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和的陽光傾瀉而下,給大地穿上一件淡淡的金色外衣時,羣臣皆進皇宮大殿,參加早朝。英麗皇后頭上戴着金絲八寶攢珠髻,綰着朝陽五鳳掛朱釵,項上戴着赤金盤螭瓔珞圈,大紅色拖地長袍,雍容華貴,一雙丹鳳眼,似乎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
她從內殿緩緩走出,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竟是落落方方的在龍椅上坐下,顯現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羣臣跪拜,齊聲喊道。
英麗皇后的嘴角浮現一抹弧笑,當坐上了龍椅,享受着羣臣跪拜的禮數時,她內心深處的野心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和膨脹,她已經決定靠她自己的力量,重新振奮通顏覺羅氏,讓通顏覺羅氏一族再度成爲這片土地的主人。
“起來議事!”緩緩擡起華貴的手,英麗皇后聲線清冷的道。
“謝皇后娘娘!”羣臣緩緩起身。
接着,各種各樣的進諫便一一呈上,不外乎是如何管理帝國的方法和策略的,而英麗皇后亦是以皇帝陛下的名義進行恩准和駁回,全然將自己當做了一位女皇帝。
當提完了管理帝國大事之後,便有一名官員將自己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皇后,如今邊軍剛打完勝仗,正待凱旋之時皇后將蘭妃娘娘打入牢獄,恐怕會引起鎮北大將軍的不滿……”
還未說完就被英麗皇后怒拍龍椅,厲聲打斷:“他不滿又能如何?蘭妃已經嫁入皇室,那就是我皇室的人,她不服從本宮的管轄,不要說將她打入牢獄之中,就算本宮將她斬首於午門,誰又敢說個不是。”從龍椅上站起,旁邊一名太監便恭敬的扶起她的手,“他任長卿若是敢帶兵進逼帝都城,那他就是意圖謀反,本宮自會下了他的兵符,罷了他鎮北大將軍的官銜。”
很多官員聽到英麗皇后這番言語,頓時覺得她就是個瘋子,完全看不清形勢。莫說是在大獲全勝的時期,縱然是在平時,想要罷了任長卿的官銜也得掂量掂量後果,他在邊軍心目中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一旦罷了他的官銜,幾十萬邊軍還不亂成一鍋粥,將帝都城給掀個底朝天啊。
“報!”
一名將士慌慌張張的這時從大殿外跑了進來。
“何事慌張?”英麗皇后怒斥道。
“稟報皇后娘娘,有十萬……有十萬邊軍正向北城門而來……”這名將士冷汗如瀑涌,他是快馬加鞭趕到宮中稟報的,那種十萬大軍壓境的場面,就像是面對十幾丈高的海嘯,讓他心神劇顫。
什麼!?
羣臣一個個懵了,惶恐不已,怎麼說什麼就來什麼啊,鎮北大將軍肯定是因爲蘭妃娘娘才大動干戈的,十萬邊軍啊,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他們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臉色蒼白,驚駭不安。
面對十萬邊軍,英麗皇后不驚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她想到邊軍是他們皇室的邊軍,不是任家的邊軍時,她便又重新鎮定下來,下令道:“來人吶,傳本宮命令,凡是進犯北城門百米者,均以謀反之罪論處!任長卿帶頭起兵謀反,罪加一等,罷黜其鎮北大將軍官銜,誅滅九族!”
“是”
她近來培養起來的通顏覺羅氏心腹應答着轉身離開,帶着她的命令趕赴北城門。
衆臣員們無不覺得這是荒唐之舉,任長卿既然已經率領十萬邊軍進逼帝都城,又豈會被一個誅滅九族的罪名而嚇到。邊軍雖然是帝國的邊軍,可他們只聽從任長卿的命令,皇室的威嚴在邊軍眼裡可遠遠比不上任長卿的威望。
唐家府邸……
“什麼?十萬邊軍正向北城門進犯?”唐鼎天豁然站起,震驚的道。
唐寅點了點頭:“是的父親,任長卿此舉,應該是爲了把蘭妃娘娘從牢獄之中救出來。”
唐鼎天深吸了好幾口氣,緩緩平靜下來,隨即搖了搖頭:“不,這不太可能,任長卿雖然繼承了任君正老傢伙行事鐵血果斷的風格,可是卻絕對不會做出率領十萬邊軍進犯帝都城的事情來,在他的心裡面,對帝國的忠誠始終是放在首位的。”
“父親,你的意思是,率領十萬邊軍的不是任長卿,而是另有其人?”
唐寅驚詫的道,“可是,除了任長卿外,還有誰有這個能力調動邊軍?”
