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桓一怔,道:“我倒也不是氣,只是,畢竟是侯府的一員,看見有人對她不客氣,儘管知道是她咎由自取,也不能不出面。”
顧汐語笑道:“二哥,你一直記着你是侯府的一員,所以默默做了不少事,還一天到晚擺個生人勿近的臉。對府裡的兄弟和妹妹們也並不親厚,誰知道你做了這些?你應該向顧卓陽學學,人家眼尖嘴甜,好處都他盡佔了。”
顧桓輕哼了一聲,道:“如果我跟他一樣,你是不是在我面前也一直是那傳言中的模樣?”
顧汐語笑而不語,如果顧桓像顧卓陽那樣,她的確不會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現在,顧桓算是這整個侯府裡暫時能給她一些溫暖的人,讓她覺得,侯府不是那麼沒有人情味的地方。
顧桓道:“一會兒你離太子,英王,齊王都遠一點。那些人身份尊貴,高高在上,說話不分顧及別人。你要是聽到一些不愛聽的,就全當沒聽到,知道嗎?”
顧汐語噗地笑道:“二哥,你說着關心人的話的時候,能不能臉上露出個微笑來,這一臉面癱的好奇怪!面癱是病,得治!”
顧桓睜大眼睛,面癱是什麼他表示不知道。
顧桓的認真勁兒取悅了顧汐語,她噗哧噗哧笑了起來,道:“走吧,你不是說陪我過去嗎?”
“哦!”顧桓答應一聲,立刻走在前頭,顧汐語看着他的背影,還是覺得有些好笑。
之前她一直以爲顧桓很冷漠,但顧桓卻是整個顧府唯一給過她溫暖的人。可是,即使他會在暗中幫助她,卻仍是一張面癱臉。
她接觸次數多了,才知道,顧桓性子太過於認真執著,在顧府裡因爲庶次子的身份,既不能得顧柏楊的重視,連趙琴心,也只希望他能更平庸一點。
或者,在這樣的家庭之中,只有平庸,才能真正的過得開心。所以,顧桓過得有點像一個影子。
不過,是一個可愛的影子,至少顧汐語是這麼認爲的。
這時候,前廳裡的顧妙珠正在發揮她的公關功能,她盈盈地笑着,穿行在那些貴女之間,至於貴公子那兒,她不方便近去,只是有人藉故來搭訕的時候,福身一禮,嬌羞地離開,但這欲拒不拒,欲迎不迎的樣子,更讓那些人覺得美不勝收。
太子看着她頭上那些珠翠,覺得牙疼。
英王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脣角上勾,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太子的眼神,也透着深深的含義。
這意思,太子懂。
太子覺得他頂不住這目光的壓力了,也真邪門了,五皇弟明明在笑,爲什麼他卻感覺那是冷嗖嗖的刀?
他訕笑一聲,低聲道:“五皇弟,竇小姐從坐下後,朝你這邊看了十三次,你真的要這麼冷漠嗎?”
歐陽宇凌淡淡地道:“樰椽只是我的朋友,太子殿下轉移話題太不高明瞭。”
太子心塞,先前都已經叫皇兄了,這又退回到太子殿下了,他無奈地道:“五皇弟,這是個誤會,你說吧,你叫我怎麼辦?”
歐陽宇凌瞥了他一眼,道:“太子殿下不是開玩笑吧?你的事與我何干?”
太子被這眼神看得心中一陣陣惱火,好你個孫芳玥,居然敢給本太子玩陰的,你讓本太子在五皇弟面前下不來臺,一會兒可別怪本太子也讓你們嚐嚐這滋味。
但是,他和英王之間的這股暗流別人並不清楚,只當太子和英王身份尊貴,身份尊貴的人自然有架子,不愛說話也是正常的。
顧妙珠終於來到了太子和英王面前。
她盈盈福身,眼神如秋水,波光瀲灩,瞟向英王的目光,更是含羞帶怯。可惜這時候,太子的心思不在這兒,英王更是連眼角餘光也沒有給她一個。
顧妙珠有些不解,大庭廣衆之下,她也不能詢問,當然,即使不是大庭廣衆,如果單獨面對英王,她也不敢問出口來。太子既然已經擺手,她只好帶着心中的疑問離開,轉向樰椽那邊去。
這時候,孫芳玥見自己女兒已經成爲全場目光之所聚,十分高興,刻意提高聲音,道:“大小姐怎麼還沒過來?這客人都來了,大小姐還不過來,可有些失禮,紅衣,你去請大小姐快一點兒!”
她明着說去請人,卻不過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在暗示顧汐語架子大了,不給人面子。
顧妙珠的暗慕者們聽到這話,對顧汐語的不滿更甚了。更有些人幸災樂禍的,小聲嘀咕道:“這顧大小姐不會真的傷心到哭暈在房裡了吧?”
“很難說,誰不知道顧大小姐對齊王那是一往情深,死纏爛打。平時她仗着是齊王未婚妻,可沒少欺負人。這婚約被退了,看她還怎麼囂張!”
“可不是,顧二小姐這麼知書達禮,顧大小姐就這麼嬌橫刁蠻,都是一家的,差距咋這麼大呢?”
“這顧大小姐被退婚也是活該,沒事出去亂跑,連個丫頭也不帶,被劫持失貞了,換成普通人家也是要退婚的吧,何況齊王呢?”
……
在人家裡做客,卻說主人的是非,不得不說這些人也是奇葩了。
他們原本說話很小聲,也自認爲遠處的人聽不到,但是其中一人突然感覺自己雙肩發冷,好像有一股冷氣環繞一般,無意識地一擡眼,恰好看見英王歐陽宇凌,他仍是微笑看向這邊,但那眼神,怎麼那麼像冰棱?還在哧哧冒冷氣的那種。
他甚至感覺到那冰棱是帶着殺氣的,不禁嚇得一激靈,便不敢再說了。
另幾人正說得興奮,也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一種沒由來的恐懼好像從腳底下升起,他們悄悄四望,識趣地閉上了嘴。
那邊顧妙珠已經和樰椽客套過了,聽了孫芳玥的吩咐,一臉關切地道:“大姐還沒來麼?唉,她必然是心情不好。還是我親自去請她吧!”多麼清純友愛善良的一朵白蓮花啊,連樰椽都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這時,廳外一個聲音道:“不必了,我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