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跟你打劫,我真是瘋了。”
薛重釋走在夜色之中,看着前面的左瀾在魂晶放出的光芒下面查看地圖。
左瀾他們現在在一片荒野之中,前面有一座小山,山下有一條大道,這就是來往於中原區和西北區的商隊已經喜歡走的道路了,可是隨着禁運政策的實行,這條路幾乎已經快被荒草覆蓋,不過是個把月沒人走而已,就已經荒涼如此。
他自然是聽到了薛重釋的抱怨,扭過頭卻看到薛重釋又在用他那副成年人的身體,頓時不爽:“我說你還是用那個小粉紅的身體比較有震撼力,現在這個看上去很讓人不舒服。”
“不是讓人不舒服,不過是讓你不舒服而已。”薛重釋一針見血,手中把玩着許多個天品魂晶,都是水屬性的,看上去很是通透。
在來之前,他們已經拆開了之前從那個已經死透了的薛勤手中搶來的魂術黑筒,將上面記載的魂術複製了一遍,做成了普通的魂術筒,一人一份,至於原版則保存在左瀾的空間戒指之中,左瀾粗粗地一掃,果然是水屬性裡面比較特殊的應用——造型魂術。
水性至柔,而冰則過堅,從水到冰的這個過程是變化的過程,也是一個可塑的過程,操縱這個過程便被成爲“造型”,而這個魂術,魂大6上公認的最厲害的人便是薛冰,御座薛六的人,造型魂皇。
這個魂術,如果真的是梅子青製作的話,也就是說梅子青現在已經掌握到了薛冰的魂術,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但這對於薛冰和御座薛六來說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梅子青號稱“無術不通”,被人稱作“無界之皇”,並且常年居於五皇首席,雖然魂皇之間的排位方式一向是保密的,可是這樣的排位大體還是按照實力下來的,也就是說梅子青的實力在五皇之中剛應該是最強的。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掌握了同爲魂皇的薛冰的魂術,那麼薛冰又當如何自處呢?
這本來是薛冰的秘技,這個時候竟然還被梅子青做成了魂術黑筒,如果這份東西大量傳播出去的話,想必薛冰會非常頭疼。
左瀾跟薛重釋都覺得這事兒有那麼點兒意思,御座薛六的人肯在河市的拍賣會上大出血拍下這東西,明顯是知道這裡面有什麼,這魂皇與魂皇之間的故事,可不是他們這些人猜得透的。
現在左瀾已經擁有了兩個魂術,一個是木屬性的地品中階魂術,來自魂術公會鄭以成,名爲“萬木草堂”;一個是水屬性的地品高階魂術,應該說是既來自無界之皇梅子青,又來自造型之皇薛冰,直接就叫做造型魂術。
他本來是無屬性,也就是全屬性,現在拿到的魂術,只有兩個,不過等級都很高,對左瀾有很大的幫助,在失去了十二個魂圖的情況下,他現在因爲只需要用魂力滋養玉青八極盤,還有大白幫着吸收魂力,現在他的魂力境界幾乎是一天一個樣,飆升得特別厲害,不過這也就導致他對魂器的依賴性直線下降,反而更加渴求魂術。
他下一步的打算就是收集齊七個屬性的魂術,至於無屬性,那根本就是七個屬性的總稱,還要回到第九魂院才知道具體的情況,他記得段崑崙說過,無屬性有自己的修煉方法,他倒要見識見識那到底是怎樣的。
“你確定你作下這一筆死,不會得罪整個御座家族嗎?”薛重釋又問道。
左瀾道:“你如果不說,誰會知道?說我得罪御座家族,也要他們能夠知道是我作下的。”
他之前因爲空間陣法的事情已經跟薛重釋之間有過僵局,他開始嫉妒起來,憑什麼御座家族的人就能夠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薛重釋之前解釋說他是看到了左瀾在那塔樓上錄下來的圖案有異,所以注意了一下,於是知道是空間陣法,不過他自己不會,那畢竟是失傳了很久的東西,魂大6所有的陣法一類的東西現在都處於一種失落的狀態,很多東西越來越少,空間陣法更是其中的極端。
可是左瀾聽完了他的解釋之後只是一聲冷笑,略帶着酸味道:“你若不是以前在御座薛六見識過,又怎麼會知道那是空間陣法?御座家族就是好。”
薛重釋聽他這樣說了,自然再沒有往下接一句話,畢竟他還有腦子,不會在那個時候往槍口上撞。
其實空間陣法是左瀾的一把殺手鐗,本以爲捂得緊緊的,可是沒有想到被薛重釋一口道破,如何能夠不鬱悶?他沒有直接掐死薛重釋滅口都算是好的了,畢竟薛重釋還是金主。
他現在有些不敢跟左瀾理論,因爲左瀾這樣的人是完全不跟你講道理的,薛重釋只是道:“我們就埋伏在這裡?”
