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淚面不改色地道:“這位顧偉大叔倒是找過了大夫,但是沒有人能治好二公子啊,大小姐是有神仙保護的,既然大夫治不好,那請神仙治一治,或許就治好了呢?”
顧柏楊眼神一厲,道:“無稽之談!”
獨孤淚悠悠地道:“神仙能治好大小姐,當然也能治好二公子,侯爺您心裡急,不如去找個好大夫。您又不是大夫,進去有什麼用?打擾了神仙,那可不好呢!”
顧柏楊哪裡把這個小丫頭放在眼裡?眼睛一瞪,道:“放肆,讓開!”
這時候,門裡一個聲音帶着微慍道:“鬧什麼?還嫌不夠吵麼?”
這聲音雖然透着些疲憊,卻奇怪地卻有幾分威嚴,連顧柏楊都不覺住了聲看過去。
隨着話聲,門開了,顧汐語一臉疲憊地出現在房門口,臉上滲出汗珠來,連頭髮絲也溼了幾綹。
獨孤淚跳起來,道:“大小姐,你沒事吧?”
顧汐語看了顧偉一眼,淡淡地道:“我能有什麼事?”她對着顧柏楊福了福身,笑了笑道:“爹爹,女兒已經請來神仙,爲二哥看過病了,二哥好多啦!”
這時候她的樣子,的確好像費力請來神仙之後,身心俱疲的感覺。至於這話有沒有人信,那是一回事。因爲她話音才落,人就被顧柏楊輕輕拂到一邊去。
顧柏楊可不相信什麼神仙,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往屋裡去,顧偉也急忙跟了進去,搶到牀邊,只見牀上的顧桓雖然仍是昏迷着,但是臉上的神色已經好多了,而且,先前呼吸微弱,幾乎是奄奄一息,現在呼吸平穩,看起來就像睡着了。
阿勁更是一臉興奮之色,剛纔二公子什麼臉色,現在什麼臉色,一目瞭然啊。看來,他病急亂投醫,找大小姐還是找對了。
這簡直太神奇了有木有?大小姐只是進去了不到兩刻鐘,這是二公子吉人天相,還是世上真的有神異之事?
他大驚道:“真的有神仙?大小姐,你真的有神仙保護?”
顧柏楊目光掃過去,顧偉才意識到自己得意之下忘了形,忙退後一步。
顧柏楊站在那裡,略低了頭,仔細觀察顧桓的神色,沉聲道:“大夫怎麼說?”
顧偉有些赧然地道:“咱們對京城也不是很熟,找來了四位大夫,他們都說二公子已經沒救了,連脈息都探不到了。還好大小姐請來神仙,現在二公子好像已經好多了!”
顧柏楊把手放在顧桓的腕脈上輕輕一探,感覺脈動雖然有些弱,但是卻連綿不絕,又看他的臉色,知道他這樣子,大概是沒有生命危險了。這才站直身子,沉吟了一下,走出門來,對顧汐語道:“顧偉說的神仙,是怎麼回事?”
顧汐語挑挑嘴角,輕輕一笑,道:“爹爹,女兒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以前女兒一直過得懵懵懂懂,做了許多錯事,卻不知道自己是錯。說起來得多虧王尚書府上的荷花池。”
顧柏楊一頭霧水地道:“什麼王尚書?什麼荷花池,這個和神仙有什麼關係?”
顧汐語笑道:“王尚書家裡舉辦賞荷會,女兒受邀和妙珠一起參加,但是他們家的欄杆一點也不結實,女兒才輕輕一靠,便掉進荷花池裡。女兒以爲這次是必死無疑了,在荷花池中拼命掙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感覺有一道白光從水底衝出,鑽進我的頭中。接着,一股力氣託着我浮上水面,我拼命爬了上來,上來後,腦子也清醒了很多,之後我便時常感覺到我變得幸運極了,有時候突然摔了也死不了,有時候吃了壞了的東西身體也沒事,有時候被人打,也不會覺得疼痛……”
“胡說!”顧柏楊喝斥,什麼被打也不會覺得疼痛,這是什麼鬼話?
這次見她,她的確和三年前不一樣,不但言行舉止中透着幾分精靈,不像以前的傻氣和狂妄,而且,她的態度也變得很奇怪,尤其是她的眼神,讓人覺得清澈透底,卻又讓人感覺深邃幽藏,連他這個閱人無數的人,也不能確定她到底是單純到傻,還是精明到反樸歸真。
他看了顧汐語一眼,突然道:“既然你說是神仙治好了桓兒,那神仙有沒有說桓兒爲什麼突然得了病?”
顧汐語搖頭,道:“神仙怎麼會跟我這個凡人說話呢?我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思,看看神仙肯不肯救救二哥,現在看來,二哥是得救了。”
這時,遠處一羣人匆匆走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孫芳玥,孫芳玥一臉焦急,幾乎是小跑步衝過來,她的身後跟着周嬤嬤,紅衣,一個婆子,還有兩個郎中打扮的人,後面跟着兩個挎着藥箱的藥僮。
見到顧柏楊,孫芳玥立刻道:“侯爺,二公子沒事吧,我院中的下人越發沒有規矩了,這麼大的事居然不向我報告,也是我這身子不爭氣,昨天晚上感染了一些風寒,今兒個身子乏得很,睡着了。我得到消息後,立刻派人請了大夫,這位楊大夫,這位周大夫,都是京城裡有名的大夫,讓他們給二公子看看吧!”
顧汐語聽得只想冷笑,這話未免漏洞百出了,真要是得到消息後就派人去請大夫,怎麼可能和大夫同時來到這兒?怕是這大夫是早就讓周嬤嬤請好備在這兒,就爲了現在帶過來給便宜老爹看看的吧?
顧柏楊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道:“桓兒已經睡了,等他先休息休息吧!”
孫芳玥如釋重負地道:“這麼說,二公子不礙事了?謝天謝地,幸好二公子沒事,要不然,我可是一輩子也不會心安的。”
顧柏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道:“桓兒的病來得急促,又怎麼能怪得了你?”
孫芳玥自責地道:“要是我能早一點得到消息,早一點請來大夫,二公子也早一點脫離危險。這幾天我事多,疏於管教,看來,我院中的下人們,我得好好修理修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