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際之地的秘境,那種蒼茫的遠古氣息,讓所有人生出一種跪拜的衝動。
左瀾的腿有些發抖,他咬了牙,閉眼,退了一步,和姜錯明、習雨林、崇遇站在一起。
他們此刻站在一個巨大圓形平臺上,四周是蒼涼莽荒,看上去很是蕭條。
左瀾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反正他是有自己的地圖的,如果他之前的圖沒有背錯的話,他們現在是在整個秘境的西南邊,地圖上標識了古戰場,整個秘境像是一片圓形的大6,他們此刻只是在秘境的邊緣,而如果秘境真的有天品魂器的話,一定是在大6的最中心。
此刻,二十七人站在此處,看似平靜,實則已經開始相互戒備。
左瀾來之前,這些人就已經有暗中勾搭好了,準備結伴而行的。比如魂術公會的那三個,穿着統一的制服,倒怕是別人認不出他們是一夥的一樣。
前面有結伴的人已經當先選了一個方向的走去,左瀾在打頭的那幫人裡竟然看到了第九魂院的林兼仁。
他們落在最後,並不急着走。
左瀾問道:“這次來的人都是認識的嗎?”
姜錯明暗中的算了算人數,“有大半都是認識的,不過很多已經很久沒見,不是很瞭解了。”
至少十御座家族的人,他們之間是互相認識的。
“崇一習五姜七季九來的都是嫡系的子弟,不過十御座的其他,似乎都不是。九大魂院之中,倒是還有十御座的人,就是魂術公會那三個裡也有一個是十御座的。有的人能夠分清是代表誰的,可是有的人身兼數職,不知道到底是代表誰。比如左瀾你,你是代表哪一方來的?”
習雨林很好奇,雖然他已經隱約猜到了結果,不過還是問問比較好。
左家不在十御座之中,所以左瀾不可能代表御座家族,第九魂院的代表是上一屆木學院的優秀學員林兼仁,魂術公會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左瀾只可能是魂皇的代言人,那麼——是哪一位魂皇呢?
要知道,臨滄退族的事情,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難道……
左瀾果然沒讓習雨林失望,他淡笑一聲:“我是臨滄的代言人。”
那邊的崇遇早就猜到,無聲地冷笑,勾起脣,。他接到家族的通知來這裡的時候,一聽到魂皇會有代言人,立刻就想到那一日在眉湖邊的小樹林裡,新皇臨滄的出手,他那一拍肩,直接將崇遇打落了境界,現在也不過只是魂士中平,沒比左瀾他們好到哪裡去。不過能夠被家族挑選來秘境的,都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更何況崇遇曾是新生代表,雖然沒有出現,但並不意味着他沒有自己的手段。
不過,崇遇忽然看着習雨林:“我剛剛看到御座習五不止來了你一個,你又代表的是誰呢?”
習雨林抱着自己的雙臂,原地踱了兩步,站定,看了這周圍的三人一眼:“我這樣的異類,自然是不能代表家族的。我代表——寫意之皇江山。”
左瀾愣住,竟然代表魂皇!
