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還是蘇姑娘,此時卻已經叫那丫頭,顯然令狐傲天表面上對蘇夏錦很客氣,但背地裡其實不客氣的。
也難怪,他身爲南山別院的大總管,地位僅在東方慕卿之下,要處理的事多,島上誰都對他尊敬有加。
而蘇夏錦不過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女子,對島務更是一竅不通,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除了她的醫,她的病人,她什麼時候管過事?
要叫一個手握實權的人對一個無權無勢只是地位不一般的小女子服氣,那也不可能。
但是蘭錦深當然是不敢指出這點的,他自覺兩個他都惹不起,不但不敢說,還裝着沒有聽到那丫頭三個字。
得到大總管首肯的張建華這下就如同拿到了護身符,回去後便把第一二三關負責試練的弟子召來,叫他們去蘇姑娘的飄花小築,蘇姑娘有話問他們。
這三名弟子聽說是蘇姑娘找他們,既開心又有些受**若驚,蘇姑娘啊,那是二島主最得意的徒弟,平時他們遠遠地看上一眼,也覺得無比幸福了,現在竟然能近距離地聆聽蘇姑娘說話,實在是意外之喜。
不過,當他們去到到飄花小築時,蘇姑娘不在,蘇姑娘的丫頭粒兒叫他們先等一會兒,蘇姑娘見二島主去了。
這三名弟子當然是沒有二話地在那裡等待,見二島主當然要比見他們這樣的小人物重要,他們等多久也是沒有關係的。
蘇夏錦回到飄着花小築,正等着張建華的人來,不過師父身邊的侍從楊轍來傳話,師父有請。
蘇夏錦當然是不會耽擱的,當下交代了粒兒之後,便去往東方慕卿所住的院子。
東方慕卿的南山院,是整個南山別院的最中心,也是佔地面積最大的一個莊園,但是,那裡面卻是一片安靜,沒有人會打擾二島主的清靜,在這個清靜的地方,二島主或在潛心研究他的絕學,或在思慮島上的事務,連裡面的下人,走起路來也是靜悄悄不帶出一絲聲響。
院子共有三進,蘇夏錦一進院子,就看見大師兄郭少華和四師兄李立。
這是很久以前醫島在陸地上招收的弟子,有五個分到南山別院,由師父親自傳授他們醫術。
這五位師兄跟隨在師父身邊已經九年,比她足足早了五年,早已經算是出師了,分別都另有住處.
只不過學醫也是要看天賦的,蘇夏錦比他們入門晚,醫術卻已經不比他們低了。一來,是蘇夏錦專心醫道,不問世事。另一方面,蘇夏錦於醫之一道的天賦,也的確是高過常人。
郭少華笑道:“小師妹,你今日怎麼有空來?”
蘇夏錦和幾位師兄的關係都處得不錯,見郭少華問她,便道:“大師兄說什麼話呢?我就不能來來給師父請安嗎?”
李立笑道:“大師兄是想問你,聽說這幾天你都是閉門不出,連西山別院也不去了,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呢!”
蘇夏錦這些天裡專心治療歐陽宇凌,的確是出門很少,這和她之前的生活習慣很不一樣。她道:“我想師父了,想幾位師兄了,不成麼?”
師兄妹三人說笑了一回,郭少華不經意地道:“師妹治病救人,一顆活菩薩的心,不過,有些人救得,有些人救不得。”
蘇夏錦知道他這是話中有話,道:“師兄這是什麼意思?在我的心裡,只有醫者和病人,沒有誰是不能救的。”
李立在一邊打圓場道:“師妹,大師兄沒別的意思,只是怕你太單純,被人所乘,因爲前一段時間,不是從島外招了一些生人上島嗎?那些人可不能輕易和他們接觸。”
蘇夏錦心中一跳,難道她救的那個人,被人發現了?
醫島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許外人上島,若有人誤打誤撞上島了,必然會由人驅逐出去。
以前她便也天真地以爲那些誤闖上島的人真是被驅逐出去了,但是,想到毒瘴林,想到**河,想到試練,她頓時感覺,一切應該不是那麼簡單。
不過她也明白,隨着後來醫島設置了陣法,又有毒瘴林守着最外面,像圍牆一樣,這七八年來,已經沒有一個外人可以闖過陣法和毒瘴林上島了。
而她救的那個男子,更是在闖入島的外人之列,他不是醫島招收的弟子,只是爲了尋找一個女子,他的心上人,才尾隨着上了島,卻也差點丟了命。
郭少華道:“師妹,我知道你採藥去的地方多,這不是怕你恰好遇上一個兩個的,你的善心一發,見別人有困難,肯定是會伸出援手的。但是,那些人可是師父考驗的人,你一插手,就會壞了師父對他們的考驗,師父會不高興的。我就是隨便一說,你不用放在心上。”
蘇夏錦道:“我知道了,謝謝師兄!”
郭少華把話說到這份上,其實也是爲了她好,師父雖然很多時候都很慈祥,但是嚴厲起來,也是很可怕的。師父不高興,後果很嚴重,她的五位師兄都吃過苦頭,她因爲天賦好,人又聰明,倒是極少被師父責罰,但這不表示如果她影響了島務,師父會對她小懲大誡,郭少華的確是出於關心而提醒她的。
郭少華笑道:“謝就不用了,別給師兄臉色看就行!”
一句玩笑,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蘇夏錦道:“兩位師兄,我先去見師父!”
郭少華和李立收起嬉笑的臉色,道:“去吧!”
蘇夏錦繼續往裡走,來到第二進院子時,有下人來把她引到偏廳之中。
東方慕卿五十餘歲的樣子,臉色紅潤,髮絲如墨,鬍鬚也如墨,發出黑而亮的光澤,他的眼睛細而長,形如丹鳳,但是眼神之中,卻帶着一種深沉之色。
他穿的是一件天青色的外袍,同樣是有別於島外的高明織錦技術,袍子隨着身形的微動,而泛着淡淡的流光。
蘇夏錦走過去,行禮,低聲道:“夏錦見過師父!”
東方慕卿看着她,道:“錦兒,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