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真的跟雪藍動手了——現在左瀾想到這件事就想去死。
因爲跟左瀾動手的下場是極其悲慘的,不管他是不是打敗了雪藍,他知道自己的真實實力跟雪藍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而且雪藍也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比如那場交手接近最後的時候,雪藍忽然從冰雪之下一下出現在他的身後,那個技能還真是——無比熟悉。
因爲他記得,在魂際之地的天坑之中,戴着面具充當梅子青代言人的青傀,也使用了瞬移一樣的技能。
左瀾也會瞬移,不過這種技能一般是機緣之下才能領悟,最少也要是魂爵以上的修爲才能擁有,他能使用是因爲自己特殊的玉青八極空間,現在又有了空間陣法,對空間的理解已經是一日千里,所以在運用瞬移的時候就格外得心應手,不過這至今是他的殺手鐗之一,不輕易示於人前。所以他知道雪藍身上藏着秘密——那樣的技能,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如果不是天才到極致,那就跟青傀之間有着相似之處。
而且,他在出手的時候給左瀾的感覺很奇怪,很像是青傀出售的時候那種感覺。
左瀾忽然狠狠地嘆了一口氣,這是自己造了什麼孽啊!
現在左瀾和雪藍兩個人站在第九魂院總辦塔前,大眼瞪小眼,院長言深那今天似乎是才從外面回來,服裝還沒來得及換回原來的導師服,所以看上去簡直就是j□j,魔鬼身材,天使面孔,左瀾那個時候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是起點種馬文男主,這個身材很好的老女人說不定就是自己的後宮之一。
也許是左瀾的目光太詭異,還準備訓話的言深忽然之間停住了,她看向左瀾:“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左瀾望了望天:“只是覺得我對院長的崇拜好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似大河奔流日夜不息,院長——您口才太好了。”
已經站在這總辦塔前面訓了他跟雪藍半個多時辰了,期間嘴裡吐出來的詞兒基本是沒有重複的,就算是雪藍這種極品,眼看着也有口吐白沫的衝動了。而左瀾,就算是心臟強大,也覺得自己再聽下去就要瘋了,所以他很委婉地說了出來。
接着言深揹着手,在他們兩人身邊轉了一圈,哼聲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蛇蠍美人嗎?你們院長我自認爲還是有幾分姿色的,所以這心腸如果不歹毒簡直是辜負了這句名言,你們也不必說我刻毒,左瀾你出格是經常的,這學期你來到我們第九魂院之後惹出來多少事情?別人都以爲咱們第九魂院是不靠譜魂院了,你們還想要怎樣?還有你雪藍,也算是個老人了,怎麼跟後輩鑽牛角尖鬥得你死我活?我要是不及時回來,整個第九魂院都要被你們兩個不靠譜的傢伙拆了!”
左瀾無語望蒼天,神啊,這個話嘮死女人到底是哪裡來的?他要是有魂皇的實力,現在直接就一巴掌給這女人拍過去了,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雪藍看了左瀾一眼,小紙扇再次出現在手中,極其悠閒地搖晃着,然而他還沒樂呵很久,就被憤怒的院長言深一把奪過去自己搖着了。
“雪藍,你自己給我注意着,別動不動就去撩撥後輩,撩撥後輩,後果很嚴重,以後要是再出現這種事情,就直接開除你的教職!”這是赤果果的威脅,言深那一張豔麗的臉上掛着微笑,卻覺得雪藍的紙扇很順手,於是搖了搖,竟然有一種貴族千金的味道。
可是左瀾只覺得毛骨悚然,他忽然覺得雪藍很可憐。
雪藍也無語:院長,能不能別拿着我的扇子做出那種含羞帶怯的表情?
他整個胃都要翻出來了好麼?
“好了,我看你們兩個以後也不會再亂來了,誰亂來就開除誰的教職,你們知道被魂院解僱的下場的,說句找抽的話——魂院就是魂大陸的權力中心,被魂院封殺的後果就是——”她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然後搖扇子,和善地一笑,“你們可以走了。”
雪藍乾淨利落地轉身,可是發現左瀾沒走之後他立刻停住,看着他。
左瀾對着言深拱手,算是行了一禮:“院長,我還有事情要說。”
言深倒是沒有想到他還有事兒,看了他小半天,冒出來一句:“你事兒精啊。”
左瀾默默地將冒上來的一口血嚥下去,尼瑪的這院長到底靠不靠譜啊!他要說正事!正事!
“院長,雪藍導師與我結怨,然而他是魂院評委會的主席,如果他在期末測評之中公報私仇,那我——”
這意思非常明確了,他就是怕他打擊報復,所以才這樣說。那邊雪藍一聽,嘴角頓時就挑起了一絲諷笑:“原來左瀾看我是這樣的小人麼?真是傷我心啊……”
又來了……最受不住的就是這種假惺惺的幽怨了,渾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左瀾伸手一搓自己的手臂,鄙夷地回了他一眼,他自覺跟雪藍之間已經是把臉皮撕破,所以也就沒顧及原來那麼多了。“也不知道是誰當初用這個要挾我。”
“哦,原來雪藍是有前科的嗎?”言深用扇子一拍自己的手掌,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腦子裡靈光一閃,忽然說道,“這個事情很簡單,今年的期末教職評定就用投票的方式決定吧,允許拉票,拉票對象是學員,每個學員一票,導師一票計學員十票,到時候優秀導師就根據票數來評選。你們看如何?”
雪藍、左瀾:“……”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這種事情都能夠用投票來決定……還允許拉票……那有手段的導師肯定是票數最高的啊?