習雨林解釋道:“御座習五有更厲害的人,我何必去自討沒趣。”
說白了,他是御座習五中不受寵的嫡系而已。
姜錯明倒是知道,剛剛御座習五的另一位嫡系習雙允,看習雨林的眼神很是不善。很顯然,御座習五內部也存在爭鬥。“我代表御座姜七,那麼——崇遇兄你……”
“破曉之皇崇閻。”崇遇淡淡道。
這一下四個人代表的是誰都弄清楚了,竟然是有三個代表魂皇,只有一個代表御座家族。左瀾代表天淵之皇臨滄,崇遇代表破曉之皇崇閻,習雨林代表寫意之皇江山,而姜錯明則代表御座姜七。
“五皇裡,我們這兒竟然也聚齊了三個。”習雨林忽然諷刺地笑了一聲,然後看着周圍已經冷清下來的環境,道,“我們該走了。”
別人都已經走了許久了,他們還在這裡磨嘰。
“既然已經入了秘境,便已經是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我們四人中若有人不幸走了,不管是自相殘殺也好,他人所殺也罷,在此約定,必要將逝亡之人的骨灰帶回魂大6。”
走之前,崇遇這樣對其他的三個人說道。
其餘三人點頭,心情卻陡然沉重了起來。
可是習雨林卻突然舔了舔自己的嘴脣,眼神裡帶上了幾分殘忍:“這樣不是很好麼?反正魂皇們也不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誰活着出去,事實就是誰說了算,死那麼幾個人,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比如,死一個習雙允就是很正常的。
左瀾看習雨林的表情就大約猜到了他在想什麼,不由覺得好笑,不過那種緊張的感覺倒是突然之間淡了許多。
這裡的確是即將充滿陰謀和爭鬥,不僅是因爲要尋找爭奪天品魂器,而且——這裡的二十七人,相互之間都有錯綜複雜的關係,有的本身就是仇人。
姜錯明道:“我們向着裡面走吧。”
他手一翻,竟然翻出了一隻羅盤,引得衆人注目。
“這是普通的羅盤,不過對於我們現在的環境而言,它很有用。”
這個時候,四人已經是默認的小團體,所以不該藏着掖着的東西就該拿出來,姜錯明也不吝惜這些小玩意兒,催動魂力,魂陣出現,緩緩盤轉,金色的羅盤開始大放光芒,虛空中忽然就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平面圖,而一個金色的小點就在圓盤的中間。
“中間這個金色的定位點就是我們所處的位置,不過不確定我們現在是在這個秘境的哪個方位。還要再看看地形。”姜錯明隨手摸出一顆地品中階的魂晶,卡在了羅盤底部的魂晶槽中,撤下了自己催動的魂力,整個羅盤開始自動運行。
姜錯明手一點羅盤中心那個金色的定位點,左瀾等人立刻感覺到一圈圈的魂力波動從羅盤上散發出去,向着四周撞去,似乎奔向了很遠的地方,輻散開來。
緊接着,隨着那波動的散開,半空中的地圖又變了,一圈圈的線條開始出現,在原本空無一物的圓形地圖上勾勒出一些圖畫。
左瀾一看,愣住了,等高線地形圖?
他一下就明白了羅盤的工作原理,羅盤發出的波紋是有高度的,撞到了東西就反饋給羅盤,在羅盤的地圖上留下記錄,這原理和聲吶探測一樣。那個時候,他忽然覺得世界很奇妙。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左瀾笑了一聲:“姜四公子這東西很有趣。”
只可惜覆蓋範圍太窄。
左瀾有秘境大半的地圖,自然是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的,這個羅盤探測到的地區還沒佔到整個秘境的十分之一,他們現在應該要往東面走。
姜錯明卻皺起了眉頭,繼續點那金色的定位點,又一輪波紋晃了出去,很快將信息反饋回來,整個地圖也就更加詳細了。
四人都很聰明,基本能看懂圖是什麼意思,整個掃描到的區域的情況是,西北高,東南低,越往東南,地勢越低,倒像是平原一般,他們之前沒有想到,整個秘境就像是另一片大6一般。
“往東南走。”崇遇看了一下圖,這樣說道,然後解釋,“西北這裡,出現了弧形的山脈,反而是這個圓弧裡面是地勢比較低的地方,所以東南應該是盆地,這個秘境裡有古戰場,看樣子不是我們之前猜測的是魂聖的自我空間那麼簡單,這裡多死屍,證明其實還是有過人,所以往盆地裡面走是沒錯的。”
這個思維倒是很縝密,也的確是推斷對了。
左瀾的地圖上,他們的確是還要往東南走才能接近魂器所在地,三角祭壇。
他開口:“我贊成。”
姜錯明對地圖這活兒很擅長,當即也點頭:“我也沒意見。”
習雨林則說:“你們都沒意見,我能有意見嗎?”