唐鼎天捊着須,陷入了深思,半晌後,他的雙眼猛然睜大,就像是突然看見了某種恐怖的事物般渾身劇烈一顫:“任天行!”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任天行?”
唐寅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實在覺得這有些天方夜譚了,雖然任天行近來表現極佳,可是想調動常年在沙場征戰,有着一身殺伐之氣的邊軍,那就是一件不切實際的事情,“不可能是那小子吧!”
“不可能是他?”
唐鼎天玩味一笑,“任天行這小子可比任長卿要瘋狂多了,完全繼承了任君正年輕時候的那股瘋狂勁。四海幫全幫上下一夜之間被血屠的事情老夫已經通過各種關係得到證實,就是任天行做的,還有前任太守盛學林一家被屠的事件,十之**也和任天行脫不了干係,這小子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要是招惹到他,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恐怕也休想阻止他舉起的屠刀落下。”
被這麼一說,唐寅亦是仔細的在腦海中捋了一番,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是啊,這種種事蹟已經表明,任天行就是一個可怕的人物,不能再把他當成紈絝子弟來對待了。可他還是不敢相信任天行有能力調遣十萬邊軍,這需要的可不僅僅是令牌,還必須在十萬邊軍之中有着不可撼動的威望,否則這十萬邊軍怎麼可能隨他進犯帝都城,他們都不是傻子,進犯帝都城意味着什麼,或者這是什麼性質的行爲他們心裡是一清二楚的。
“你在想,他爲何有能力調遣十萬邊軍?”唐鼎天側頭問道。
唐寅點點頭,並沒有否認。
唐鼎天輕哼一聲道:“老夫的三個孫兒早早的就從邊塞返回,他們回來後談論的最多的就是任天行那小子。至於什麼巨靈神將之類的,他們沒親眼所見,自是不信,別說他們,就是老夫也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那種超脫自然的存在。但是,他們所說的關於任天行在邊塞的表現,老夫卻是深信不疑的。”
唐寅皺了皺眉,腦海中慢慢回想起唐立他們有關於任天行的事蹟。
帶領三十幾個火頭軍衝入刀光劍影的戰場,殺得敵軍血流成河;只率領一百精兵,便以敵軍的身份滲透進雁門關,用幾番言語就讓兩千敵軍守將自相殘殺;還是在雁門關,藉助敵軍的弓箭手,將三千從主戰場退下來的傷殘士兵亂箭射殺……等等,這一系列事蹟,聽來都是匪夷所思,就像是說書先生說的故事般精彩,充滿了傳奇色彩。
而他,對此也是嗤之以鼻,覺得是唐立他們誇大其詞,任天行若是如此優秀,那他怎麼在十八年來被帝都所有人都視爲紈絝、草包呢,所以,他是斷然不相信的。
唐鼎天長長的嘆息一聲:“老夫的這三個孫兒是什麼德性老夫還是知道的,讓他們對一個人口服他們很容易就做到,可是要讓他們對一個人心服,沒有讓他們仰望和歎服的本事就絕對不可能。他們在談論任天行那小子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熾熱,滿滿的都是崇拜,老三唐起直接是以天哥來稱呼任天行了。我們家三個小兔崽子對他尚且如此,其它邊軍恐怕也是不遑多讓多少,他有能力調動十萬邊軍,就在情理之中了。”
話音剛落,一名唐家將士疾跑進來,單膝跪在唐鼎天的面前,恭敬的答道:“稟告老爺,率領十萬邊軍進逼帝都城的將領身份已經得到確認。”
“是誰?”唐鼎天和唐寅同時出言急切的問道。
“任老將軍的孫子,任天行!”這唐家將士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
真……真是他啊!?
待得確認,唐寅感覺腦袋轟的一聲炸響,彷彿連站都站不穩了,震驚之情,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
唐鼎天亦是久久無法回過神來,他剛纔說自己的猜測是一回事,而猜測被證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痛心疾首的道:“他孃的,老夫這十八年來都看走眼了,任天行這小子在老夫的心裡面一直就是個盡幹荒唐事的敗家玩意,可他現在就只用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便有能力調動十萬邊軍,這他孃的哪是一個敗家玩意,分明就是個天生的大將。”
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我那寶貝孫女的眼光不錯,這個任天行絕非池中之物,他日一遇風雲便可化龍。”
唐寅一陣汗顏,心想:除了婉兒的眼光不錯外,皇帝陛下的眼光更是不錯吧,都事先將任天行昭爲駙馬了,而且現在也不應該是大笑的時候吧,十萬邊軍威臨帝都城,這可不是一件兒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