左瀾手指握着一枚玉簡,嘿嘿一笑,“多虧了那個死透了的壯士,竟然還有邊界地圖,我們就埋伏在這裡,如果這上面的信息沒有錯的話,他們再過兩個時辰就會經過,我下去佈置陣法,你在上面望風,有動靜就通過通訊珠通知我。”
現在他跟薛重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兩個人之間是合作關係,他如果出了什麼事情,薛重釋也不好過,畢竟左瀾的條件太優厚。而且,薛重釋對左瀾也的確有着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這才直接跟左瀾合作。
他聽了左瀾的話,多看了他一眼:“我就不用做什麼了嗎?”
“我下去佈置空間陣法,是那種特別變態的隨即傳送陣,雖然對魂晶的消耗特別大,可是因爲你是土豪,我完全不用擔心消耗,可是就怕隨機傳送的地方太近,萬一他們在這邊傳送,卻從我背後出現,倒黴的可是我。”
空間陣法分很多種,左瀾現在要用的是其中一種隨機傳送陣,除此之外還有定向傳送陣,這兩種統稱爲“傳送陣”。
除了傳送陣之外,還有一種虛擬陣,能夠虛擬出空間,類似於左瀾所知的佛教的須彌芥子,那種“一沙一世界”境界的出現,便是與此有關。虛擬陣能夠在很小的空間之內創造很大的空間,不過這種陣法太過複雜,左瀾連那些壁畫上的內容都還沒全部看懂,更研究不透這麼複雜的陣法了,凡是涉及到真正的空間立體應用,那都與天地規則有關。
現在左瀾說要搭建陣法,其實只是依着壁畫上摳出來的陣法依樣畫葫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過現在他也不需要了解太多,能夠把陣法搞出來坑人就可以了。
隨機傳送陣是所有空間陣法之中最簡單的一種,因爲只需要一座陣法就能夠完成其功能,而定向傳送陣法則是需要兩座陣法相配合,左瀾曾經嘗試過隨機傳送陣,不過那都是搭建了起來自己丟了塊石頭之類的東西進去試試,至今還沒失敗過,不過傳送的結果有好有壞。
他曾經放了一隻認路的靈鴿進陣法,同一座隨機傳送陣,第一次,那靈鴿進去了之後就消失掉,過了兩天才飛回來,第二次卻直接從左瀾的眼前消失,接着就出現在了房頂上,第三次之後,那靈鴿就失蹤了,左瀾暗自猜測估計是去的地方太遠,回不來了。
靈鴿沒了之後,左瀾又換了一羣靈鴿試驗,他將一羣靈鴿同時放進去,靈鴿也是成羣回來的,可是他將它們66續續地放進去,它們也是66續續地回來,還有的沒能夠回來……
反正左瀾做的試驗很多,終於叫他給摸出了一些規律。
隨機傳送陣的傳送範圍跟佈置陣法用的魂晶等級有關,也跟佈置陣法的人的手法和修爲有關,假如是最低級的一個魂徒用最低級的人品低階魂晶建造的小陣法,雖然也算是成功了,可是傳送距離大約只有一尺,也就是說,入陣者會被傳送到陣法一尺開外的地方,那相當於沒傳送;此外,進入隨機傳送陣的時間不同,被傳送去的地方也不一樣,不過總是在傳送範圍之內的;傳送陣也不是一次消耗品,每一次傳送都需要消耗魂晶裡的一部分魂力,這個消耗的魂力數量跟被傳送者的修爲有關,理論上來說,傳送修爲高的人需要更多的魂力。
有了這些系統的瞭解,左瀾現在搭建起魂陣來可以說是信心滿滿。
根據情報,御座薛六的這一隊人大約有十一個,修爲大多在魂師這個位置,不過據說領頭的兩個一個是魂爵修爲,還有一個則是魂尊,要是單打獨鬥,左瀾絕對是被秒殺的命,就是平時也沒有誰會喪心病狂到跟左瀾一樣,以一個魂師的境界去挑戰魂尊或者魂爵。