於是四人開拔。
這裡的的確確是荒涼的古戰場,此刻左瀾他們前前後後都沒有活人。
那些穿着戰甲的屍體早已經只餘下森森的白骨,可能是因爲潮溼的原因,有的骨頭還發黴變色,看上去格外恐怖。
習雨林倒像是一點也不介意這,初時還會走上前去查看這些堆在一起的屍骨,翻翻那些已經破爛不堪的鐵甲,“這些都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東西,左瀾,你對大6史比較熟悉,來看看這是哪個時代的東西?”
左瀾一聽也感了興趣,他本來就在查看,不過倒是沒想到查看時代,他走過去,伸手撿起一片護甲,伸手用力一捏,那早已經鏽蝕甲片頓時脫去了許多鐵渣,可是他再用力,卻是一點也沒有變化。左瀾眉頭一皺,“咦”了一聲,“竟然是生鐵……”
生鐵?
這一下姜錯明和崇遇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這些甲片難道都是生鐵嗎?”
習雨林伸手,從另外一堆白骨之中拉出來幾片,敲敲打打,然後一挑眉,“生鐵。”
……
左瀾嘴角一抽,忽然之間放眼四望,幽幽地說了一句:“這些都是生鐵的話……得是多少錢啊……”
其餘三人:“……”
左瀾你腦子裡能不能裝些正常的東西?
“咳……”左瀾一收目光,恢復正常,“如果這個戰場上所有的戰甲都是生鐵所制,而且——方纔粗粗估計了一下,硬度不錯,生鐵的含量應該很高,那麼,這一大片古戰場上,這生鐵的量很大,我們魂大6現在三年都不一定能有這麼多的生鐵。所以這些戰甲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具體的時代——看這個花紋,太簡單,這裡的戰甲都只是普通的戰甲,沒有鐫刻任何附加效果,只有最普通的防禦陣法,這個陣法現在早就因爲過於簡陋被拋棄,盛行的時候是……七千年前……”
這個結論讓左瀾自己也有些吃驚,七千年,這個推測跟他們進來之前,被告知的情報,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巨大的差距讓所有人爲之沉默。
習雨林那臉色還是慘白,嘴脣青紫,眼神一斜,直接伸腳出去踢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堆骷髏,“管他是幾百年還是七千年,進都進來了,難道還想着出去嗎?”
現在秘境的通道必定已經關上,通道的開啓需要五位魂皇一起出手,雖然只是個形式,可這個通道很難打開是必定的,不然也不會由五皇出面,反正憑藉他們自己的力量肯定無法打開,此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左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是先穿過這個古戰場吧,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也許是因爲待在屍骨堆裡過於敏感,總覺得這裡是陰風陣陣,他雖然不怕鬼,可是卻害怕出事,地圖上顯示出了古戰場前面就會有高樓建築,到時候可以去那裡歇腳。
古戰場這種地方,煞氣太重,不適合活人待着。
他們一路前行,加快了腳步。
風裡飄來陳舊的鐵鏽味,周圍無數的屍骨接近沉默無聲,沾滿了灰塵的旌旗待着暗黑色的血跡在風裡招展,一切都隱沒在一種悲壯的靜默裡。
姜錯明一直舉着羅盤,他們四人所在的定位點已經在逐漸地移動,整個地圖也是在擴大的。羅盤具有自動記憶的功能,之前記錄的地圖能夠與新形成的地圖疊加,他們已經穿過了半個古戰場,地圖所展示的東西便又多了。
崇遇一直是走在前面的,他在第九魂院屬於水學院,跟姜錯明與習雨林只算是認識,不算熟,跟左瀾處於沒話說的階段,他們有仇,所以他走在前面一個人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他忽然之間停下來,乾裂的黑色土地,散落的折戟殘兵,本來都是這裡的常見之景。
崇遇怎麼停下來了?
他的異常引起了後面幾個人的關注,習雨林走在第二個,見狀直接跨前,然後也愣住了。
左瀾與姜錯明覺得不對,跟上來一看,只覺得心中發寒。
前面的白骨堆上,竟然躺着一具新鮮的屍體,一把長槍從他的背部穿過他的前胸,將整個人穿在了槍上,而槍就插在白骨堆裡,看那樣式分明是很久之前的了。
新鮮的血液帶着誘人的氣息,將下面森然的白骨染紅,那身穿華服的男子睜大着眼,眼底還有殘留的恐懼,看着上方灰暗陰沉的天幕。
黑雲壓地,白骨鮮血!
