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恩格隆手中把玩的玻璃杯摔在了堅硬的地面上,頓時化作了紛飛的殘片。
羅瀾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此刻卻驟然一頓。
“無知和愚鈍只在一線之間,我並不希望你在爲我作證的時候還會想起某段痛苦的回憶。”恩格隆他的聲音沒有變化,只是原本的敬稱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既然有把握在這裡躲避加貝里的追捕,也就有能力防止任何人從這裡走出去,如果言語上行不通的事情,那麼他不介意採取另一種更有效更直接的方式。
羅瀾轉過頭了,他目光往下落去,原本的透亮晶瑩價值不菲的杯子此刻已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化作了無數的碎渣,淒涼無比地躺在地上。
這是在提醒我麼?一絲嘲弄從羅瀾眼眸深處閃過,他的面孔上浮起笑意,道:“恩格隆騎士,我想你誤會了,我對這裡很感興趣,並不想這麼快的離開,但是這裡氣氛卻有些沉悶了,我四處走動一下,順便欣賞一下夜風中基洛斯的風情,想必騎士大人應該能夠理解吧?”
恩格隆側過半個身體,只用眼角撇向羅瀾,隨即淡然一笑,道:“既然爵士大人想要四處遊覽,以我的熱情好客自然不會阻止這合情合理的要求,不過我善意地提醒您最好不要走得太遠,奴隸市場很大,如果您萬一迷路導致我保護不及時而遇到點什麼意外的話,那可就不太好辦了。”顯然他認爲對方已經屈服了,在這裡到處都是自己的心腹,並不擔心對方逃跑,不過仍舊威脅式的提醒了一句。
“您的盛情款待我會銘記心中。”
羅瀾笑了笑,推開門走了出去,而此時一個豔麗的女子正迎面走了過來,是貝琳達夫人。
她的眉梢眼角時時刻刻掛着萬種風情,此刻見羅瀾走出來。沒有絲毫意外的神情流露,反而抿嘴一笑,閃在走廊邊輕施一禮,因爲低下頭顱導致胸前那抹深深溝壑正處於目光之下,充滿了令人遐想的誘惑,成熟女子地動人風韻霎時展露無遺。
羅瀾掃了她一眼,心中不由讚歎了一聲,腳步並不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貝琳達夫人這才走進房間,蹙眉道:“恩格隆,爲什麼要讓他離開呢?”
“只是讓他是死心而已。”恩格隆坐到了軟榻上,皺了下眉頭道:“這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的心機遠遠超出我原先對他的判斷,他出去的目的並不簡單,他是想看看我們的佈置是否有能力抵擋我兄長的攻擊,如果萬一情形不對,他隨時有可能改變立場,希望他懂得怎樣做纔是正確地選擇。”那你把關鍵都系在這個人身上,是否太過冒險了。”貝琳達夫人神色有些擔憂地說道,她的身體漸漸捱了上來。
感受着火熱柔軟的軀體入懷。恩格隆卻沒有什麼表示親熱地舉動。他輕蔑一笑,道:“執裁盟不會聽信一面之詞,他們肯定會在暗中秘密調查,但是最終的結果會發現,事實和我所說地沒有區別,這才我真正所需要的。”
“可是,隨便選擇一個小貴族就可以了。爲什麼偏偏是他呢?好像很不容易控制哦。”貝琳達夫人靠在了他的肩頭上。
恩格隆微微一哂。道:“自由城邦每天往來旅客雖然很多,但只有第一次到達這裡的人才易於控制。況且時間緊迫,我也來不及過多挑剔。他們所乘坐的船不同於一般過往的商船,應該是準備遷居到自由城邦的新貴族,通常這樣的人不是已經變賣了家產到這裡來購買廉價地土地,就是妄圖來這裡淘金,所以他們沒有退路,這樣人地不合適還有什麼人不合適呢?”
“可是,”貝琳達夫人猶豫了一下,緩緩擡起俏臉,心有餘悸地說道:“他給我一種可怕的感覺。”
“原來,你也感覺到了?”恩格隆皺起了眉頭,他在羅瀾身上能感受到一種似有若無的壓迫感,他本以爲這是自己的錯覺“哼!”他不屑的哼了一聲,道:“沒關係,到了明天,一切都盡在我掌中了。”
貝琳達夫人眼波盪漾,上前勾住了他的脖子,輕聲道:“真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還有比您更聰明的人。”
面對這無限風光,恩格隆一點也沒有在羅瀾面前所展露出地那種色咪咪表情,他很冷靜地伸出手搭在女子的手臂上,在後者驚訝地目光中慢慢將她的手推開,隨後他站了起來,冷冷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貝琳達夫人躺倒在軟榻上,她掩嘴咯咯一笑,拋了一個媚眼,道:“怎麼,怕我吃了你麼?”