可是背後陰人就不一樣了,左瀾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背後陰人是他拿手好戲,尤其是自秘境出來之後,他整個人的三觀都像是被人扭曲了一般,隨隨便便出手坑個人對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稀鬆平常了。
薛重釋看到左瀾從高處直接跳下去,落地的時候手一撐地直接穩住,然後站住看着他眼前那條筆直的長道。
這裡是地區與地區交界的地方,這種邊界線上常住人口很少,不過因爲以前有很多來往的商隊,所以這邊也有邊界貿易,也就是跨地區貿易,不過大多都是走私,現在禁令一下來,各方的風聲都很緊,邊界線上也就冷清了下來,再加上這一段地方本來就不是什麼熱鬧的地界兒,沒人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左瀾的長髮被邊界這邊的冷風颳起來,吹得很直,然後他伸出手一撈,將自己的頭髮抓在手中,四下裡一看地形,如果是需要覆蓋到十一個人的話,這個陣法就需要大一些了。
他在空地上走着,這下面的地面都是岩石風化之後又被車軲轆壓緊了的,踩上去很硬,他用自己的腳步量出了一個地方,然後在各個地方留下了記號,這個時候他站在場中就能夠感覺到這個已經被自己劃出來的八邊形的空間。
空間陣法是任何屬性的人都能夠使用的,不過因爲涉及到精神力的應用,深入研究的話還需要一定的體悟,所以靈屬性的魂修對此要在先天上擅長一些。
如果是別的屬性要佈置空間陣法還是有些難度的,不過對於全屬性的左瀾來說還是很輕鬆的。
他一掐手訣,一道白光從他的指尖亮起,像是一條絲線,接着這絲線就像是被什麼牽引着一樣落在了地上,一下一顆白棋憑空出現,像是被白線黏住了一般,接着那白線卻不停止,從白棋的中間穿過去,繼續遊走而去,一顆顆的白棋慢慢出現,大白卻冒出頭來,又落在左瀾的肩膀上,黑眼睛四處轉着,很好奇。
等到白線將白棋穿完的時候,左瀾看到的就像是星座圖了,他一指自己的眉心,那銀灰色的魂印一下轉成了純白色,並且瘋狂地轉動起來。
他伸手在虛空裡一握,再攤開手的時候書中就已經有了七八枚地品中階魂晶,魂尊魂爵雖然厲害,可是比起陣法還是不夠看,再說了,地品中階這麼高級的東西,用來對付他們,他們也算是有榮幸了,要知道左瀾可是個財迷。
他將那一枚無屬性的純魂力魂晶插到堅硬的地面上,感受着忽然之間冒出來的幾分魂力波動,自語道:“真是便宜了你們這些傢伙,御座薛六啊,如果你們帶來的東西還不夠我賺回本的話,呵呵……”
坐在小山坡上注視着下面大道上左瀾的動作的薛重釋頓時有些無語,魂晶的光芒已經被左瀾調暗,他自己這邊則是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左瀾那邊陣法在逐漸地被搭建起來,能夠看到下面的黑暗之中流動着的光彩,那是還沒完成的魂陣。
他聽到左瀾的那句話,真心覺得左瀾就是個惡劣到死的,也不知道他這樣的性格到底是怎樣才養成的。
其實這不怪左瀾,財迷是很好的,而且是被逼出來的。左瀾有一個吞魂力很快的玉青八極盤,還要養一個一天不吃魂晶就犯蛇精病的白棋,以後很可能還要喂一羣白棋,現在新學的空間陣法也是土豪才能玩兒得起的技能,看看這搭建魂陣要花費多少?
