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煙冷笑一聲,看着黑悽悽的山洞,“這裡有我說話的地方嗎?黃道長,即使我不用占卜術,也可以知道你是在撒謊。你想得到占卜術後再殺了我和伶雲,這樣,你的占卜術就是天下第一。你想做方以軒的軍師吧,別以爲你們的計謀我都不知道,即便我不用占卜術,也能從你們的皮面看到骨頭……”
此話一出,方以軒和黃道長大失驚色,這點事情是他們在密室裡秘密交談過的,而且當時,爲了防止被人偷聽和占卜,他們皆用了占卜秘符將密室封了一個嚴嚴實實,可是這個時候唐子煙說的卻分毫不差。
兩人面面相覷,唐子琴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看着方以軒問,“軍師,什麼軍師,以軒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嗎?”
這時候的方以軒失去了耐心,對黃道長說,“別跟她廢話,有什麼辦法能將她的占卜術秘籍強行拿過來,這樣就行。跟這樣的妖女廢話,那是多此一舉,她的心硬的比石頭還硬。”
想到那些日子,他爲了娶唐子煙,一再的鋪張,一再的肯求,甚至不惜任何代價上門去求唐子煙,沒想到卻處處被她侮辱。
心裡的憤怒與恥辱相交,方以軒的臉色也變得扭曲了,並不比唐子琴受傷的臉要好看多少。
這時候唐子琴喊了黃道長,“還是先幫我看看傷口,我不能讓臉上留下傷痕,黃道長!”
這個白眉道長看到唐子琴臉上的傷口縱深,吃了一驚,又看看唐子煙,沒有想到她從未練過武功卻有如此大的力氣,難不成,她身上的元力並未耗盡?
對這個唐子煙,他可聽過太多的消息,這時候若是有一點差錯,恐怕這山洞裡的人都要給這個伶去陪葬了。
方以軒看到唐子琴疼痛難忍,也勸道,“黃道長,先給子琴看看傷,這個唐子煙跑不掉的。”
黃道長點點頭,心裡卻在想,若在這個時候浪費了元力用法術替唐子琴治傷,那一會與唐子菸斗起來,自己豈不是要吃虧。
想到這裡,他從袖內掏出一張黃符來,用火燃成了灰倒進了唐子琴的手心,說,“這道符是療傷的,只需把灰貼到臉上即可。”
唐子琴聽信了,忙地將灰貼到臉上,忽地一陣尖叫,“疼,疼死我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先止了血再說,若不然血都流完了,臉上的皮膚更沒有辦法恢復了。只需用這道符先止血,日後再多加調理,不會留下疤痕的。”黃道長存了私心的舉動讓唐子煙都看在眼裡,她明白,爲什麼古人言,得人心者得天下,看來方以軒並沒有得到這兩個人的心呢。
如果不是因爲上一世死不瞑目,或許能看到方以軒和唐子琴反目成仇,國家內亂不止,方以軒最後死無葬身之地呢。
聽到黃道長如此說,唐子琴伸手摸了摸傷口,那血果然止住了,只是形成一個更大的更硬的疤痕,似乎像是老樹皮一樣,她驚叫了一聲,瞪着黃道長問,“你到底對我的臉做了什麼,你說,你說啊……”
“自動癒合後,疤痕會脫落的,方夫人大可放心。”黃道長知曉,方以軒對唐子琴不過是表面夫妻,內裡,他喜歡的女人並不是這個女子,所以此時不大用心,保留元力,方以軒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的好妹妹,你以爲人心都能猜得到呢,這位黃道長是想拿了占卜術後唯我獨尊呢。他本可以用元力幫你療傷,你看看,他只用了一道符就把你給打發了,你臉上有了疤痕會很難看,到時候方公子恐怕也會嫌棄你了。”唐子煙想方設法拖延時間,一來是想等唐府的人來尋找她和伶雲,二來她想讓自己的元力恢復,這樣,她就可以憑着自己的能力出了這個山中,到時候誰也困不住她。
回頭看看伶雲,看到伶雲閉着眼睛,牙關緊咬,卻不發出一絲的聲音,心裡的恨意再度騰起,內心裡的元力卻絲毫沒有蹤影。
唐子煙暗罵,該死的。
這時候,唐子琴瘋了一般的撲向黃道長,“你還我的臉,還我的臉,你們這些騙子,你們這羣騙子,你們怎麼能拿我的臉開玩笑?”
“子琴,黃道長既然說了不會留下疤痕,就不會,這個時候,我們還是先找到占卜秘籍再談別的。唐家的人隨時都會來,到時候他們人多勢衆,恐怕我們不是對手。”方以軒拉住了唐子琴的胳膊,對一旁的黃道長使了一個眼色,“黃道長,動手吧!”
