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的聲音太過冷沉,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小弟自然知道他已經發火。也有些人是見過他陰狠的手段。所以自然對他也是唯命是從,忙不迭的將地上的顧唯一拖起來就要往後面的辦公室而去。
這邊的鋼鑄廠前面是廠房。後面是相連着的辦公室,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辦公室裡的所有的佈景,朱三這樣做,無疑是故意爲之。就是想看看這季耀北到底能夠忍受多久。
哪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己太太在自己的面前被玷污?
他想放在任何一個男人面前都不會無動於衷的。
顧唯一掙扎了幾下,“放開我……”
然而因爲一整夜的沒進食。腦袋也是混沌的,導致她喊出來的聲音沒有一點強勢的。倒是顯的沙啞地無用功。
額頭的青色筋絡突突的跳動,季耀北看着就要被拖走的顧唯一,深邃的黑眸逐漸變得晦澀深諳,漠聲道。“慢着。”
朱三做了個手勢,立刻地拖着顧唯一離開的兩個男人腳步一頓。
他眯着眼,滿臉的壞笑。“怎麼,季先生這是想明白了?我就說嘛。像季先生這樣情深意重的男人,怎麼可能看到自己的太太受苦,你說是不是?”
季耀北冷漠的望着他。“你說。五百萬只可以帶走一個人是吧?”
平淡的一句話,卻是瞬間讓在場的幾個人心中炸起了漣漪。
這個帶走誰已經是不言而喻。
朱三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會把這個問題拋給他,剛纔他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給了他選擇的機會,其實就是想試探試探,那麼後面他說的話那就是已經有了個紮實的底,這個男人無疑是這兩個女人都想救,所以他纔會說出那樣的話,要他一條腿。
他從口袋裡拿出煙,點起,陰測測問道,“那麼季先生現在已經是想好選擇誰了?”
問出這話的時候,心裡早就開始算計,無論他選擇誰,這條腿都必須給他留下來,好不容易逮到這次的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棄?
時間彷彿被定格住,一秒鐘延伸成一個世紀那麼長。
蕭曉神色緊張的看着站在廠房中間的男人,貝齒狠狠的咬着脣,這個朱三她跟他在一起也有段時間,出了名的言而無信,如果季耀北真的選擇了顧唯一,那麼她怎麼辦?
她精心設計安排的不就是爲了那季耀北偏向於她嗎?
思及這裡,她猛地起身就衝着禁錮住顧唯一的兩個男人撞過去,因爲沒想到她會突然撞過來,兩個男人也是猝不及防的鬆開。
蕭曉乘機對顧唯一道,“顧小姐,你們快走,不用管我。”
場面突然有點混亂起來,顧唯一沒想到她會這麼勇敢的撞過來,她以爲蕭曉肯定是希望自己被救,可以忽然其來的情況讓她呆滯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衝着季耀北的方向跑過去,才跑了幾步,猛然之間身後傳來撞擊沉悶聲和女人一陣疼痛地呻——吟聲,腳步堪堪頓住,側首看過去就看到蕭曉整個人蜷縮在地上,臉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她動了動脣,喚道,“蕭…曉,你,你沒事吧?”
腳步微動,就準備折返去查看蕭曉的情況,倏然,身後的手臂輕輕一帶,她落入熟悉溫軟的懷抱中,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去,等會會有救援的人過來。”
兩個人都在那邊,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知道顧唯一在他身邊,他心裡還能有些勝算一些,至少不會有人傷害到她。
顧唯一看着蜷縮在那裡的女人,臉色慘白輕聲呢喃,“可是,耀北……”
“聽話。”
緋色的脣瓣微抿,點點頭。
她現在什麼辦法也沒有,主要還是等人來,不然以這種情況,她過去也是於事無補。
萬一要是兩個人都在那個朱三那邊,那麼對耀北的威脅會更大。
只是她想到剛纔蕭曉的舉動,她爲什麼會救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可以剛纔她的行爲還是有些震撼到她。
朱三眯着眸,陰狠的盯着蜷縮坐在地上的女人,擡腳猛地踢了幾腳,“臭婊——子敢壞老子好事?”狠狠的在她臉上啐了一口。
真是他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當然知道顧唯一在季耀北心裡的地位了,那可是他今天的王牌。
剛纔他這樣說都只是在逼迫這個男人,想看看他到底能夠忍耐到什麼時候。
季耀北微不可察的皺眉,半摟着顧唯一,垂首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我沒事。”
如果不說她腦袋的話,真的是一點事情都沒有,至少她被綁架過來的時候,那些人什麼都沒有做。
“既然季先生已經做了選擇,那麼這個女人的死活就跟你沒關係了,錢扔過來。”朱三冷聲道。
男人臉上一貫的冷漠,黑眸微眯,“讓她先離開,不然我保證你沒有活命用到這五百萬。”
他那種渾然天成自信的氣勢,再次惹怒了朱三,怒不可遏的冷笑道,“季先生,誰他嗎給你自信,現在就把箱子丟過來,不然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今天所有的行動都被蕭曉搞得完全脫離了軌道,要是這個女人出去報警。
將箱子打開,丟在地上,瞬間紅燦燦的人民幣散開了,季耀北從口袋裡漫不經心的拿出火機,和一瓶汽油,緩緩的說道,“那你試試,是你動作快,還是火燒的快。”
眼看着汽油已經灑在了人民幣上,周圍幾個人臉色頓時變了變。
“三爺……”
“大哥……”
站在兩邊的小弟不淡定了,本來就是爲了錢,也不想搞人命,這錢要是燒起來了,那他們不是白費力了嗎?