左瀾是將一顆魂晶按下去就在自己心中的賬簿上記下一筆,轉眼之間就覺得肉疼。試驗的時候畢竟只是鬧着玩兒,不可能搭建那種特別可怕的魂陣,可是現在卻要防止出差錯,所以魂晶絕對不能省。
“窮窮窮……老子真是要窮瘋了……不知道一會兒去找薛重釋能不能把這筆魂晶給我報銷了……”
他的手指指尖沾着幾分魂力,然後讓這一絲魂力經過白線再經過白棋,慢慢地從自己腳下亮起來的魂陣順着自己的足部鑽進自己的身體,回到他的指尖,他再將這一絲魂力用壁畫裡的陣法打訣手法印入魂晶之中,再一彈指,將那魂晶射入硬土之中。
他就在自己之前做了記號的那些地方停留又走動,最後現在外面圍了一個正八邊形出來,然後站在這圖形的最中間,魂陣擴展開來,外面的那個圓正好跟空間陣法的邊界相連,然後他深呼吸,兩手擡起,將魂力也慢慢地逼到自己的手中,昏暗的光芒之中,左瀾的眼神卻格外地明亮。
“天地八極,乾坤顛倒,日夜沉浮,靈者爲引,渡衆生百態……”
這是寫在壁畫上的一段話,此刻卻如此適合。
他的聲音是很輕的,就像是夢囈一般,然而隨着這句話的出口,所有地上那些打了印的魂晶裡的魂力忽然之間就洶涌了起來,一條條光線從魂晶上抽出來,然後結成了一片網,從薛重釋的那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到下面一張光網,然後慢慢地結出了一片光幕,看上去極其絢麗,左瀾懸浮在那片光幕的上方,在黑暗裡凌空而立,一身青色的衣袍在黑暗之中隱沒,看不分明,可是他能夠看到左瀾那白皙的臉,還有在光照之下那過於蒼白的手掌。
靈屬性,白。
原本在地面上停留的左瀾的魂陣,竟然隨着左瀾身體的上升也慢慢地升起來,還是向以往一樣貼着左瀾的腳底才停住。
這一下,整個場景就變得壯闊了起來。
這邊界地區,一片莽荒草原,黑暗之中那些荒草在暗黑的天際留下渺茫的影子,筆直的大道像是通到了天邊,而那一座雪白的光幕構成的陣法在地上嵌着,十八顆地品中階魂晶釋放出來的魂力洶涌澎湃,給人迎面而來的威壓。左瀾凌立於半空之中,腳下的光陣整整七丈方圓,給人一種廣闊無邊的錯覺,那銀色的陣邊,雪色的白棋,穿插其中的魂力絲線,盡皆透着神秘氣息。
這場景,在天地之中,乾坤之內,在左瀾的腳下,在薛重釋的眼中,頓時就化作了那無窮無盡、無止無息的絢爛浩瀚。
薛重釋從來不知道,魂陣和空間陣法,也能夠帶給人這麼大的震撼。
左瀾的手指連動,無數的手訣牽引着魂力不斷地在手指之間穿梭,然後如同雨絲一般散入了下面的陣法之中,下面那不安躁動的傳送陣忽然就像是得到了安撫,逐漸地平靜下來,那光芒也逐漸地變暗,卻不是那種萎靡的暗淡,而是一種內斂的蟄伏。
薛重釋知道,那座陣法並沒有消失,而是徹底地隱藏在了地面下,等待着左瀾的目標到來。
而製造了這一切的左瀾,此刻凌空看着自己腳下的一片黑暗,之前的絢爛場景就像是沒有出現過一般,一切都是幻覺,可是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之前試驗空間陣法的時候都是在白天,不是在晚上,看不到這麼絢麗的效果,感受到的震撼也就不是那麼深刻,更何況之前他可沒有那麼深刻地使用這麼多的地品中階魂晶構造陣法。
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這次要是失敗,我就跪下來給我的土豪神像磕個頭。”
他這話被吹散在了風中,卻還是叫薛重釋給聽到了。
那一瞬間,他想接一句話:你是要給我磕頭嗎?
