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嘴角抽了抽,太子你的節操呢?能不能別變得這麼快?
太子看見顧汐語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悻悻地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這叫識時務者爲俊傑!”
他豈不知道,如果他說住一夜,歐陽宇凌一定二話不說就住一夜。住一夜意味着就要遲一天回京,遲一天回京就意味着有些事情不在他掌控中的時間多一天。
連夜走路的確是很辛苦,但是,很多時候,人不怕的是辛苦,而是看這辛苦值得不值得。
爲了享受一夜的安逸,有可能失去小命,這辛苦太奢侈了。他不敢要。
歐陽宇凌眯着的眼睛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對於太子能明白這點,他還是滿意的,這個太子雖然沒有大才,卻也不笨。
答應了玉笛誰家聽落梅,顧汐語也不矯情,在太子等着吃,歐陽宇凌和迎門的那個下人說話,車伕去餵馬的當口,走進了廚房。
而廚房的廚娘似乎知道她會來,一點也不意外她這麼個嬌滴滴的女子進廚房來做什麼,反倒迎上來,笑臉盈盈地問道:“姑娘,要幫忙嗎?”
顧汐語道:“不用。留下一個人幫我燒火就行!”今天時間並不多,也夠做一個菜而已,沒必要假手於人。
見她說不用幫忙,那廚娘也不堅持,留下了一個燒火婆子之後,另兩人忙退出廚房,把這偌大的空間讓了給她。
顧汐語首先檢查材料是否齊全,讓她意外的是,當日在酒樓裡做玉笛誰家聽落梅的材料,這裡竟然都有,那些肉,品種不一,卻都很新鮮,顯然是準備充分。
顧汐語看着那些肉類,不禁撫額,看來,歐陽宇凌真是早有預謀啊。他是什麼時候傳信給這梅莊的下人叫他們準備的?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她立刻動手開始做。
肉條一條條切好,該配的佐料也都細緻弄好,按照那天在酒樓的做法,她用了兩刻鐘時間,在一片香氣之中,玉笛誰家聽落梅裝盤了。
共是八根肉條,每根肉條又是四根,因爲廚房裡備了不下十種肉類,她乾脆各種混合,自己也很期待會組合出什麼味道來。
當這盤菜上桌時,太子眼睛一亮,吸着鼻子道:“真香,顧汐語,真沒看出來,你還有兩下子。”
顧汐語道:“那是自然!”
歐陽宇凌已經和迎門下人交代完了事宜,施施然走來,聞到香氣,笑道:“小汐汐,你可知道,當日你一道玉笛誰家聽落梅,那酒樓便被迫關門了。不知道多少人打聽這些菜是怎麼做的,爲什麼會這麼香,我原本不信,今日一看,我是信了!”
顧汐語可沒料到自己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在那酒樓做了幾道菜會影響酒樓的生意,不禁道:“怎麼會?我可沒做什麼?”雖然她在菜裡下了點“佐料”,可受荼毒的不僅只是上官昊和冷七嗎?
難道上官昊不忿於被泄藥折磨,殺了個回馬槍,或是派人把那酒樓砸了?
歐陽宇凌笑道:“有幾道香滿大街的菜突然出現,但卻又吃不到,食客們不幹了,覺得這酒樓故意藏着掖着不把好東西放出來,淡了心了,所以不來光顧了。酒樓入不敷出,還怎麼開得下去?”
有這麼誇張嗎?顧汐語不禁擡眼望天,以後撫額。
太子已經迫不及待地坐下,拿起筷子就去夾,目標明確地對準了那盤玉笛誰家聽落梅。
歐陽宇凌舉止優雅,風度翩然,但他動筷子的速度一點不比太子慢。一轉眼,一人一根肉條便進了嘴。
太子大呼:“好吃!”又夾起第二條。
顧汐語不幹了,她這個親手下廚的人還在一邊站着呢,這兩人,怎麼不知道尊重一下辛苦的人?
誰是顧汐語表現得太過明顯,歐陽宇凌在太子第三次下筷子時擋住了他,夾起一根肉條放進顧汐語面前的碟子裡,溫柔含笑:“來,小汐汐,辛苦了一回,你自己也要嚐嚐!”
顧汐語心想這還差不多,拿起筷子便吃,這四根肉條的組成是香獐肉,兔肉,野豬肉,鴿肉,鵪鶉肉,肉味鮮美,每一口下去,便是不能的味道,這滋味似乎比她當初做給上官昊吃的要好吃多了。
顧汐語甚是滿意,吃完這條,便提起筷子想再吃一條不同口味的,但是,她筷子舉起來卻再也放不下去了。那盤玉笛誰家聽落梅已經空空如也,半條也不剩了。
太子口中塞了滿口中,吃得無比滿足,道:“顧汐語,你這一手廚藝哪裡學的?以前沒聽說過你會下廚房啊?”
顧汐語撇撇嘴:“你也沒聽過我會醫術啊?”
太子頓時吭吭噗噗地悶笑起來,道:“不錯,你以前名頭是大,卻全不是什麼好名頭,二弟那時候對你厭惡得不得了,一天到晚臉上塗得跟個鬼似的,偏偏還愛跟在他後面跑,跟在他後面跑也就算了,還把他看得入眼的女人一個個不是打就是罵的,囂張跋扈,無人能出其右。所以,二弟那時候第一想要的是你死,第二想要的,纔是我這個位置!”
顧汐語白他一眼:“很好笑麼?”
太子哈哈大笑道:“怎麼不好笑,我現在想起來還好笑呢,明明是一塊玉,有些人偏偏當成泥,現在後悔了,可是晚了,婚約都解除了,所以他只好更加緊謀奪我這個位置,想要把潑出去的手收回來!”
歐陽宇凌瞥了太子一眼,太子笑聲一止,立刻又道:“不過他可能永遠不明白,他有眼無珠,但有人慧眼識珠啊。顧汐語,我五弟對你那可是沒得說,你回京之後就嫁給我五弟好了!”
歐陽宇凌聽了這話,脣角勾出一絲笑意來,太子臉上的那一絲小心才消失了,不禁暗讚自己聰明。
顧汐語一頭黑線地道:“太子殿下,你也太早熟了,我現在才十五歲,還小好嗎?離嫁人還早呢!”
她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來,如果顧柏楊是真的病了還罷,如果不是,那他讓自己回京,會是什麼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