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耀哀嘆一聲,解釋道,“方公子有所不知,唐府的占卜術雖然代代相傳,但其功用連唐某也不甚清楚。況且這占卜術有許多禁令,其中有一條就是不能用占卜術謀財害人。所以這些年,小女雖然精通占卜卦象,但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展示占卜術。”
“原來如此!”方以軒若有所思,一時再沉默不語。
宿墨擔憂唐子煙的安危,急切道,“唐小姐被劫之後,伶雲和子安必定十分惶恐,宿墨前去安慰一番,再出來見官府的人,我們一起想辦法,無論如何一定要救出唐小姐。”
“宿墨公子多慮了,今天唐小姐雖然被劫,但憑着唐府和方府的勢力,在樑京找個人還是綽綽有餘。況且那個黑衣人劫走唐小姐必定是有所圖,這樣的話,他一定不會傷害唐小姐,並且會護她周全。”方以軒十分牴觸宿墨,尤其是看到宿墨一臉關切的神情,心裡更加的不悅,唐子煙雖然未過門,但姻親已定,唐子煙已經是方府未過門的媳婦,一個外人怎麼能再這樣關切?
這一點宿墨心裡清楚,也不辯駁,只是點頭應道,“方公子說的極是,宿墨先去後院瞧瞧子安他們。”
說罷,轉身退出廳堂,徑直往後院走去,還未走過去就聽到了伶雲的慟哭聲,“小姐怎麼這麼命苦,本來以爲嫁給方公子就能過上好日子,這還未嫁,就被人劫走了,我的小姐啊!”
子安稚嫩地聲音一直勸慰,“姐姐精通占卜術,如果有危險她一定能自救,事到如今,只能讓爹爹他們想想辦法,伶雲姐姐就不要再難過了,再哭子安也要哭了……唔唔!”
宿墨嘆息一聲,怪不得唐子煙放不下子安,到底還是一個孩子。伶雲雖然年長几歲,但不過也是一個丫頭,沒見過多少市面,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六神無主,慌無頭緒。
“伶雲,子安說的對,如今急也沒有辦法,你還是不要哭了。不如仔細想想,你家小姐得罪了誰,爲何會被人劫走?”宿墨行至唐子煙的房間,見房間已是人去樓空的清冷,原本擺放的那些東西盡數被收起,本就孤清的房子此時更顯得清冷不堪。
聽到宿墨的聲音,唐子安抹了眼淚站起來,轉身撲到宿墨的懷裡,“宿墨哥哥,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姐姐,除了你,沒有人肯真心幫助我們。剛纔管家說給伶雲請個大夫,二孃都不肯,說是伶雲並無大礙,宿墨哥哥,如今我們只有你能信得過了!”
一直痛哭不停的伶雲聽到是宿墨來了,猛得擡起頭瞪着宿墨對唐子安說道,“不要求他,如果小姐真的得罪了什麼人,也是拜他所賜,自從他來到了唐府之後,就發生很多奇怪的事情,我們都不止一次看見過他和黑衣人糾纏不休!”
以前伶雲對小姐不止一次說過宿墨的好,唐子煙只是不冷不熱地說不想和宿墨有什麼關係,她還覺得小姐太過清冷,竟然對宿墨這樣俊逸無雙的公子視而不見,如今看來,小姐是對的,她早就料到宿墨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聽到伶雲的話,宿墨愕然一怔,轉而又解釋道,“聽到子煙被人劫走,我想過也有這樣的可能,可是後來想,黑衣人一直都在針對我,對唐小姐並沒有任何的目的。況且前些日子,我一直住在唐府,如果黑衣人不顧忌唐家在樑京的勢力,很可能早就進府把我帶走了,又何來劫親一說?”
“小姐平日並沒有惹下別人,如今被人劫走,難道還有別的可能?”伶雲收住了眼淚,爲了小姐,她也必須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小姐到底會被誰帶走。
宿墨搖搖頭,否定伶雲的說法,“你家小姐得罪了不少人了,包括唐府的二夫人,唐二爺那邊的人也盡數惹惱,三爺那邊雖不至有害她之心,但肯定也對她不甚滿意。況且這些年來,子煙和子安嫡女嫡子身份必是遭人嫉妒,想必,有些人早就想動手了。”
想到唐子琴在臺階上時,表情是那樣的妒忌和險惡,宿墨不由地嘆息一聲。
聽到宿墨這樣的分析,伶雲想了片刻才點頭道,“經公子這麼一說,伶雲也明白了幾分,前些日子,小姐的確讓二爺和三爺一度難堪,可是同爲唐門的人,又何必這麼狠心?”
“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叫傷害人的人往往是你身邊最親密的人,二爺三爺雖然不算親密,可是他們若是想害子煙的話,那在今天再好不過。不論子煙回來不回來,對他們來說都算是贏了。”宿墨不由替唐子煙深深地擔憂起來,突然想起龍骨令牌,宿墨轉頭問唐子安,“先前我留在唐府的那塊東西,可還在?”