可是他還是忍住了,畢竟左瀾說的是“土豪神像”,而不是土豪。他估計自己要是說了,立刻就能換來左瀾的一聲冷笑。
畢竟左瀾從骨子裡來看就是個壞坯,滿肚子都是壞主意,沒有什麼好心思,他可不能落了把柄在這個傢伙的手上。
左瀾從空中落下來,點亮了一顆品階低的魂晶,給他晃了晃,示意一切完成,接下來的就是等待。
薛重釋坐在了山上隱蔽處的一塊石頭背後,左瀾上來直接就坐在了他的身邊,笑道:“看我這次不坑死他們。”
薛重釋則問道:“傳送範圍是多少?”
“嘿嘿,地品中階十八顆,也就是十八萬,雖然比起拍賣會上的揮金如土來說算是小意思,可是他們的價值也就是那麼點了,十八萬,大概也就能夠用這麼一次,出去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太坑爹了。”左瀾感嘆着,一副心疼的模樣。
薛重釋這個時候一副成熟的臉龐,表情有些冷硬,卻是嘴角一抽:“我問傳送範圍。”
左瀾卻挑着脣笑了:“你真的知道得太多了。你之前說自己對空間陣法不瞭解,現在卻問我出傳送範圍,不覺得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臉嗎?”
薛重釋一愣,細想自己之前說過的話,果然是像左瀾說的那樣。不過即便是謊言被拆穿他也不覺得怎樣,說謊都已經說成了習慣,他覺得沒必要說的自然是一個字也不會說:“我只是瞭解最基本的一些而已,不過我是不會佈置空間陣法的。”
“我不想跟你在這個問題上再理論,因爲你薛重釋,永遠不會把你的底牌給我亮完,我大概應該慶幸,現在你跟我好歹還算是合作者。”他用了“合作者”這個詞,卻沒有說朋友,因爲暫時的利益關係到了後來能夠變成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左瀾已經無法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
這是一個利益爲上、實力第一的世界,他已經很清楚,沒有必要再爲一些感情而爲自己增添羈絆。
薛重釋面無表情,身上那粉紅色的衣服落在石頭上,沾上了灰塵,他卻不看一眼。
“一會兒御座薛六的人來了,會被我傳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只是凡事都可能有意外,也許會有漏網之魚,我們不能暴露,他們如果被直接傳送到不知名的地方,看不到我們那自然最好,只是隨機傳送陣是有大小的,我雖然已經佈置得足夠大,可是魚兒不聽話不入網也不是我的錯。我們這兩個漁夫,再出手的時候可就不是將他趕進網裡,而是直接開屠宰場了。”
也就是說,如果有漏網之魚,必須殺死。
他們都知道,沒有被傳送陣傳送走的人,肯定會看到他們兩個人的面目,如果沒能殺死的話,消息傳到御座薛六,自然也會傳到其餘的御座家族,一個傳一個傳下去,左瀾他們的麻煩就大了。
說實話,薛重釋對左瀾這種冒險的行爲很不理解,“你到底爲什麼甘願冒着很大的風險做這種事?”