雪藍只要肯出賣自己的色相,大把大把的票就會雪花一般向着他涌過來,而左瀾……這麼極品的導師,他的票數,卻是很難說的,有可能很高,有可能很低,肯定是會走極端的節奏。
左瀾狠狠地一拍自己的額頭,還沒來得及問女院長言深此事真僞,她卻已經搖着扇子走遠了,還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奸笑,聽得人毛骨悚然。
雪藍說:“我看到你的人生都灰暗了。”
左瀾默:“……”
於是雪藍又摸出一把扇子,搖着大笑走遠。
那一剎那,左瀾已經相信——爲了票,雪藍絕對會出賣自己的色相,他恨得牙癢,只希望手中有一把刀,將那男人那一張妖孽的臉給劃爛了。
不過……雪藍你到底有多少把扇子啊?
也許自己的下一個研究課題可以換成——左瀾導師,你到底有幾把好基友?額,不對,是“有幾把紙扇子”。
言深和雪藍都走了,左瀾自己在總辦塔之前站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腿有些麻,跺了跺腳,也準備走了,可是才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慢慢地迴轉身,看着這一座塔,這樣的塔跟秘境之中的一模一樣,而且是臨滄的青鳥塔的原型——
現在想起臨滄,似乎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感情了,他覺得自己是用一堆土,將有關臨滄的記憶都埋了進去。
算了,還是走吧。
魂院任務,魂皇殿,到時候遇到,就到時候再說,他從來不是怕事兒的人。
之前因爲被言深抓到他跟雪藍私下打鬥,所以逮到這邊來訓話很久,他飢腸轆轆回到荷園,卻得知他們已經吃過了午飯,頓時抑鬱。
習雨林站在小樓欄杆邊,看着樓下的荷塘蓮池,手中拿着一把紫葡萄,一顆一顆地吃着,姜錯明則坐在客廳裡,用刻刀在木板上不停地畫着些什麼,左瀾沒關注,他只是鑽進了廚房,仔細地看了一眼,還是連渣都沒有。
從廚房出來的左瀾渾身都籠罩着黑氣,去找薛重釋,可是沒見到人,姜錯明頭也不擡地道:“薛重釋好像出去找崇遇打架了。”
這個消息讓左瀾腳下一絆,差點摔倒,他無力地扶住了門框,然後咬着牙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拿出了通訊珠,連到薛重釋那邊就直接發問:“你現在在哪裡?”
“在外面,瀾會。”薛重釋那邊的聲音很淡靜。
左瀾愣了一下,“不是說你找崇遇打架去了嗎?”
“誰告訴你的?”那邊薛重釋還在跟左秋談生意的細節,聽見左瀾這句話之後頓時皺眉,身周的溫度立刻下降。
正在跟他談事情的左秋只覺得自己嘴角又開始抽搐,薛重釋這肯定是在跟左瀾談事情,他從來沒有看到薛重釋跟除了左瀾之外的任何人接觸。
那邊左瀾道:“姜錯明。”
不怪他出賣隊友,只怪薛重釋剛剛那一句話的壓迫力太大,所以左瀾下意識地就賣了姜錯明。
其實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幾個人就算不能成爲朋友,表面上還是過得去的,至少不像剛剛開始那樣,針鋒相對,時時刻刻警惕着。
其實薛重釋這個人……仔細想下來竟然意外地靠得住——在不考慮他殺人的手段的情況下。
“跟煉器師公會這邊的時間已經談好了,就在院內小比結束之後的一天,你大約是能空出來的。”
“這個時間沒問題,那你忙吧,有事回來再說。”
“嗯。”
左瀾那邊眼看着就要斷掉聯絡,可是他忽然想起自己餓了,於是道:“你順便給我捎點吃的回來。”
接着再掐斷聯絡。
那邊的薛重釋一下黑了臉,左瀾……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事實上,左瀾覺得自己很靠譜,外面的東西比魂院內部的東西好吃多了。
薛重釋糾結了半天,在辦完了事情之後還是去街上轉了一圈,準備買些東西回去,只是他不經意之間轉到了魂師公會前面,一眼就掃到裡面走出來一個相貌堂堂周身都散發着凜然氣息的男人,藍底織金的衣服看上去還是那麼華麗,這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西北第九魂院地區?
造型之皇薛冰。
人如其名,冰,他整個人的臉都似乎覆蓋着冰雪之色,眼底都是封凍的,冰天雪地一般,看到他就覺得渾身都冷,被寒氣侵襲,可是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其實並不是太過冷厲。
隔着人羣,薛冰也發現街道對面,那氣息特殊的薛重釋。
都是一個家族的人,御座薛六,還都是一個屬性。
薛重釋想躲開,可是薛冰的氣息已經鎖定了他,他知道自己逃不開,只能定定地站在那裡,看着薛冰的身影一閃,消散在原地,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他的身前。
魂皇的實力,遠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想象的。
薛冰用那一雙冰雪一般的眸子看着他,說出來的話也給人寒冬的錯覺:“你就是薛重釋。”
是,他就是薛重釋。
擁擠的九城,第九魂院之中的人口密度卻還算不上高。
左瀾忽然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坐在窗邊,仰頭看着外面的天空,總覺得莫名心悸……
第二天上午,導師拉票投票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全院,而左瀾忽然全沒了心思。
薛重釋沒有回來。
他被人強拉着去廣場那邊參加拉票,雪藍果然換上了華麗的服裝,濃豔的妝容,竟然給人一種雌雄莫辯的美感。
左瀾看到自己的臺子上面,豎着的拉票宣言的灰色大旗上還是空白的,無邊的煩躁涌了起來,他直接將狼毫大筆往墨水裡一蘸,寫下了六個大字:
“愛投,投;不投,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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