左瀾等四人沉默不語。
這人身穿金色華袍,袖口上盤繡着一個小小的鼎狀圖紋,下面是一個小小的“十”字。
“御座段十,這人是段琦。”崇遇的聲音在此刻,忽然就變得陰沉了起來。
這麼快就有死人的事情發生,實在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這纔過去了一個時辰而已。
段琦的死狀太過詭異,沒事兒到白骨堆上去幹什麼?又怎麼會被遠古的長槍穿透身體?
姜錯明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往前走了一步,腳下那魂陣再次浮現出來,他腳下踩着一個漂亮的傘狀圖案,這便是他的魂圖了。左瀾仔細地一看,眉頭頓時一皺,在《魂大6精品魂器排行榜上》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魂器,這個魂圖是什麼等級的?
不過畢竟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機,左瀾暫時壓下了疑惑,也提了心神看向前方。
他這半個月閉關苦修,可不只是提升了魂力境界而已。
那次在眉湖的第九魂院地下拍賣會,那個木屬性的魂術黑筒他可是拆開看過了,也略略學了些皮毛,左丘晏那段時間也給了他一些魂術卷軸,因爲是全屬性,所以學得很雜,也很吃力,不過到後來習慣就好了。
左瀾沒有融器,現在這個啓靈中期的魂士境界也是四人之中最低的,然而他的魂力儲備卻應該說是四人之中最強的。不爲別的,只因爲他有十三個魂圖需要滋養,花費的魂力很多,儲存下來的自然也不少,而其他人只有一個。
他此刻,在袖子里扣緊了那一把已經被玉青八極盤空間滋養過的重鋒,重鋒的等級原本是人品中階,現在已經跨入了人品高階,雖然無法融器,可是因爲玉青八極的存在,它能夠與白棋暫時融爲一體,左瀾也能夠使用重鋒,比使用一般的武器更具有攻擊力。
四個人都很警惕,前方必定是存在什麼危險,御座段十的段琦纔會栽在這裡。
仔細觀察之後,附近沒有打鬥的痕跡,只有那堆白骨有些散亂,看上去就好像是……段琦本身就被插在了那裡一樣。
這樣的情況,未免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古戰場上陰風陣陣,吹起他們衣袍的袍角。
習雨林問道:“之前段琦是跟誰一組的?”
“御座段十段琦,御座言三言望,造型之皇薛冰的代言人、御座薛六的薛重釋,還有一個是御座季九的季深。”姜錯明很熟悉這些人的分組,一下就說了出來。
“薛重釋是薛冰的代言人,乃是薛冰的得意弟子,有他在,段琦怎麼可能還會出事?”習雨林搖頭,似乎對此十分迷惑。
“御座薛六和御座段十不是世仇嗎?”崇遇忽然冷笑了一聲,“這秘境之中危機四伏,不必薛重釋出手,他只要袖手旁觀,段琦修爲微末,自然玩不過他。”
“還是去看看吧,我們在這裡猜測是無用的。”
左瀾看着那杆挺立的長槍,看了看長槍的高度,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外面那堆白骨的鬆動程度也似乎有異。
他翻手,龐大的魂陣驟然閃現,那灰白的顏色在黑色的戰場之內耀眼之極,許許多多的白色小點在六芒星魂陣的裡面遊走,看上去真如星空一般攝人心魄。
他的魂陣與傳說中的i並不一樣——崇遇、姜錯明和習雨林三人同時意識到這個問題,於是也想起了之前的疑惑,左瀾到底是怎麼突然之間修煉到魂士這個境界的?