“我無聊,我找死,我想復仇。”
左瀾冷笑了一聲。
薛重釋不說話了。
左瀾佈置隨機傳送陣的速度很快,不過御座薛六的商隊過來的速度卻很慢。
“他們運過來的有的東西不能夠放在儲物戒指裡,所以在雁車裡,不過最貴重的東西在整個商隊唯一的一個魂爵的身上,到時候你把那些人引進空間陣法,畢竟你是御座薛六的叛徒,到時候你最好恢復成小孩子的樣子,更好地吸引火力,我呢,就趁機去剝肥羊。”
其實最完美的處理方法是把那羣肥羊都丟進空間陣法去,可是他們要是都進去了,他們帶着的貨物就進去了,左瀾他們白費一陣力氣,只是破壞了御座薛六的貿易,沒有達到打劫的目的,所以只有採用比較費勁的方法。畢竟他們只有兩個人。
說到去剝肥羊的時候,左瀾兩眼放光,然後一舔嘴脣,“如果瀾會完全成熟,建起來了,哪裡還用得着這麼麻煩。到時候我就做定向的陣法,將這些肥羊分批傳送到我準備好的陷阱裡,嘿嘿……”
只可惜,現在左瀾是個半吊子,也就能夠佈置隨機傳送陣,定向的還有些困難。
聽着左瀾那瘋狂的計劃,薛重釋只覺得太陽穴是突突地跳動着,這根本就是個土匪!!!腦子裡全都是搶劫的想法……
薛重釋低頭,正想要按自己的眉心,然而就是這一低頭,立刻聽到了聲音:“他們來了。”
因爲情報很準,那批人果然是坐着雁車來的,大半夜的,雁車飛馳而來的光芒是如此顯眼,左瀾和薛重釋一下就判斷出三輛雁車之中,帶着重貨的是最尾巴上的那輛,嘖,運氣好到不能再好。
左瀾飛身貼着山凹而下,薛重釋則是變回自己那小孩子的身形,來到了陣法的後方,準備好了來一場硬仗,如果空間陣法出問題的話……
不過事實證明薛重釋是多想了,因爲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因爲雁車行駛方向的問題,前面兩輛直接就栽進了魂陣之中,一片瀲灩的光芒閃現,那兩輛雁車竟然就直接消失了影蹤。
薛重釋嘴角一抽,自己還沒來得及出手好麼……
前面兩輛出現了悲劇,後面的第三輛急急地就要停下來,可惜背後還有個下黑手的左瀾,他取出重鋒,凌空那光華耀眼地一刀劈下來,魂力洶涌像是一道巨大的瀑布,直直地衝刷而下,冰藍色的雪光之中瀰漫着無窮的冷意,“刷啦”一聲,那雁車的車頂防護罩直接被左瀾一刀破掉,車的頂棚爆開,露出坐在裡面的四個人。
他們驚恐地回望,其實之前還在睡夢之中,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左瀾對着他們露出一個親切和善的純潔微笑,“肥羊們,晚上好。”
他話音剛落,就照着那車身凌空一腳踹去,勁風帶着澎湃的魂力,因爲調用了玉青八極空間之中的無限精純魂力,左瀾整個人的氣勢飆升到極致,兩眼甚至因爲洶涌的魂力變成了銀白,整個人都籠罩在光芒之中,恍如神祇!
他這一腳,直接將那車送進了陣法之中,他卻在最後一刻一手抓住了其中的一個人,一個魂爵!
