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薇把手絹收進了包裡,越想越不是個滋味,出口附和了霍老爺子幾句,“你爸說得對,這談戀愛和結婚是兩碼事。談戀愛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結婚是要跟一個合適的人共度餘生。”
“無稽之談。”霍俊澤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這是什麼話?成家立業成家立業,就是要先成家後立業。這老祖宗留下來的話還能有錯不成?結了婚,你心思安定下來了,有個賢內助了,才能輔助你的事業有成。”單薇一邊說一邊比劃。
江暖低着頭在一旁不肯說話。
其實她很想反駁,難道霍俊澤現在得事業有成都是靠顧霏得來的麼?娶了個顧霏霍氏就能一躍成爲世界第一強的企業嗎?
這些顯而易見的事情,爲什麼老一輩的人們會這麼固執?
都這個年代了,還想包辦婚姻嗎?
自由戀愛這種觀念居然還有人不能接受?
這些話被江暖憋在心裡,她爲了不讓霍俊澤更難受,只能在旁邊立着一言不發。
現在不能跟單薇起衝突,更不能當着霍老爺子的面起衝突。
江暖一忍再忍,可她的性格使然,讓她還是忍不住爲自己辯駁兩句,“阿姨,我是哪裡做的不好嗎?爲什麼我不能成爲那個合適的人?”
單薇得眼裡有不自然的情緒一閃而過,她頓了頓說,“你沒有哪裡做的不好。但是江暖,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做出努力就能改變的,這是客觀條件。”
言下之意,還是在說江暖的出身平凡了。
這個坎而永遠都邁不過去。
江暖藏在袖口裡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幾乎都要嵌進肉裡去。
霍俊澤真是用了畢生的修養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爆發,“你們之前是怎麼說的,又是怎麼答應我的?現在又要反悔了?”
單薇下意識的看了顧霏一眼,“我當時可沒說,江暖一定會成爲我霍家的兒媳婦。”
這一句話無非是給江暖兜頭澆了一盆涼水。
簡直就是在指着她的鼻子告訴她,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努力,你都比不上顧霏。
江暖再一次感受到了她和霍俊澤之間的距離,那是一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她突然覺得很疲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一切的規則都是由單薇制定的,標準的衡量也只是她主觀的感受而已。在單薇的心裡,那杆天平,重的一方永遠是屬於顧霏的。
江暖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之前所有的努力在現在看來,就是一紙空談,就像一個笑話。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可笑了。”霍俊澤冷笑一聲開口,“爲了那個所謂的合適的婚姻,就要拆散兩對人。”
“什麼意思?”霍老爺子問道。
顧霏在旁邊尷尬得不行,她乾笑着舉了舉手,“不好意思啊,伯父伯母,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我跟文昊前幾天在一起了。”
說着,明文昊把兩人扣在一起的手揚了揚,表示這是真的。
這是第一次明文昊在長輩面前表現他們之間的關係,顧霏忍住不紅了臉,連耳根都染上了點兒粉色。
這話一出,無疑是給在場的所有人扔下了一個重磅**,至於是驚喜還是驚嚇那就另當別論了。
江暖猛的轉過頭,用訝異的眼神看着顧霏和明文昊,意思是“真的假的?”
一旁的明文昊不動聲色的觀察着江暖的反應,希望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一絲失落,哪怕是一絲。
他拼命的想要知道自己在江暖心裡到底是個什麼位置。
可是他失望了,江暖的臉上只有詫異,再也找不出一絲別的意思。
其實這個結果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那天他無意中看到江暖的手機屏保是她和霍俊澤的合照的時候,明文昊心裡如同刀割一般。
他欣賞、深愛的人,把自己胸腔裡所有的愛戀都給予了另外一個人。這讓明文昊難以接受。
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地方,明文昊的眸子暗了暗,眼底是滿滿的失落。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突然,江暖沒有辦法判斷出他們是真的在一起了還是爲了幫自己而演了一齣戲。
老實說,江暖希望這個消息是真的。
顧霏是她的朋友,那麼好的一個姑娘,能夠有個好的歸屬,江暖當然爲她高興。另一方面,江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明文昊和顧霏在一起了,那明文昊也就會慢慢的從對自己的喜歡裡脫離出來,江暖也不會有什麼心裡負擔了。
畢竟,明文昊對她的感情,一直是壓在江暖心裡的一塊兒沉重的石頭。
顧霏像是看懂了江暖內心所想,她朝江暖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這是真的。”
單薇瞪大了眼睛,掩着嘴,滿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怎麼會呢?這太突然了。”
“伯母,阿澤和暖暖是真心相愛的。”顧霏上前握住了單薇的手,“我一直以來喜歡的也都是文昊。您不用擔心阿澤事業上的事情,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只要阿澤需要我和文昊幫他,我們都會不留餘力的協助他。”
顧霏的語氣又緩又柔,很能安撫人的心緒。
“我是真的很喜歡文昊,您就算爲我考慮考慮吧?”顧霏說道。
江暖心裡暖乎乎的,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顧霏。
單薇的嘴角還是抿着一條直線,絲毫沒有和緩的意思。
顧霏越是這麼說,她心裡就越是放不下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有才情又會哄人,相較之下,江暖實在是平平無奇。
這麼多年來,單薇都是把顧霏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待的,這感情確實是不一樣。
單薇越想越不甘心,冷着臉直接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示意顧霏不用再往下說了。
“無論如何,我跟你爸的態度都是不會變的。”單薇轉而又嘆了口氣,“就當是爲了我們兩個人到時候能走得安心,你們……”
霍俊澤氣急,他整個人都在小幅度的顫抖,“你們這是在道德綁架。我不會屈服的。”
說罷,霍俊澤拉着江暖離開了。