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凌眼也不掃一下,淡淡地道:“你要是再多說話,我可不保證你不被餓死!”
太子不滿不忿卻又無奈地道:“黑心,我怎麼攤上你們這兩個黑心的一路了?在董家,我就沒吃過一頓好的,頓頓不是苦就是酸,不是澀就是鹹。還得逼我全部吃下去,現在你們在我面前當我透明,我連說句話也不成了麼?”
顧汐語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一會兒又吃上苦的或酸的?”
太子一怔,趕緊閉嘴。
顯然,現在歐陽宇凌的威脅他還抗辯兩句,對於顧汐語的話,他是直接不敢抗辯了。他堂堂太子,連吃十來日的非人食,也難怪這麼後怕了。
說話間車便行到一個市集,顧汐語以爲他們會在這裡買些材料,但是歐陽宇凌卻一直不開口。
眼見得這條街就走完了,太子耐不住道:“不是吃那玉什麼的梅嗎?”
顧汐語糾正:“玉笛誰家聽落梅!”
“對,玉笛誰家聽落梅,車不停,我們去哪裡吃,下一個市集又得走一兩個時辰,到那時候,只怕我都已經餓死了!”太子抗議。
歐陽宇凌不爲所動地道:“你雖然換了衣服,臉相卻沒變,你要是敢下去,你就下去吃頓好的回來?”
太子頓時噤聲,他是想吃頓好的啊,正常味道,香濃可口的大魚大肉,可是,相比吃大魚大肉,好像還是小命要緊。
何況,京城裡有人等着他回去收拾呢,爲了吃頓好的,把小命交代在這兒,京城裡那個人豈不是白撿了便宜?
所以,太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見風使舵地道:“本來我只是擔心汐語妹妹受不了,既然連汐語妹妹都能忍飢挨餓,我一個大男人,哪裡能這麼嬌氣呢?算了,算了,還是趕路吧!”
顧汐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太子那悻悻然又不得不收斂的態度真是讓人好笑。
歐陽宇凌見她沒有收回手,仍由他握着,心情也十分的好,脣角含笑,神色輕鬆愜意。
馬車駛過了市集,走了不到半里,便下了官道,向一條岔路趕去,那岔路越走,路形漸高,顧汐語原本看着窗外,此時有些訝異地回頭看了歐陽宇凌一眼,道:“要走山路麼?”
歐陽宇凌道:“嗯,從山路回去,可以少走一百里路。”
太子一聽要走山路,首先就擔心起來:“馬車能走嗎?”
歐陽宇凌搖頭:“不能,所以,走一段之後,我們會騎馬。”
太子明顯不情願,道:“你也說過,我們衣服雖然換了,臉可還是這張臉,要是被人認出了怎麼辦?再說,騎馬夜裡走山路,多危險啊?”儘管他知道這一路上吃些苦是免不了的,但是,想着不坐車,騎馬的辛苦,還是覺得應該爭取一下。能舒服一點是一點。
歐陽宇凌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道:“你說的有道理!”
太子頓時喜笑顏開。
歐陽宇凌慢吞吞地又道:“所以,爲了防止被人認出來,咱們還是連夜趕路吧,這山路,一夜也就翻過去了,翻過了山,咱們再換回馬車。”
太子頓時失語,也意識到這騎一夜馬看來是跑不掉了。
他甚是不滿地咕噥道:“要騎馬,也得讓人吃飽吧。要是不吃飽,從馬上摔下來了怎麼辦?”
歐陽宇凌一笑,道:“那是自然!”又看顧汐語,提醒:“玉笛誰家聽落梅?”
顧汐語好笑地道:“知道了。”
這話才說,馬車轉了個彎,向前走了不到百米,便停了下來。
歐陽宇凌撫了撫衣上並不存在的皺摺,對顧汐語溫聲:“來,下車!”說着,自己下車去,又扶了顧汐語下車。
顧汐語下車後,只感覺一陣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一片清香。她看了一看,前面綠樹掩映之中,一個小小的院子出現在眼前,白牆紅瓦,在山腳的林木之間並不顯眼,清風送來的香氣似乎是梅花的香味。
歐陽宇凌攜了顧汐語的手向莊院大門走。
太子在後面叫道:“喂,你們都不管我了?”
歐陽宇凌頭也不回地道:“你又不是弱女子,難不成還要我扶你下車麼?”
太子翻了個白眼,自己下了車,那車伕等他們都下車往院子裡走後,才把空車趕進去。
院子的大門是開着的,歐陽宇凌和顧汐語並肩走進去時,只見牆內十分清幽雅緻,滿院的梅花開得正是燦爛,除了梅樹,再無別的花樹,院子的格局一點也不顯小,梅莊兩個字很是顯目。
歐陽宇凌對顧汐語溫柔一笑,道:“咱們在這裡打尖吃飯,歇息一會兒,晚上趕路,你看行嗎?”
先前對太子,他說要晚上趕路,但此時卻是徵詢顧汐語的意見,他目光溫柔,神色輕暖,脣角含着淺笑,顧汐語毫不懷疑,只要她說不,他們一定會在這裡住下。她搖搖頭,道:“先前在車上已經睡過了,倒也不是很累,聽你安排!”
歐陽宇凌仔細看看她,見她的確容色清朗,神采奕奕,便含笑點頭。
這時候,莊裡有人迎了出來,一見歐陽宇凌,立刻半跪行禮:“主子!”
歐陽宇凌淡淡擡擡手,那人便站了起來,他溫聲道:“都準備好了麼?”
那人道:“都準備好了!連飯菜也都備好!”
歐陽宇凌道:“好!”回頭看顧汐語:“來,進去歇歇。”
太子一身布衣,跟在後面跑進來,這時候,那人已經站起引着他們進院,並沒有對太子行禮。太子也不在意,左右打量一眼,道:“五弟,這兒環境不錯,咱們今天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吧?”
歐陽宇凌道:“如果你想休息一晚,我沒有意見!”
太子一怔,馬上搖頭道:“算了,還是連夜趕路吧,咱們在這裡多休息一晚,京城不知道會多多少變數。還是早點回去!”
歐陽宇凌悠悠笑道:“真不休息一晚麼?你不是說夜路太危險?”
太子立馬挺胸,義正言辭:“男子漢大丈夫,豈能怕區區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