左瀾現在不過是個魂師,可是他要面對的卻是魂爵,從附神到融器這個境界,是很多人一輩子跨不過去的坎,凡是魂爵,都有着自己的魂器,而左瀾沒有——他是一個僞魂爵。
那人自然知道背後有古怪,兩輛車過去了都見不到蹤影,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他絕對不敢再接近,現在左瀾對他出手卻是剛好,他直接喚出自己的魂陣,竟然也是水屬性的。
不過卻有一股讓左瀾爲之心悸的氣息——魂圖,融器境界之後的魂圖!
那是一把掌中刺,那圖案不是虛影,而是凝實的!
這御座薛六的人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邊境線上遇到傳說中的打劫,不過既然遇到了對方不過是魂師的境界,就等着爲那麼多的御座薛六的人陪葬吧!
左瀾這個時候卻是戰意滿滿,那個造型魂術的黑筒他拿到的時間雖然很短,只過去了短短的幾個時辰,可是因爲之前在第九魂院的時候,青傀指導過他這方面的問題,水火之間的領悟理解也是與水有關,所以他一看到這個記錄了詳細的魂術的黑筒,幾乎是一瞬之間就跨入了第一境界,現在倒要試試造型魂術的威力了。
他手掌一轉,卻是直接將重鋒塞回了大白的嘴裡,自己腳下的魂陣顏色一變,竟然直接轉成了水藍色,緊接着又覆蓋上雪色,一轉眼就已經是澄澈的冰藍!
“這是——”
左瀾看着對方驚詫的表情,勾起一個極其懾人的冷冽笑容:“造型魂術。”
他們二人相距很近,左瀾右手大拇指掐在中指第二指節的位置,緊接着併攏小指和無名指,左手手指則輕輕一點自己的眉心。
就在他的手指點中眉心的一剎那,冰藍色的冷光忽然之間就凝成了一道光束,強光之後,那個御座薛六的魂爵忽然之間愣住了。
他呆愣愣地低頭,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左瀾手中發出了一束冰藍色的光芒,那是無數的冰刃,流光一樣落下來,只是憑空出現,讓人猝不及防,接着卻匯聚起來,凝成了一把長槍,從左瀾的手掌之中延伸了出來,沒有任何預兆地穿透了他的身體。
水化冰,至剛。
然後同樣的一道冰藍色的冷光從後面過來,割過了他的脖子,身首異處。
左瀾淡淡地鬆手,任由那冰槍插在對方的身體上向着後面墜落。他一招手,一枚空間戒指從這已經身首異處的人身上飄出來,被他接住。
薛重釋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冰刃,看着上面沾着的鮮血,兩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兩邊,輕輕一折便將那冰刃折斷,隨手扔進了下面的傳送陣法之中。
屍體沒有,鮮血沒有,甚至已經沒有了打鬥的痕跡,更看不到剛纔的車隊,幾乎就是三息之間就結束了戰鬥。
左瀾落到地上,看着自己手掌之中躺着的那枚戒指,淡笑:“還好這次出手的不是那魂尊。”
魂尊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已經被那傳送陣傳送到了大6上的其他地方,還不知道多憋屈呢。
腳下的魂陣慢慢地隱去,看到薛重釋用一種思量的目光看着他,左瀾一挑眉:“收穫頗豐,我們回去分贓吧。至於我爲什麼對造型魂術領悟這麼快,等咱們回了第九魂院就知道了。”
薛重釋始終沒有說話,他不是第九魂院的學生。
左瀾走過去查看之前佈下的魂陣,一愣,伸手從地上摳出一塊魂晶,然後輕輕伸手一捏,魂晶化作了白灰落下。
竟然已經耗完了所有的魂力。
“回去吧。”
幹完這一票,不重要的戰利品就交給左秋處理,瀾會也要建起自己的拍賣會,其餘的還是長期的事情,只能慢慢來。
第九魂院那邊馬上就要期末,他再不回去怕是來不及了。
所幸第九魂院和瀾會都在九城,倒是可以二者兼顧。
薛重釋跟上他的腳步,在離開這裡之前,回頭望了一眼,冷風呼嘯而過,吹斜了原上的荒草,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