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凌起身後,把那盒子遞上前,道:“董姨,這是小汐汐爲你尋的藥,你現在服用麼?”
董靜萍點了點頭,道:“也好!”
歐陽宇凌站起身,對董翰宇道:“董侯,麻煩你備一間靜室,地面放置軟墊,旁邊備上一天所需的清水食物!”
又對董琨明道:“我爲董姨輸出內力時,不得有人打擾,煩請董二爺在門外護法!”
他親熱地叫董靜萍爲董姨,叫董家兄弟卻客氣得多,也疏遠得多。不過,兩個人都不會計較這些,他們明白,這是要爲靜萍袪毒了。
這個纏繞在妹妹身上十多年的毒,現在有望驅除,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等兩人出門之後,歐陽宇凌正色對董靜萍道:“董姨,這個藥,有一定的風險,您確定要用麼?”
董靜萍看他,道:“這是汐兒準備的,對嗎?”
歐陽宇凌點頭:“對!”
董靜萍道:“汐兒怎麼說?”
歐陽宇凌道:“小汐汐說,有三分風險,但是有我內力疏通,大概能減去兩分,還有一分風險。”
董靜萍點了點頭:“值得一賭,是嗎?”
歐陽宇凌沒有說話,風險就是風險,哪怕只是半成風險,有時候也會釀成難以挽回的事態,畢竟,很多時候也看天意。
董靜萍微微笑着,道:“汐兒既然會把這藥給你,就是覺得值得一賭,我不會讓她失望的。”這麼些年,她生不如死地過着,當看見自己的女兒站在面前時,卻因爲面目全非而不敢相認,現在,有機會去除毒素,恢復健康的身體,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
風險再大,不過一死而已。
她早已經不怕死了,與其這麼不死不活地活着,讓親人爲自己擔心,讓關心自己的人難過,不如一賭,成則健康,讓親人放心,讓關心自己的人放心。敗,無非是一死,長痛不如短痛,也讓親人和關心自己的人得到解脫。
歐陽宇凌有些沉重地道:“董姨,如果我用內力幫你化開藥力,你將會很痛,甚至,痛得你恨不得死去!”
“我不怕!”董靜萍淡然道:“你放心吧,不管什麼樣的疼痛,我都經受得住!”
“你確定嗎?”
董靜萍很肯定地點頭,道:“我確定!”
過了一會兒,靜室,食物,清水,都已經備好了,靜室便在錦屏閣中,與內廳不遠,董琨明更直接,已經傳令下去,所有人不許接近錦屏閣,他自己更是在門外一站,鐵塔一般地當了門神。
歐陽宇凌把董靜萍扶進去,地面上墊滿了柔軟乾淨的軟墊,旁邊放着食物和水。
歐陽宇凌請董靜萍在軟墊上坐了,打開盒蓋,遞到董靜萍面前。那顆藥丸,被雲玦命名爲龍骨雪靈魄。
龍是血龍鬼火枝,骨是鐵骨降妖樹葉,雪是雪翎龍,靈魄便是其它藥材的統稱,當然,也是藥性的統稱。
那是一顆如鵪鶉蛋大小的藥丸,圓滑光潤,色澤深紅,透着一股淡淡的藥香。
董靜萍伸手,將那顆藥拿起,放入口中,那藥入口便隨着唾液化開,滑入喉中,卻是辛辣凜冽的。
似乎熱燙如火,又似乎寒冷如冰,然而仔細一品,卻又覺得這一切都是錯覺,分明是淡淡的辛辣與苦澀。
但是,當藥滑入喉中,口脣間卻連一點味道也沒有存在,喉間也並沒有不適。
歐陽宇凌遞給董靜萍一塊乾淨的捲成一筒的帕子,董靜萍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抿了抿嘴。
董靜萍便不再問,感受着藥力在她體內的變化。
歐陽宇凌坐於董靜萍對面,仔細觀察着她的臉色,並沒有立刻運內力化開藥力。過了半盞茶時間,董靜萍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使她看起來不像那麼蒼白若死。
歐陽宇凌這才轉到董靜萍身後,伸出手,默運內力,口中道:“董姨,一會兒可能會很疼痛,而且是越來越痛,若是你痛得受不了時,便叫我停下!”
董靜萍道:“嗯!”
歐陽宇凌的雙手貼在她的雙肩,將內力緩緩地輸入進去。
他輸入內力極緩,只是一點一點地順着她的經脈,一點點渡入。
董靜萍的經脈已經凝滯十多年,在他的內力溫化之下,極爲艱澀辛苦地一點一點打開,雖然只是一絲絲,一點點的打開,但董靜萍卻好像在承受莫大的痛苦一般,額頭的汗滴滾滾而下。
她雙膝盤坐,雙手垂放於膝上,聚攏心神,任由歐陽宇凌的內力在她的經脈之中極緩慢地遊走。
運用內力幫人化開藥力,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此時歐陽宇凌已經開始,董靜萍不便相問,雖然滿心疑惑,也只能收攝心神。
其實把藥交給歐陽宇凌,自己不親自看着董靜萍,顧汐語是萬般不放心的,但是,雲玦在聽顧汐語細細地說過董靜萍的情況,尤其是知道董靜萍以前身負武功,只是被人用藥物控制,失武功之後,卻找了各種藉口把顧汐語留住。
一邊是爺爺,一邊是孃親,顧汐語當時心中十分爲難,雲玦卻說了,他保證那龍骨雪靈魄能藥到病除,再說,有歐陽宇凌去呢,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顧汐語這才放下對孃親的牽念,答應讓歐陽宇凌去。
而云玦卻在當天晚上,將歐陽宇凌留下,兩個人說了半宿,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當然,這些顧汐語是不知道的。
現在,歐陽宇凌用內力幫着董靜萍,並不是化開藥力,而是要藉着藥力,爲她打通她凝滯了十多年的經脈。
董靜萍的毒與病,是多種原因造成的,其實最徹底的辦法,就是把她的凝滯經脈打通,再輔以藥物,讓她自己逼出身體裡的毒。
只是一來,他的經脈實在凝滯得太久了,就像一條已經乾涸了很多年的河道,裡面都是淤泥和爛樹根草葉,想要疏通,那是極大的工程。
所以,也需要那人內力深厚,綿綿不絕,董琨明一身內家功力不弱,但是,他也不可能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