朱三臉色有些扭曲,他沒想這個男人來,居然還帶了這一手,真是讓他猝不及防,眼看着一疊人命幣被點着。
“好,我同意,讓你太太先走。”
話落,季耀北收了手,薄脣勾了下,這個時候考驗的就是人性的貪婪,他算準了這些人的心理,況且還是那麼多現金,就擺在自己的面前,誰也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力。
朱三看着慢慢退到廠房門口的兩個人,示意手下將錢都裝進想在拿過來,又在另外一個人耳邊說了幾句,立刻的那個人就從後面退了出去。
季耀北帶着顧唯一邊往廠房門口退,邊低聲在她耳邊道,“陳深在入口處,我在外面留下了記號,你等會沿着記號走,相信現在已經有人趕過來了。”
顧唯一神色緊張,手指緊緊的抓這他的手臂,“耀北,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我還要救人。”
他看着她擔心的臉龐,擡手輕柔的捏了捏她的臉蛋,低聲輕緩道,“放心不會有事。”
想也不想的搖頭,“不行,要走一起走,你不是說了已經有人趕過來了嗎?你留下來我不放心。”
況且剛纔那個男人擺明了就是想對耀北不利,他既然選擇要救蕭曉,那麼那個朱三肯定會提出過分的要求。
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自己的男人救另外一個女人而妥協。
雖然她的確是擔心蕭曉,那也僅僅是出於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擔心而已。
黑眸微眯,季耀北看着她,斂着冷銳的眸光看上去仍是溫淡,語調也未見波瀾,“唯一,相信我,不會有事,恩?你順着記號走,遇到陳深讓他們快點趕過來。”
貝齒咬着脣瓣,顧唯一攥着他手臂的手鬆開了一些,視線落在他說的粉末上,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看着顧唯一離開,季耀北纔不緊不慢的走回到原處。
他做事情向來都喜歡杜絕後患,雖然他不願意跟這些黑——道上的人扯上關係,但是既然惹到他的頭上,他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朱三舔了下脣笑道,“真沒想到季先生膽子這麼大,現在留下來是什麼意思?難道兩個女人你都想救?”
“你綁架她們就是爲了錢,你放了她,我會讓人給你再打五百萬,你覺得呢?”
“哈哈哈,季先生真是財大氣粗,雖然老子喜歡錢,但是也不是非錢不可,我已經說了,另外一個想救,就得拿出點誠意來,一條腿換一個人,我覺得倒是挺划算的啊,就算是斷了一條腿,至少還有兩個美人陪伴左右,雖然那種事情上可能費點力,但是也風流快活。”
他說完,臉上的神情,猥——瑣又惡毒。
蕭曉疼的額頭上沁出薄薄的細汗來,整個人蜷縮成蝦米,就在剛纔,季耀北帶着顧唯一離開,她最後的賭注就這樣失算,可是沒想到他居然還留下來了,心中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可是她現在疼的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她覺得肚子一陣陣的疼痛就像是兇猛的浪潮席捲而來,剛纔那個混蛋踢了她肚子兩腳。
她只覺得自己的下面一陣的熱流在侵襲,困住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
忽然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三爺,她流了很多的血。”
朱三眯眸,邁步走到她的身後,果然看到她白的裙子下面已經被染成了一片紅色,眉頭皺了起來,盯着她若有所思一會,擡眸落在季耀北的身上,“季先生,現在你該選擇了,不然等會死了可就不能怪我們了。”
蕭曉聽到男人的話,終於反應出來這是什麼,精緻的臉龐驟然變得慘白,死死的咬着脣,擡起頭來希冀的哀求,“耀北……救救我,看在我當年救了你一命的情分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