占卜術秘籍一定存於唐子煙的腦海裡,這是方以軒事先就明白的事情,而且還爲此商量了一個辦法,讓黃道長藉着唐子煙沒有元力的時候,用符咒將她的記憶一點一點逼出來。
黃道長依言行事,走到唐子煙的面前,看到她只低頭顧着伶雲,就十分同情地說,“看看,你要說出占卜術的秘籍,你們兩個都不用受這樣的痛苦。我說過,我可以放你們走……”
“滾,離我遠一點!”唐子煙轉頭,狠狠地瞪着那個白眉道長,看他的樣子是一個長者,實則唐子安着一顆猥瑣不堪的心呢。
“大小姐,你想辦法離開這裡,伶雲,伶雲不行了……”伶雲嘴角又涌出一陣獻血來,氣息微弱地像是隨時都可能死去,可是唐子煙明白,這類毒藥會折磨人四到五天,到時候人會瘦成皮包骨頭的樣子,到時候,伶雲會血盡而亡。
痛苦,黑暗,渾身的嘶咬感會讓人生不如死。
“不會有事的,伶雲,我會救你,你放心,你先睡一會。”唐子煙不忍心再看着伶雲痛苦,伸手在伶雲的後頸打了一掌,伶雲立刻就昏睡了過去。
唐子煙將伶雲放在一塊乾淨的地方,心裡微微嘆息一聲,伶雲,你受苦了!
“唐子煙,你太好笑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毒藥嗎,你還想救她?別說你現在元力盡失,就算你有元力,耗盡了,恐怕也救不了她,你明白嗎?”唐子琴捂着半邊臉,還是一副惡毒樣子,不過唐子煙此時並不操心的她,此時,黃道長才是她真正的敵人。
這時候,看到黃道長從袍內掏出一張符咒來,在半空之中用元力之火點燃,突然嘴裡唸唸有詞,洞裡光茫大盛。
像是突然來的白晝,又像是夜明珠突然泛光,總之原來黑生生的洞裡突然變得十分的明亮,照亮每一個人扭曲的臉。
除了唐子煙臉上的平靜之外,別的人都是一臉慾望,那是人性本能的貪婪。
看到這些的時候,唐子煙的心裡突然輕輕地一綻,像是一朵蓮花一般,徐徐地旋轉,最後呯然綻放。
不夠不淨,不增不減……不夠不淨,不增不減,這正是佛法之中的大乘境界,到達此境界之後,便有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虛空和意境,正是佛祖的真正慈悲和寬容,真正的世界和佛法。
這時候,黃道長的符光突然衝破了空氣,直往唐子煙這邊飛來,那道符像是鬼魅一般,在唐子菸頭頂上緩緩旋轉,形成一道暗藍色的隱晦的光茫,就在這時,那光茫從唐子煙的身上漸漸地吸取一點點的元力,那元力如同是份散的精靈,又像是夜空裡的星星,一點點浮游於半空之中,最後,集聚成一束,被那道符吸的乾乾淨淨。
她的元力並沒有許多,也只是在剛纔歇息的時候才恢復了一點點,這下,被黃道長徹底吸空了。
“太好了,太好了,黃道長,是不是我們把占卜秘籍已經得到了,這簡直太神奇了。”方以軒高興地看着這一幕,對他來說,他真恨不能唐子煙成爲他腳下的乞丐,抱着他的腳祈求他的原諒,他要把紅莊和過去失去的一切都索要回來,不會再給唐子煙任何的機會。
不過,如果唐子煙今天死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方公子少安毋躁,老道只能先把她防守的元力吸乾淨,再用另一道符吸她的記憶。不過,唐子煙一旦失去了記憶,就會變成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方公子到時候還要不要殺她?”黃道長此言提醒了方以軒,是啊,他本意並非想讓唐子煙死,他只是想要報復,想要解恨,他要侮辱唐子煙,他要把她壓在身下日日夜夜的折磨。
唐子煙在一旁,元力雖然被吸,可是她絲毫沒有一點難受的意思,感覺到方以軒那種齷齪的目光,她狠狠地回瞪回去。
“不,不要殺她,我要留着她,另作他用。”方以軒十分滿意地看着此時的唐子煙,儘管她的眸色裡是萬般的恨意,可是他不難想象,一旦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到時候,她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不由地想到那天在花轎前,她的目光裡純淨如水的樣子,那種情形,他至今難以忘記。
聽到方以軒改了主意,唐子琴立刻上前質問,“爲什麼要留下她,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們要殺了她以除後患,難道,以軒又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嗎?”
“我留她另有他用,這件事情你不用管。”方以軒這時候有些懊惱,身邊有這樣一個小肚雞腸的女子,實在有點讓人覺得難以忍受,況且,唐子煙剛纔的話似乎也不是在騙他。
黃道長聽了方以軒的話,從袖子裡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符咒,那是一道長有一米的大符,也是他最厲害的手段,那就是吸取別人元力和記憶的符咒,也是因爲此咒,他才能在短短几十年內有了這樣的占卜力量。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世上有人天賦稟異,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現象,唐子煙的占卜術竟然憑藉自己的力量就能開悟,就能成長。
他有點興奮,一旦及到了唐子煙的元力,那他勢必會有所增長,到時候恐怕一是天下無敵了。
想到這裡,他用元力點燃了那道符咒,頓時火光大盛。
那符咒如一道幽靈,旋轉於唐子煙的周身,發出一道血紅的光茫,那光茫如妖怪一般,迅速將唐子煙的小小的身體都吞沒於其中,轉眼之間,只剩下那道紅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