按理說,左瀾這種十三魂圖的魂陣開魂都困難,可是左瀾這個變態,這纔多少天啊……
他們哪裡知道,左瀾的魂圖是在出生之時就被竄改了的,魂大6的規矩是在人十五歲以後,魂院招新的時候才能查看魂圖,人的魂陣也是這個時候才能出現,可是魂皇們是具有大能通之人,能夠通過特殊的手段改掉左瀾的魂圖,自然也能查看。也許是因爲他們之前改過魂圖的原因,左瀾一開始就是開魂的境界,起步看似比別人低,實則比別人高,又因爲有臨滄的意外相助,左瀾很快又從魂徒混成了魂士,從開魂到啓靈,也不過是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這說出去也是要驚世駭俗的。
不過此刻是在秘境之中,自然是不會傳出的。
左瀾主動要去查看那堆躺着屍體的白骨,姜錯明等三人都沒有阻止,只是同時蓄勢待發,準備一有情況就衝上去搭救。他們這四人可是沒有太大的矛盾的,魂器也還沒出現,這個四人的小團體是不會在這裡自相殘殺的。
左瀾皺眉,看着那高高豎着的長槍,握着重鋒的右手還是藏在袖子裡,他定神,左手卻探出了寬大的袖子,揚手帶着魂力一掃,狂風吹卷之下,那白骨堆立時散開了許多,咔嗒咔嗒地落了一地,甚至有一個骷髏頭落在了他的腳下,空蕩蕩的兩個眼窟窿正對着左瀾。
那白骨堆的中間,那長槍的下面,竟然還穿着一個人,只不過因爲被上面已經死得透了的段琦擋住,又被白骨埋住,所以纔看不清楚。
此刻左瀾一揮袖,將這些阻擋的東西都揮開,一下就露出了下面的人。
穿着純黑的魂術公會的制服,瞪着大眼看着他頭頂壓着的段琦,死不瞑目一般。
死了沒多久,鮮血都還沒有完全凝結。
後面姜錯明等人跟過來,站在了左瀾的身邊。
習雨林嘆了口氣:“魂術公會,齊豫。又死了一個。”
“齊豫跟段琦不是在一起的吧?”姜錯明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遇到了什麼,所以自相殘殺?可是——那柄長槍怎麼解釋?”崇遇也陷入了迷惑。
這種詭異的死狀,又加以古戰場這白骨森森的暗示和刺激,帶給在場四人無限的恐慌。
習雨林彎腰,撿起左瀾腳邊的那骷髏頭,左瀾注意到他的手掌上覆蓋着薄薄的一層淡紅色的光,應該是火屬性的魂力。
那骷髏頭上沾着鮮血,可是卻沒有流下來,反而是慢慢地滲進了那白骨之中,看上去極端地詭異。
“咔——”
習雨林用力一捏,竟然直接將這骷髏頭捏碎,手卻握成了拳,像是握住了什麼。
他眼神一寒,竟然冷笑:“這古戰場,果然有意思,左瀾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吧?”
他緩緩地攤開自己的手掌,薄薄的紅色光芒包裹之下,能夠清楚地看到,習雨林的掌中躺着一隻醜陋的黑色甲蟲,前端頭部是楔狀的,可是尾部卻像是蟲子,肥大而噁心,此刻還在不停地掙扎。那甲蟲的頭部有一個紅色的小點,在黑色的蟲身上看去無比詭異。
“斷鱗蠍……”
左瀾臉色也陰沉下來,在他說出這個名字之後,姜錯明和崇遇也面籠了寒霜。
段琦和齊豫是怎麼死的還沒搞清楚,習雨林卻又發現了這種詭異噁心的蟲子,這一次秘境探險,似乎纔剛剛開始。
“不要動它,放下吧,我們先過去。”
姜錯明袖袍一鼓,似乎拿住了什麼東西,這一次換他打頭陣,再也不看那兩具穿在一起的死屍一眼,繞了過去,這一次沒有發生任何的異狀。
走過去之後,左瀾回過頭,那長槍還是直直刺向了天幕,下方穿着兩具鮮活的屍體,他忽然有一種錯覺,那長槍就像是什麼植物,而屍體便是他生長的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