伶雲和唐子安互看了一眼,忙道,“我們不知道,東西是姐姐放的,不如我們現在去瞧瞧!”
那日唐子煙藏龍骨令牌的時候,伶雲和唐子安都不在,不過伶雲知道唐子煙藏東西的地方,除那裡之外,她想不出唐子煙會把東西藏在哪裡。
待她走至木地板前,半蹲着身子彎腰,摳起那塊木板,看到裡面果然有一個黑漆盒子,伶雲興奮地說,“在這裡,在這裡!”
宿墨和唐子安都上前,看到那個黑漆盒子之後都急聲道,“快,快打開瞧瞧,看裡面有沒有東西。”
等伶雲抽開盒子,才發現裡面空無一物,衆人一時都失望了。宿墨心不由提了提,想着恐怕方以軒斷定的事情會有變化,因着這塊令牌,唐子煙恐怕都會有危險了。
看到宿墨臉色沉重,唐子安面露詫異,“宿墨哥哥,那日姐姐提到龍骨令牌的時候,臉色都變了,子安不知道這令牌到底有什麼用?還是象徵什麼,姐姐爲什麼那麼緊張。還不等子安問,姐姐就把令牌藏起來,並且不讓我們向任何人說這件事情。”
聽到這裡,宿墨的心沉了沉,唐子煙果然知道這塊令牌,大概她也十分清楚這塊令牌的用處,也難怪她會一再用這塊令牌威脅他。只是他沒有想到,如今這塊令牌有可能會給唐子煙帶來殺身之禍,一時心急,宿墨轉身向屋外走去,並囑咐唐子安道,“子煙不在,你先照顧伶雲,下午的私塾就不要去了,我們一起想辦法尋找你姐姐的下落。我現在去堂前,看看官府的人來了沒有!”
“好,宿墨哥哥你一定要幫我們找到姐姐,子安先在這裡謝謝了。”唐子安雖小,但十分的懂事,如今也沒有別的信任的人可求,只好求宿墨。
伶雲也啞着嗓子道,“剛纔伶雲不該懷疑公子,只希望公子不要介意,幫我們找到小姐,求求你了,伶雲給你磕頭!”
還未及彎膝,就聽到宿墨朗聲道,“磕頭就不必了,我一定會幫你們找到子煙的,你們放心就好了。”
說完,宿墨轉身走出後院,眉頭卻輕此皺的更深更緊了。
把龍骨令牌留在唐府,本來不是一個十分明智的選擇,但想着那些追殺他的人一心只想得到龍骨令牌,當時只是想擺脫這個給他帶來麻煩的東西,卻不料讓子煙遭此惡運。
待宿墨回到廳堂,見衙門裡的捕快已經來了,見到宿墨先是一怔,隨後才微微點頭道,“想必這位就是府上的武先生了,是宿墨公子對吧!”
宿墨點點頭,不知道這位捕快剛來,怎麼就知道他的身份,轉眸望向唐耀,見他眸光躲閃,宿墨心裡立刻明白,剛纔方以軒和唐耀已經把他攔轎送禮的事情說了,也難怪這捕快會懷疑他。
“正是在下!”宿墨也微微點頭,感覺到屋子裡的氣氛不對,宿墨這才道,“宿墨知道各位都在懷疑這件事情是在下所爲,但宿墨可用項上人頭擔保,此事絕非宿墨的意思。”
唐耀嘆息一聲道,“宿墨公子也不要介懷,現在事情沒有頭緒,剛剛捕快也只是尋問了一些事情,唐某與方公子將事情經過都細細說了一次,所以捕快纔會懷疑是宿墨公子所爲。”
方以軒眸光沉靜,斂着點點的深邃,起身道,“既然捕快已經瞭解了事情起因經過,我先就此告辭,回去告知家父,將方府的家丁都集中起來去尋找唐小姐的下落。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我們各自想辦法吧。”
走時,方以軒又用意味深長的眸光瞧了一眼宿墨,又向唐耀和捕快點頭告別之後,這才邁步出門。
唐子煙被黑衣人提臂狂奔,約摸半個時辰之後,黑衣人帶着唐子煙落到一輛馬車跟前。車伕看到唐子煙一身紅妝,稍微愣了愣,片刻之後才躬身行禮,“主子!”
黑衣人默默點頭,“帶我們去香山寺後的狩獵屋!”
說罷推着唐子煙上了馬車,他也彎腰鑽進了馬車裡,擡眸看了一眼唐子煙,冷哼一聲,“到是個硬骨頭的丫頭,從劫走你開始哼都不哼一聲,到讓爺對你有幾分欣賞。”
“你想做什麼,不如直接說了,又何必大費周章帶我去香山寺。我是唐門嫡女,又是方家未過門的夫人,你劫走我,兩家必定會派出人馬搜查整個樑京,除非你是皇子,若不然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唐子煙並無畏懼,回眸時也只是淡淡掃了一眼黑衣人,見他神色愕然,又將眸子轉到了馬車外的風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