恩格隆握住劍柄,深吸一口氣,道:“我習慣在完全掌握勝利之後再享受成功的果實,那時,一個人的期待和喜悅感將會被無數倍的放大。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貝琳達夫人沒有回答,只是目光迷離地看着他,她喜歡看他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時那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也喜歡他流露出來的自信深沉,殺伐決斷的神情,而且愛的如癡如狂,難道世界上還有比眼前這人更爲優秀更爲智慧的男子麼?
羅瀾目光深沉地走在走廊上,剛纔他查看過了,大門已經被封死,高窗的望臺上還站了許多弓箭手,不過這裡往來的貴族似乎對這一切都習以爲常,見怪不怪,不時有豔麗的女子對他拋誘惑的眼神,但是他卻視若無睹。
自己的封地就在奧列維亞大半島的北部,雖然土地廣袤,但是異常貧瘠,所以一旦建立教區,無論是從糧食還是日常所需的一切物品,哪怕是軍備都需要從富庶的自由城邦來購買,的確,自由城邦擁有東大陸的最繁華旺盛的港口,擁有數之不盡的物資,但是一旦教區對城邦形成了某種依賴,就再也難以擺脫這種局面了。到那時候,如果兩者間萬一有什麼衝突,或是發生什麼其他意外情形,只需中止對貿易,不讓任何物資流入封地,自己幸苦建立起來的一切都會在一晝夜間崩坍。
所以,他所需要的是將勢力滲透到這裡,起碼要在暗中控制住一個城邦,這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無疑,加貝里家族這兄弟之間的矛盾鬥爭恰恰是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
“轟!”
一聲沉悶的炸響,似乎整個建築物震顫了了一下,穿梭往來的女子和貴族驚詫莫名地停下腳步向四周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瀾擡頭看去,慢慢流露出一絲詭笑。
時機,來了。
穹頂建築此刻正承受火焰的怒攻,一顆顆碩大的火球從在夜空下劃出絢麗的軌跡,狠狠撞擊在那堅實的牆壁上,碰撞中產生的碎裂焦石帶着火星如煙火般四下紛飛。
加貝里男爵此刻正站在距離穹頂建築不到三百米遠的地方,他的身邊一字排開放着三輛投石機,他怒氣衝衝地對着身邊幾個身穿長袍的人大聲喝罵道:“你們不是說能夠砸開外牆麼?”
其中一人咳嗽了一聲,很無奈地說道:“建造這座建築時用了很多白石,就算是高階術法恐怕也轟不開這樣建築。”
在這自由城邦這個不被大陸認可的勢力團體中,並沒有正規的軍隊,也沒有法師和牧師,但卻有着一個極爲獨特的職業:戰爭術士。
他們能夠製作各種各樣的戰爭機械,並且將簡單的元素魔法融入其中,比如眼這幾架投石機,它們的槓臂都經過了土系魔法的加持,更爲堅固耐用,而用作攻擊的石球沒有用火油點燃,而是附着上了一層火元素,一旦被髮射出去後,高速衝擊再加上火元素原本的破壞力,威力比純粹的投石機大上了數倍。
“那你們不會砸門嗎?”加貝里男爵差點暴跳了起來,指着穹頂建築咆哮,道:“大門可是木製的!”
幾個戰爭術士翻了下白眼,這巨大建築物雖然很大,可是用來出入開啓的地方卻很小,以投石機的命中率要想精確打擊到這麼小的範圍上,那隻在數百次的轟擊中撞運氣,而以投石機半沙漏時內只能拉動三次的速率來看,打到天亮都未必有這個機會。
聽到這樣的解釋,加貝里男爵有一種被深深欺騙的感覺,但不是針對這些術士,而是他的親弟弟。
顯然恩格隆爲了今天做了充足的準備,把一切都算計到了。
天亮之後,等到執裁盟的人一到,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吧?
加貝里男爵雙目陡然變得通紅,望着穹頂建築露出瘋狂的神色,恨聲道:“你以爲我拿你沒有辦法了麼?”
門再堅固也只是扇門而已,只要有足夠的人和器械便能衝開這個障礙,況且建築的出口並非只一個,但是自由城邦所有的城市都沒有軍隊,只有八十人不到的城市衛隊,以這樣微弱的人數根本不可能起到什麼作用,剛纔他們試着衝擊了幾次,還沒到跟前就迎來了一陣箭雨,匆匆丟下十幾具屍體狼狽退了下來。
他的臉上浮起一絲獰笑,大吼道:“來人,給我去把所有的奴隸和乞丐都買來,我給錢,給女人,給土地,只要他們幫我衝開那扇門!殺了裡面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