還在神殿廣場之外,已然來不及趕過來,他當機立斷拔出斬劍大呼一聲,道:“保護夫人!”
一連串拔劍出鞘的聲音連綿不絕,其中不但有對方的,也有一些圍上來聖堂劍士的,然而那些黑衣人似乎對這些侍衛恍若未覺。他們眼睛都盯着少年,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被隔在兩者之間地賽美希爾夫人微微有些失色,這些人的實力不算很強,但是身上那股散發出來的死志和氣勢卻充滿了一往無前地殘酷殺意。
衝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舉劍便劈向了擋在前方的中年騎士,後者冷靜的一翻腕,並不招架而是同樣斬向對方的喉嚨,他的身後是賽美希爾夫人,所以他不能躲,只求能逼退對方。但是他低估了這些人的決心,黑衣人原勢不變的一劍斬下,對那砍向自己的斬劍視若未見。
中年騎士面色一變,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招架了,他冷哼一聲,手中地速度再次加快,以期先一步殺死這個敵人。
“噗!”
黑衣人的頭顱被爽快利落的切了下來,但是他的斬劍也在中年騎士的肩膀上斬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這還是後者努力躲閃的結果。否則也是同樣的下場。
望着周圍衝上來的十幾名黑衣人。賽美希爾夫人後退了一步,她感覺到了危險。但是看得出對方地目標並不是自己,只是己方恰好處在個尷尬位置上,她嘆了一聲,有些不捨的用手指撥弄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戒指,隨後一道銀色的光芒如飛屑星光一般一閃而過。
廣場上,她與那名中年騎士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
些黑衣人只是腳步頓了頓,又立即向神殿上方衝了過來,腳步在白石臺階上砸出急驟的響聲。
“星空傳送戒?”亞爾佛列得一愣,暗暗苦笑,恐怕也只有黑寡婦會如此奢侈,將這種足以交換一座城市的物品隨意使用,隨即他望向前方,冷笑了一聲,只憑這幾個人就想衝擊光明神殿?
他的手向前一揮,沉聲道:“守衛!”
隨着他的手勢,鋼靴碰撞石板地聲音如海潮般響起,無數地聖堂劍士從神殿門廊裡涌了出來,斬劍的光華在十字架和光明神像前幾乎連成了一片盪漾不絕地光幕。
看着這孤弱的十幾把斬劍,亞爾佛列得嘴角流露出一道譏嘲。
但是他並沒有注意到,此刻對面一座鐘樓的頂上,一個身材魁梧,帶着金色面具的人正用詭異的目光盯着他旁邊站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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