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笑道:“說的是,既然這位公子以表妹稱呼,必然是孫家的公子小姐。孫家門風嚴謹,教子有方,孫家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材,風采無雙,少遊佩服,佩服!”
孫文博拱手爲禮,便跟着顧柏楊往後院走,孫文慧看着玉觀公子含笑的眼眸,只覺得心中砰砰亂跳,想說什麼,卻又覺得好像說不出來,那種心亂的感覺,讓她心中又是新奇,又是興奮。
孫文博一拉她:“妹妹你還發什麼怔,快走!”
孫文慧又看了玉觀公子一眼,這纔跟着孫文博追着顧柏楊而去。
這時候,追着顧柏楊而去的,又豈止孫家兄妹?孫芳玥,顧妙珠,顧穎珠,趙琴心,顧桓,只要在場的,除了那些個下人不敢上前之外,誰不跟去看個究竟?
當然,其中不乏有是去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的,若論真心是在爲顧汐語着急的,也許只有顧桓一人。
趙琴心等人都是心情各異,更多的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
而王秋月比起趙琴心來,也許更多一些別樣的心思。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裡,透出來的是一股冷意,那股冷意裡,絕對沒有驚慌與同情,更沒有絲毫的憐憫與擔心。
她像個局外人,卻又希望威遠侯府大亂,鬧出大事一般,亦步亦趨跟隨,不多話,這是打算跟着看看顧柏楊到底會怎麼做了。
孫芳玥和顧妙珠一直在勸着,只不過,她們的勸,與其說是在爲顧汐語求情,不如說是在火上澆油。
這形成一個可笑的局面,衆人像一個箭頭似的都往春霖閣移去。
最前面的箭頭頂端部分,是怒氣衝衝揮着劍要砍人的顧柏楊。跟在後面的是孫芳玥和顧妙珠,再後面是趙琴心緊緊拖住的顧桓,再後面就是顧穎珠等一衆人。
顧宏安排着下人們準備飯菜酒水,聽到有下人彙報這事,也是急匆匆往春霖院趕。他覺得他應該阻止這件事。
這件事透着太多的蹊蹺,再說,虎毒不食子,要是侯爺真的把大小姐給殺了,那傳出去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玉觀公子搖着摺扇,看着涌向春霖院的人羣,側頭衝着冷七一笑,悠閒地道:“想不到一到顧府,就有這樣的熱鬧看,你說,我們是去看熱鬧呢?還是去看熱鬧呢?”
冷七看了他一眼,不客氣地道:“公子你想去看熱鬧就去唄,何必問冷七!”
玉觀公子點了點頭笑道:“還是冷七直接。本公子就是想去看熱鬧。本公子沒別的愛好,唯一的愛好就是哪裡熱鬧往哪裡湊,要是不夠熱鬧,本公子不介意讓它更加熱鬧!”
冷七撇撇嘴,仍是毫不顧忌地道:“公子你是看戲不怕臺高。”
玉觀公子搖着摺扇道:“冷七你這話就不對了,反正演戲的是別人,不花錢的戲你家公子憑什麼不看?不看白不看!你當你家公子傻啊?”
冷七道:“公子若傻,天下沒幾個聰明人了!”
玉觀公子眉開眼笑:“還是冷七說話中聽!走,公子帶你看熱鬧去!”說着,笑逐顏開地隨着人羣,也往春霖閣而去。
雖然春霖閣是內院,雖然春霖閣主人是閨閣女子,雖然內院一般不歡迎外客,可是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這些?
又有誰顧得上這個笑得跟狐狸一樣,眼裡透着唯恐天下不亂的光的青年男子?
他是威遠侯的客人,這時候,誰也沒有把他當客人。而他,也絲毫沒有身爲客人的自覺,一點也不覺得他闖進後院有什麼不對。
顧柏楊已經進了春霖閣了。
春霖閣的守門婆子一見這陣仗,還哪敢多話,跪在地上迎侯爺。
顧柏楊一味的不理,怒火中燒地直衝內院。
接着看到的一幕讓他更是火冒三丈。
顧汐語住的是北院正房,門口,珊瑚正急切地叫道:“大小姐,快起牀,老爺都已經回府了,你趕緊起來吧!”
可是,裡面靜悄悄毫無人聲。
春霖閣的下人們端水的端水,捧手巾的捧手巾,迎接顧汐語起牀的架勢都做好了,可那位正主,卻是連聲音也沒透一個出來。
跟着進了院子,站在天井中的顧穎珠心中又是興奮又是奇怪,這草包難道嚇得連走路也走不動了?外面這麼大的聲音,如果換成自己,爬也會爬出來看一眼吧?
她不會真死了吧?
要是死了,這件事情可能會有點麻煩。不過不怕,冬雨那丫頭不敢亂說,有冬雨在,那個家人王三也不敢亂說。
她倒是少了一個眼中釘,肉中刺。妙珠姐姐一定能做嫡女,那樣,以後她可以不受那草包的氣了,妙珠姐姐也得到了身份和地位,以後,一定會帶她去參加那些嫡女的聚會,她的身價也能得到提高。
顧柏楊面沉如水,因爲心中火氣太盛,一張臉倒憋得有些發黑起來。
珊瑚的叫聲聽在他的耳裡,他更是惱怒之極。
倒是顧桓臉色大變,驚聲道:“爹爹,妹妹就算平時不太懂事,可是爹爹的聲音她總聽得出的,她聽到爹爹的聲音,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繼續閉門不出。妹妹不會有事吧?”
這句話提醒了所有人,是呀,顧汐語就算再膽大包天,無法無天,在聽到侯爺的聲音後,不可能還敢這樣高臥不起。
孫芳玥突然覺得,也許她真是大意了。如果顧汐語真的是生病了,那她之前的計劃,可就要打折扣了。
氣頭上的顧柏楊臉色仍是陰沉,衝珊瑚道:“把門推開!”
珊瑚哭喪着臉,道:“回老爺,大小姐睡覺時候不許我們在屋子裡,每次她都把門從裡面插上的。除非大小姐自己開門,門是推不開的。”
顧柏楊喝道:“廢物,一邊去!”
珊瑚趕緊退到一邊,那些捧水的,捧着絲帕面巾的丫頭們也各自散開。顧柏楊走上兩步,一腳踹在門上,他是武人出身,這一腳又重又急。
那門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力道。嘩地一聲,裂成四片,顧柏楊衝進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